“這就是第一天才嗎，垃圾一個！”
黑衣人獰笑不止，心中的怒意卻怎么也發泄不出，連著疾拍兩次，將石小樂打得渾身是血。
沒有人知道，就在此時，石小樂的心神沉入了系統。
殺人技功能，每次只能兌換一種，用完才能重新抽取，這次只能看運氣了。他想也不想，直接拿連體心法做獻祭。
“抱歉，抽取無效。”
系統的聲音如一盆涼水澆在石小樂頭頂，以往每一次抽取都有收獲，偏偏在這關鍵時刻，居然出現了首次抽空。
“銷魂之舞。”
當石小樂心神回歸時，恰好看見蘇艷茹身軀扭動，黑衣人似被舞姿所吸引，深陷其中，刀光一閃，蘇艷茹毫不留情地一刀劈向對方。
“樂樂，小姨不會拋下你的。”
蘇艷茹太了解石小樂了，早在對方點穴之前，就已提前避開，剛才是因為太過震驚，所以慢了半拍。
“小姨不要！”
石小樂突然大叫道。
“臭女人，我跟你玩玩的。”
陰森一笑，手臂用力，黑衣人直接拍飛了彎刀，右腳奮力在蘇艷茹肚子上一踹，咔咔聲中，石小樂仿佛聽見了骨骼碎裂的聲音，一蓬濃濃的血雨中，蘇艷茹倒飛而回，身體將地面拖出了一道帶血的長痕。
‘男人見不得’雖然厲害，可惜蘇艷茹與對方的修為差距太大了，大到一開始就露出了破綻。
悠長憤怒的嘶鳴聲響起，被人忽視的青風突然四肢蹬地，身體猛地彈起，帶起滾滾狂風沖向黑衣人。這匹忠心暴烈的馬未曾離去，一直都在等待良機。
黑衣人伸手一推，令他意外的是，居然沒有震退青風，反而自己被推落到樹下。他面上露出殘暴與貪婪交織的神色，手中再加一倍力，狠狠打在青風頭頂。
石小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道聲音，就好像鐵錘砸在金屬上。嘶啞的叫聲穿透云霄，傳出千米之外。青風以橫躺的方式重重摔在地上，震得地面連連搖晃，漫天煙塵遮住了它的樣子。
“除了女人和馬，你還有什么幫手？”
黑衣人飛縱而出，胸膛因為暴怒而起伏不停，人在半空，一記勢大力沉的掌勁已經朝石小樂壓下。
勉強提起功力，石小樂以鳥渡術游走，順勢撈起地上的蘇艷茹，入手一片粘稠的血液。更令石小樂震怒痛心的是，他分明感覺到，蘇艷茹的背部綿軟了許多，那里的脊骨都被打斷了。
牙齒咬破嘴唇，石小樂頭也不回地往外逃去。
“想走，你這狗雜種走得掉嗎？”
黑衣人放聲大笑，笑意中帶著陰森狠毒的味道，雙足一點，他居然先一步攔在了石小樂身前。
玄氣六重的內力太強大了，加上此人同樣精通一門二流下品輕功，石小樂可謂上天無門，下地無路。
長劍一抖，石小樂右手使出天外流星，結果劍光到了半路就被對方的掌力阻斷，青鋒劍隨之脫飛刺在地上。
“反正捕魚計劃，要的只是你們這群天才的精源，我廢了你。”
手腕上的劇痛時刻提醒著黑衣人，自己成了一個殘廢。他越想越憤怒，全身力量都運至手中，對準石小樂的肩膀直接拍出去。
恐怖的掌力宛如風暴呼嘯，又似怒浪滔滔，鋪天蓋地，無所不至地從各個方位襲來。在這股掌力下，石小樂如陷沼澤，胸膛像是壓了一堵大山般沉悶。
這一掌若是打實了，恐怕他半個身體都會報廢。
身后響起了美艷夫人的尖叫聲。
“少樓主！”
“石小樂！”
一道道焦急，驚慌的聲音傳來，一些金鳳樓高手趕到了。原來二樓主幾人久等蘇艷茹不回，加上又失去了石小樂的蹤影，終于意識到不對，帶人外出搜尋，剛才又聽到了青風的叫聲，所以循聲趕來，恰好見到了這一幕。
“不要啊…”
藍凝看著陷于掌力中，無能為力的石小樂，眸中露出一抹絕望的悲色。這個少年才剛剛嶄露鋒芒，未來光明無限，難道就要夭折在這里嗎？
上天對他何其殘忍。
掌勁襲來，石小樂正準備硬抗，結果不防懷中的蘇艷茹突然用力掙脫，嬌軀猛地攔在他身前，回眸朝他一笑。
好像一柄劍直直刺入心扉，驀然心痛的同時，石小樂頭皮發麻，卻發現自己的喉嚨怎么也發不出聲音。
咔咔咔。
掌力毫無花假地打在蘇艷茹身上，一連串的骨骼斷裂聲，伴著杜鵑啼血般脆弱的哀鳴，蘇艷茹墜落地上，四周被血染紅，生死不知。
同樣被染紅的，還有石小樂眼前的世界。
“小姨！”
