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了略顯低沉的聲音。
“是悠悠的柳總嗎？”
柳云聽后，心中微微一愣，將手機拿離耳朵，放到眼前又確認了一遍。
上面的號碼，的確顯示來自未知地區。
他的心中突然泛起一絲怪異之感，但還是將手機放回了耳朵旁，問道：“你哪位？”
電話那頭的人開口說道：“柳總不用擔心，我只是想和你商量個事。”
來者不善，這是柳云心中冒出的唯一念頭。
因為來電的人，通過某些手段隱匿了地址。如果他不是心中藏著貓膩，也何必來這一出呢。
“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又有何好商量的。”
柳云淡淡地回了一句，準備將電話掛了。
來電的人，似乎猜到了柳云的心思，以極快但清晰的語速說著：“柳總是多么想拿滬市浦東區川沙鎮的那塊地？”
柳云微皺著眉頭，問道：“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那人呵呵一笑:“柳總無需裝傻，事情有過先來后到，那塊已經是有主之地，為什么不能換一塊。”
有主之地？誰說的，這文件都沒批下來呢！
柳云回道：“沒有文件，就是無主之地，為什么不是你們換一個地方。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談的。”
說罷，他掛斷了電話。
只是沒過多久，手機又響了起來，來電顯示依然是未知地區。
柳云干脆將聲音關了，耳不聞，心不煩。
對方似乎也猜到了柳云不愿意接電話，響了一會便掛斷了。不過沒多久，一條短信不期而至。
柳云閃動著目光，翻開信息一看，上面寫著：柳總，所謂和氣生財，你們要建廠哪里不能選，為何要和迪士尼搶同一塊地皮呢，這容易得罪人啊。
這塊地皮的破事還真多！
當初，柳云望著地圖選址，只是臨時起意，心血來潮想要搶了迪士尼的地盤，沒考慮這么多。
至于他這個舉動是否會產生蝴蝶效應，讓迪士尼樂園與華夏大陸擦肩而過，這事情與他無關，也是一點都不關心。
他沒有想到當初只是隨手一指，今天竟然有人打來匿名，還帶著威脅的語氣。
柳云笑了，這未知地區，怕是見不得光呢。
“你是誰，又代表誰，告訴我這些信息，也許我們可以談一談。”
過了一會，對方又回了一條：你不應該關心這些，照著我的意思去做，對你會有好處。我不愿意和你成為敵人。
柳云輕蔑一笑，一個見不得光的人，哪里來這么大的底氣來說這些話。
他不再理會這人，將手機扔在沙發上，緩步走到了窗前。
“后悔當初的決定嗎？”
或許有那么一點，因為他都沒預料到，一塊地皮的爭奪，會引來匿名的未知電話。
柳云雖然年輕，但做事的時候，一直懂得分寸和進退。當初準備搶下這塊地皮的時候，就分析過。這起地皮之爭，充其量只是讓一個大型的國際娛樂項目擱淺，甚至無疾而終。這算不得什么大事。
如今自己名望高，目標大，尋常人很難對他下手，才有了用匿名電話來威脅的事宜。其實這樣見不得光的手段，很低級。
他的手機又陸續收到了幾條有著威脅意味的短信，柳云的回復則是簡單粗暴：我報警了。
其實他并沒有選擇報警，還是用了一種反向威脅的語氣。這樣的事情，一旦通過警局不小心向公眾泄露之后，會有不好的影響。
一夜無話。
第二日醒來之后，柳云簡單洗漱之后，拿起手機準備出門。
他隨意地低頭一瞥，發現這回手機上沒有匿名來電和短信。
“我昨天說報警，難道起了作用了？”
當他剛準備出門的時候，接到了一個略感意外的電話，來電的是華夏科學院院長李澤光。
“喂，李院長。”
柳云很快接通了電話。
“小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國家領導人已經同意了我們的選址，滬市浦東區川沙鎮的那塊地。”
電話另一頭，李澤光的笑容很是開心。
柳云微微一愣，暗道這時間也太快了。記得他從臺灣回來，將方案報給李澤光沒有多久，就給了回復。
或許是因為李澤光四處奔走起了效果，或許是因為他的第二次臺灣之行。
他突然想到了昨天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心中一動，問道：“李院長，國家領導人直接選址了，有問過滬市這邊的意見嗎？”
