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和老馬兩人繼續又吃了一點點心，談話還在繼續。
兩只狡猾的狐貍，總是去試探對方的底線和目的，不過依舊一無所獲。
“馬總，你也得拿出點誠意來吧。”柳云吃了一口糕點，繼續說著，“畢竟優酷是我先看上的。”
“柳總，看是你先看上的，不過這談判進度不是八字還沒一撇嘛。”老馬笑呵呵地說著。
老狐貍!
“馬總，先說下你的合作建議吧。我聽著。”柳云接了一句。
他之所以想早點拿下優酷，只有一個原因，那便是如今視頻網站的潛力尚未被完全挖掘出來，它的價值不會很高。他想以較低的代價買下優酷，為將來作一個布局。
老馬皺著眉頭，沉吟了一會，說道：“柳總，收購的事宜由我們兩人出面，一起向優酷施壓。優酷的創始人其實我熟悉。”
柳云好奇問道：“你熟悉？”
老馬點點頭，說：“和你說一件往事，當初我和優酷的創始人古永一起去面試搜狐的COO，也就是首席運營官，結果張朝陽這家伙選了古永。”
竟然還有這個典故，柳云只記得這家伙因為長相奇特，酷似外星人，所以在面世肯德基的時候被拒絕了。
他露出恍然之色，說道：“拒絕得好啊，要不然就不會有阿里的今天了。馬總，這算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世事無常啊。”
柳云還知道，在未來老馬還會買下KFC以及歐尚超市在華夏地區的業務。總之，阿里不差錢，能買下通通買了。
只不過在這個時空，多了他這個變數，一切也變得未知。
“不過，我們應該如何向優酷施壓。”他馬上又補充了一句。
“簡單，我們兩家公司聯合給優酷一個報價，然后再轉身咨詢土豆、酷6、56這些視頻網站的報價，給優酷壓力。”
柳云聽后，默默低頭。這幾家視頻網站，除了土豆在將來會被優酷收購外，其余幾家再過幾年基本都是倒閉的命。
想了一會，他抬起頭，笑呵呵地說道：“那行，我們就按照馬總的意思來，向優酷施壓。”
老馬微微一愣，暗道怎么這么容易就說服了對方，會不會有貓膩。
“柳總，你不提點要求嗎？”他試探地補充了一句。
“馬總，這八字還沒一撇呢。等優酷那邊同意了出售股份，再來談我們兩家公司的事情。”
柳云怕老馬心中多疑，又繼續說，“悠悠是有點錢，但不是冤大頭啊。我最怕競爭對手抬價了。”
老馬很快便反應了過來，說道：“是的，如果優酷那邊知道阿里和悠悠都有收購的意向，一定會趁機提高報價，損失的必然是你我。”
這一會，兩人終于想到了一塊。
這也是柳云暫時妥協的原因，如果自己一意孤行想要獨占優酷，老馬這家伙八成轉身就去抬價了。自己即使真的能夠拿下優酷，也會付出給多的代價，那真的是得不償失。
柳云這么早就入手視頻網站，是因為如今的價格比較合適，不會花費太多，如果被阿里抬價了，那自己還不如觀察幾年再入手，甚至可以考慮自己組建一家視頻網站。
他猜到了老馬的心思，老馬同樣也猜到了柳云的心思，這小子就是不想多花錢。
兩人各懷心思，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畢竟想要優酷那邊的創始人同意出售控制權，也不是一時半會便能做到的事情。
柳云緊接著說道：“馬總，優酷的事情談完了，接著我們談談游戲的事情吧。”
老馬微微一愣，仔細地看了一眼對方，發現柳云似乎并不是開玩笑。
“悠悠是游戲市場的巨人，當之無愧的霸主，難道你希望阿里也來進來分蛋糕？”
他心中有些不解。
柳云笑道：“我覺得阿里進軍游戲業是遲早的事情。既然如此，還不如早點進來為好。”
老馬皺著眉頭，想著是應該如何答復。
不是答復柳云，而是答復那些記性甚好的網民。
看到悠悠僅僅一年的時間，便從游戲市場賺取了巨大的財富，一躍成為互聯網當中的頂尖企業，老馬其實也很動心。
可當初裝過的逼，他含著淚也得繼續裝下去。
在前世，阿里進軍游戲業是在2014年，柳云相信在前面幾年當中，老馬一定動過這個心思，只不過在打臉還是不要打臉之間舉棋不定。