從來沒有這樣一刻，他心中充滿了無力和絕望，這種種痛苦交織在一起，令石小樂恨天欲狂，仰天長嘯，胸膛幾乎被仇恨炸開。
一股絕世無匹，仿佛無休無止的鋒利氣息自石小樂身上涌出，帶著綿綿恨火與血氣，像是能刺開世間萬物。
在這股劍勢面前，就連黑衣人都感到心中一抽。
“這是，心中有劍？”
黑衣人露出極度震驚之色。
人劍合一境界，是劍客的第一重劍道境界，而在人劍合一之上，則是心中有劍之境。簡稱，劍心。
一旦領悟了劍心，劍客的劍勢將會得到空前的暴漲，就好像勢已不再是勢，而是無數的氣劍。
可是這怎么可能，就算是青雪州十大名劍，也沒聽誰說在不到二十歲就領悟了劍心，甚至遍觀青雪州的江湖歷史，也極其罕見。
但石小樂的氣勢做不得假，黑衣人分明感到渾身泛起了針刺般的細微痛感，對方就算沒有完全領悟劍心，也差不多遠了。
黑衣人猜的不錯，本來按正常的發展，石小樂想要領悟劍心，至少需要五年，十年乃至更長的時間。
偏偏在他的刺激下，石小樂突破潛能桎梏，隱約觸摸到了這讓天下無數劍客夢寐以求，卻思之不得的劍道境界。
信手一招，石小樂青鋒劍在手，想也不想地朝他刺去，同樣的天外流星，這次多了一股不同的韻味。
“就算領悟劍心又如何，我讓你廢，你就廢。”
黑衣人嫉妒之心更盛，將功力提升了兩成，左手翻江倒海般拍出重重掌勁，立刻又將石小樂打得連連咳血。
好在他曾吞服過十瓣象力果，身體不輸一般的橫練武者，否則早已廢掉。
后方那些金鳳樓高手想要阻止，卻只是平添死傷，現場慘嚎一片。
“一個用劍的劍客，失去手會怎樣？”
不折磨夠石小樂，無法消他心頭之火。黑衣人桀桀連笑，一下子沖到石小樂眼前，張手就抓住他的右手，作勢朝外一拉，竟是準備將石小樂整條右臂從身體里扯出來。
“孽障撒手。”
千鈞一發間，遠處傳來一道怒喝聲，隨后一抹劍光刺來，竟比石小樂快了數倍以上。
為保性命，黑衣人不得不轉身退開，怒道：“你是何人，敢多管閑事。”
來者是個三十歲左右的道士，肩背拂塵，手持長劍，暴露出的氣息赫然達到了玄氣五重，冷冷道：“貧道乃武當山戀塵，特來除掉你這魔道妖人。”
“武當山的？”
黑衣人大吃一驚，心生退意。武當山的名頭太響亮了，這小子何德何能，居然值得武當山的臭道士出動？
思考間，戀塵已揮劍沖了上去，二人很快斗在一起。
石小樂剛停下來，無瑕去管前方的激戰，立刻跑到蘇艷茹面前，卻顫著手不敢去觸摸對方。
美艷夫人早已哭成一團。
她從小與女兒不睦，但親眼看見女兒遭難，還是令她心如刀絞。
蘇艷茹渾身骨骼碎開，石小樂不敢亂動，連內力都不敢往她體內送，生怕會徹底毀掉對方。
他摸了摸對方的手臂，有些冰涼，心口頓時如遭重拳，再去探鼻息，就在他幾乎要暈眩的時候，終于感受到了一絲游絲般的氣息。
“還沒死，還沒死。”
石小樂的心起起伏伏。一個緊要問題擺在眼前，蘇艷茹雖然還有一口氣吊著，但這口氣隨時會散掉，該怎么辦？
金鳳樓的人都圍了上來，一個個面色慘白，全無主意。看著蘇艷茹凄慘的樣子，就連三位副樓主都差點老淚縱橫。
“對了。”
激靈一下，石小樂突然想起了夏小九曾經送給自己的翠華仙芝，他以梵我如一內力虛托起蘇艷茹，這時青風一溜煙跑過來，居然毫發無傷。
石小樂立刻坐于馬上，不用多說，青風疾奔而去，速度比石小樂全力趕路還快。
一回到小院，石小樂立刻翻出了木盒子，直接掰下一截翠華仙芝送到蘇艷茹口中。
眼睛緊緊盯著蘇艷茹的反應，過了大約半刻鐘，她蒼白的臉漸漸有了一絲紅潤，氣息也粗重起來，石小樂渾身濕透，脫力般坐在地上。
等到金鳳樓其他人回來，聽說蘇艷茹脫離了生命危險，全都歡呼起來，但是緊接著他們發現，蘇艷茹渾身骨骼超過八成都碎掉了，就算救醒，今后只怕也會成為廢人。
堂堂勾魂飛鳳，飛燕城最知名，最有魅力的女子，居然要成為后半生只能躺在床上的廢人，所有人都胸口發堵。
“我有辦法。”
突然，石小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