李澤光有些不滿地說道：“沒有。方案早就定了，國家領導人也支持，就是地址一直沒選好。小柳，你想想，為什么我東奔西跑那么多次，還讓你去一趟臺灣，增加手中的籌碼，就是想讓國家領導人越過地方政府直接選址。你想想，如果再去找地方官員，他們扭扭捏捏，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有結果。你說是不是？”
柳云馬上笑嘻嘻地回道：“對，李院長說得很有道理。”
時間就是金錢，這一點無論李澤光還是柳云都意識到了，他們不想再這么耗下去了。
尤其是柳云深知，移動互聯網革命的序幕馬上就要拉開，他已經等不及了。
李澤光笑呵呵地說道：“其實這一次，你功勞不小，國家領導人夸你了，華夏應該多一些像你這樣，有著赤子之心的有為年輕人。”
這一次，柳云拉來了臺積電在滬市建廠，這比另一個時空在金陵建廠足足提前了十年。
這意味著，華夏半導體行業將會提前十年走上發展的快車道。而十年之后，與另一個時空相比，一切將會天翻地覆。
聯合成立的芯片設計院，除了悠悠和華夏科學院，柳云又通過捐助獎學金的方式，拉攏了浙大、復旦、交大、同濟這四所985名校。
雖然這四所大學的研發能力，與華科院有著一定的差距，但在國內高校當中，也有著一流的研發能力。
柳云制定的規則很簡單，千金買骨。
以滬市這座大都市獨特的吸引力，加上豐厚的薪水，來吸引那些微機電人才。
那些物理專業的本科畢業生，可以作為設計院的基礎技術員，而那些研究生，博士生，甚至那些導師，則可以作為其中的技術骨干。
這些都需要真金白銀的投入，悠悠慷慨解囊，是在為國家分擔科研經費的成本。
柳云笑道：“李院長過譽了。這利國利民的事情，是我應該做的。何況一旦成功，你我都將從中獲得巨大收益。”
華夏科學院在不少科技公司當中都有過入股行為，但這一回是他們玩得較大的一次，從投資規模上看。
李澤光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道：“小柳，據說你以前寫過歌？”
柳云微微一愣：“是的，不過很久沒寫了，我就作詞，不會譜曲。”
他十分聰明地強調了一遍，將詞和曲分離開，省得被打臉。
李澤光十分認真地輕聲說道：“給你透露過個事，不過你可千萬別去外面說。”
柳云的感覺有點微妙，但還是回道：“李院長，你說吧。我會保密的。”
李澤管沉迷稍許，說道：“據大領導說，他看過在三年之前首屆超女決賽上的那首轟動國的歌曲，是你寫的吧。他老人家贊不絕口啊。他說從那時候開始，就開始注意到你了。這首歌好像叫《我愛你，華夏》，是不是？”
柳云聽后，心中詫異而又驚訝。
李澤光的話語，幾乎翻開了柳云早已經被塵封，快要被遺忘的記憶。
記得當時，芒果衛視的臺長也用意味深長的語氣跟自己說，有一位大領導，對你寫的這首歌贊不絕口。
這是芒果衛視，以及當時的節目組始料未及的。
第一屆超女，因為這場決賽的正能量和主旋律，達到了一個令人高山仰止的巔峰，也給后續的幾屆出了一個難題。
比如第二屆超女，多了很多是是非非的事情，在網絡上甚至還流傳著一個口號：生男生女都一樣。
那一屆，沒有主旋律和正能量，還多許多負面消息，雖然火爆，但令高層不喜，表示這第二屆和第一屆一對比，真的差遠了。
所以只辦了兩屆就停止了，而在另一個時空，超女則舉辦過3屆。
這些后續效應，是當初的柳云所沒有想到的。
他深吸一口氣回道：“是我寫的。”
李澤光笑道：“好歌，真的是好歌。我聽了之后，也感觸頗深。”
柳云沉默，心中默默畫了一個圈圈，真的對不住汪頭條了。
“小柳，跟你透露個消息。你那位當歌手的表妹，基本已經確定成為燕京奧運會火炬手的人選了。”
“哦，這是好事。思月應該會很開心。”
他很想再問一句，田馥是否也在這個人選里面，不過話到嘴邊，還是沒有出口。
她的一只腳，已經邁進了天后的門檻，是否有著火炬手這個身份的點綴，已經不太重要。
柳云轉著眼珠子，突然問道：“李院長，你有沒接到過匿名的電話？”
這話語剛出口，他就感到后悔了。
那群見不得光的家伙，頂多只能威脅一下像自己這樣經商的，李澤光是華夏科學院的院長，正bu級高管，誰會那么傻，自找麻煩。
果然，他微微一愣，回道：“沒有，有事嗎？”
柳云淡淡地說道：“也沒什么事。”
兩人又聊了一會，便掛斷了電話。
“大局已定，所以他們急了，用了見不得光的辦法？”
柳云的嘴角微微翹起，有些不屑地自言自語著。