看著騰訊在游戲市場每年獲得巨額的利潤回報，而自己礙于當初的誓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競爭對手數錢數到手抽筋，他的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所以老馬忍到了2014年，在公司的錢途和個人面子之間，毅然選擇了前者。對商人而言，能賺錢就行，還要什么臉？
但阿里進軍游戲行業的時間終究太晚了，這個市場幾乎已經被騰訊和網易壟斷，剩余的游戲廠商只能喝點湯，而阿里進來之后，毅然無法撼動這兩個霸主，即使他們幾乎將網易旗下的好幾工作室都挖空了。
而這個時空情況又有所不同，在2008年的時候，悠悠的游戲帝國已經初具雛形，獲得的巨大回報，他都看在眼里。
“馬總，我給你想個理由吧？”
“什么理由？”
“今日不同往日了，游戲行業蓬勃發展。當初不搞游戲是為了不讓網民沉迷游戲，如今搞游戲是為了豐富網民的業余生活。”
老馬那張苦瓜臉，撇著嘴，目光左顧右盼，內心正做著煎熬。
“柳總，阿里真進來后，可是搶你的市場。”
“我不介意，但我們約定好，阿里可以全世界去挖人，但絕對不能挖悠悠的。這個你得保證。”
“柳總，原來你打得是這個主意，好陰險啊！”
老馬難得的豎起了拇指，原來這家伙這么熱情拉自己進入游戲市場，原來是想接著阿里的手，去削弱騰訊和網易的實力，來鞏固自己的王者地位。
柳云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神色，呵呵一笑：“馬總，這很正常。我自己辛辛苦苦培養的員工，可不能說跳槽就跳槽了。我們是合作伙伴，絕不能互拆墻角。所以悠悠安全衛士將淘寶網列為假貨網站的行為，我是一萬個不同意。”
“至于其它的公司，馬總有能力去挖就盡量去挖。我一直記得馬總說過一句話，員工想要跳槽，就兩個原因，心，受委屈了；錢，沒給到位。在就業市場，員工跳槽已經是一件極為正常的事情，也符合人才流動的規律。”
老馬聽后，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又點點頭。眼前這年輕小伙，是他見過的將雙標玩的最爐火純青的人。
自己公司的員工，是決不許外人來挖墻角；挖其他公司的墻角，可以堂而皇之地說這符合市場規律。
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馬總，只要阿里答應了進軍游戲市場！我會送你一個好處！”
“什么好處？”
老馬頓時來了精神，眼睛也在發光。但柳云心中有點納悶，這老忽悠是真期待還是裝的？
“是這樣的。”柳云想了一會說道，“馬總，前不久我們悠悠開發了不少網頁游戲。”
“網頁游戲？”
柳云解釋道：“網頁游戲又稱Web游戲，無端網游，簡稱頁游。是基于Web瀏覽器的網絡在線多人互動游戲，無需下載客戶端，不存在機器配置不夠的問題，最重要的是關閉或者切換極其方便，尤其適合上班族。”
老馬問道：“這游戲有前景？”
柳云笑道：“有前景，也有錢景，成本不高，即使虧了也不會太多。”
老馬又問：“柳總是希望阿里也搞這塊。”
柳云搖搖手，說道：“不是，是我們公司的那些網頁游戲讓阿里來代理運營，我不收代理費，盈利了我們平分。這個禮物如何？”
老馬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柳云，問道：“柳總，你什么時候這么大方了？”
難道老馬一直覺得我是一個很小氣的人嗎？
柳云摸著下巴有些哭笑，也許他剛才不想給優酷加價，又不想讓老馬來抬價，讓對方有了這種摳門的感覺。
“如果運營虧損了怎么辦？”
“虧損了大家一起虧啊。我們悠悠研發網頁游戲，投入也是不小的。”
老馬呵呵一笑，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柳云接著補充了一句：“具體游戲，有《誅仙》，《天龍八部》這些熱門小說改編的網頁版游戲。我們早已經買下了版權。”