這一次對話，改變了他的主意。
為了穩妥起見，柳云特意去了一趟公安局。
寧江最具聲望的富豪親自到來，驚動了局長張林武親自出來迎接。
兩人輕聲地聊了幾句，便去了信息安中心。
“柳總，這個號碼是用了特殊軟件，將地址屏蔽了。”
“能破解嗎？”
柳云皺著眉頭，問工作人員。
“我試試，需要時間。”
柳云點點頭，就在隔壁的會客室點燃一根煙，并端著一杯茶耐心等著。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那位工作人員找到了柳云，說道：“柳總，找到了，真實地址是在美國。”
柳云輕挑著眉毛，喃喃自語：“美國？這地址倒是有點意外。嗯，這次事情多謝你了。”
他走出信息安中心，看到張林武在外面等著。
“柳總，難道你被人…？”
柳云微微搖了搖頭，笑道：“不是什么大事，應該是商業上的競爭對手做的一個小動作。”
他并沒有透露實話，而是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敷衍了過去。
走出公安局大樓后，司機兼貼身保鏢馮亮便驅車載著他回到了悠悠大廈。
一路上，柳云一直在思考著一件事，便是那個匿名，帶著威脅語氣的電話。
對方的身份至少是見不得光，也擔心柳云會去調查，便采用了來自美國的地址。
人的名，樹的影。對方至少是不敢動他的，才采用了這樣一個下下之策，想以恐嚇的形式來影響自己的情緒。
9月，是新生入學的時候。
國家也正式下發文件，同意華科院和悠悠聯合注資成了一家新的芯片研發公司，地址正式選在滬市浦東區川沙鎮，一個新的高科技園。
在那里，還會有一個數據中心，以及一家由臺積電資控股的子公司，以及一個芯片代工廠。
在柳云的規劃當中，和新浪合資的悠浪信息，在未來也會搬遷此處。
雙方通過協商約定，悠悠以資金入股占據60的股份，而華夏科學院以技術，加上部分科研經費入股，占據剩余40股份。
而將來會一起參與研發的4所985高校，他們的這部分經費則由悠悠承擔。
柳云在浙大時的好友，也是李澤光的獨子李明恩，也作為一名基層的技術人員，自告奮勇的加盟了這家公司。
批文下來后，他興沖沖地打電話告訴柳云：“我想來滬市，不想呆在燕京了。”
柳云笑道：“現在來是太早了，批文才剛下來，等整座公司建起來，即使速度再快，也要等到一年多以后。我保證奧運會之前世不可能完成的。”
李明恩有些不甘愿地說道：“留在燕京，去華科院，只能生活在父親的光環下，我不甘心。何況，清清自小生活在江南水鄉一帶，也不是很習慣在燕京的生活。”柳云心中一動，問道：“明恩，你想做出一些成就，并不愿意活在你父親的光環之下，是不？”
“是的。”
“大學里學的終究是書本上的東西，如果有一個不錯的實踐機會，如果你把握住，一定能讓你的專業能力獲得很大提升。”
“什么機會？”
柳云沉吟稍許，說道：“悠悠如今已經招了許多微機電方面的人才，有剛畢業的，也有工作一段時間跳槽的。我準備組織他們去臺灣HTC公司學習，為期半年，你有興趣的話可以一起。”
李明恩猶豫一會，說道：“得和清清分開半年啊，我們這剛領證呢？”
柳云笑道：“已經是2007年了，交通如此發達，滬市去臺北的航班天天有，我允許你一個月回來一次。”
李明恩不再猶豫，說道：“行，這么好的機會我應該好好把握。老同學，這次我又欠你一個人情了。”
對于悠悠而言，手機行業不同以往的互聯網，完是兩眼一抹黑。
有時候會讓柳云有一種，有錢，卻不知道該往哪邊使力的感覺。
想要實現彎道超車，必須找到一個可靠并且相對平等的合作對手，臺灣的HTC是唯一的選擇。
因為他分析過，歐美的諾基亞和摩托羅拉是世界巨頭，自己厚著臉皮找上門，也是自討沒趣。雙方之間不可能平等。
至于三星同樣如此，一海之隔的棒子總是那么自視甚高，不可一世，三星又是世界級的巨頭公司，涉及到電子產品的行行業業，又哪會正眼瞧一眼悠悠。
眼下，尚未崛起，但有著一定實力的HTC是柳云最好的合作對象。
他們需要進軍大陸是市場，離不開悠悠地幫忙，而悠悠需要在手機行業積累原始技術，需要HTC的技術幫助。
更讓柳云心動的是，這家公司不僅研發手機，還有能夠自主生產的工廠，而他對于手機的定位也是盡量做到自產自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