誅仙的網頁版權柳云早就拿下，至于《天龍八部》的游戲版權，當初搜狐買下的只有PC端，柳云得知后一口氣買下了網頁版和手機版。
搜狐的老總張朝陽得知后，簡直氣得吐血，這小子還真夠摳門的。他把自己的《天龍八部》忽悠了過去，如今連手機版和網頁版都不放過，簡直是不要臉。
自己最后悔的決定，便是讓悠悠代理了這款由搜狐歷經數年研發的天龍，可對方一口氣簽了五年代理合同。
五年有多久？從2007年到2012年，也就是瑪雅預言當中的世界末日。如果末日真來了，這款游戲即使回到了自己手里，也賺不了幾天的錢；如果不是末日，這游戲的黃金時期多半已經過去，能賺的也只能是小錢了。
五年的時間足夠改變許多，比如你將時間往前順延五年，觀察下2002年的華夏互聯網。
盛大一枝獨秀，甚至信誓旦旦地準備收購新浪，而網易將公司從燕京轉移到羊城，剛剛推出了《大話西游》，希望能夠從韓國游戲的包圍當中殺出一條血路。
當時，騰訊步履維艱，阿里和百度在四處尋求融資，而悠悠根本就不存在。
五年時間，華夏互聯網幾乎已經天翻地覆，而作為互聯網元老公司之一的搜狐，它的存在感已經越來越低了。
老馬有些恍然，輕嘆一聲：“柳總，這些大熱小說改編的游戲，想要盈利并不難，在這里，我多謝柳總的美意了！”
略作停頓，他繼續說：“柳總，游戲工作室也會逐步成立，至于挖人的話，你希望我重點盯著騰訊，還是網易？”
柳云拿起點心咬了一口，說道：“挖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挖的那些游戲公司雞飛狗跳，天翻地覆才行。”
老馬黑著臉，咬著牙有些抓狂地說道：“柳總，你真夠狠的啊！”
幾日之后，阿里高調宣布進軍游戲行業。
整個互聯網一片嘩然。
有網友喊道：老馬，你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啊。
也有一些小規模只能喝湯的游戲公司酸溜溜地說：寒冬來了，未來的日子更加不好過了。
說這話的當然是老板，下面的一些技術人員，抱著卻是另一個心思：阿里會要我嗎，去那邊應該能加不少工資吧。
有業內人士做出判斷：老馬的眼光一向很精準，他既然冒著打臉的代價，也要進軍游戲行業，說明他已經意識到了這個行業極有可能迎來一波爆發式的增長。
當然還有一個殘酷的事實，小公司越來越難了，九城依靠《奇跡MU》，悠悠依靠《魔獸世界》一朝崛起的奇跡，幾乎很難復制。
那些大公司有錢有人，又有渠道流量，不會再讓那些熱門游戲旁落他人了。
2008年，是華夏互聯網新一波洗牌的開始。
阿里發布公告第二日，老馬給那些好事的網友回應了：阿里進軍游戲行業，是為了豐富網民的業余生活，也想為華夏的游戲產業出一份力。
他實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柳云給的建議里面抄了一句，又自己加了一句。
無恥，臉皮厚？管它呢！那些只會敲打著鍵盤的網友，又能奈我何？
悠悠也很快發出了一則公告：他們和阿里之間將會在游戲業務上加深合作，公司剛研發的幾款網頁游戲將以0代理費，盈利分成的模式，交給阿里來運營。
正文里，悠悠還給出了準備讓阿里代理的網頁游戲：《誅仙》，《天龍八部》。
這一刻，網友意識到了，阿里進軍游戲行業，一定和悠悠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強強合作！
緊接著，微博上多了一條熱搜，并附著兩張照片：一張照片是2004年的老馬，握著拳頭說：阿里不搞游戲。另一張則是2008年的老馬，笑容燦爛地說：阿里進軍游戲行業。
第二張照片上，還配了一個詞語：真香！
此刻，阿里辦公樓。
老馬的秘書跑到了他的辦公室，喊道：馬總，你上熱搜了！還是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