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我問你,咱們兩個誰聰明?”
唐宓伸手抬起柳佩玖的腦袋,故作正經的問她。
“呃,”這個問題柳佩玖真不想回答,因為答案顯而易見,“當然是貓兒姐姐你聰明!”
唐宓可是名冠京城的神童、才女,說她一句京城第一聰明人,一點兒都不為過。
柳佩玖一想到唐宓的聰明絕頂,眼睛就變得格外明亮,一掃剛才的頹然,一副與有榮焉的得意模樣。
“既然是我更聰明,那么你若是耍個小手段、小心機,我豈會看不出來?”
唐宓故意拿智商說事兒。
柳佩玖有點兒小郁悶,可還是誠實的點頭,“我騙不過貓兒姐姐。不對不對,我不會騙貓兒姐姐的。”
唐宓一歪腦袋,“是啊,你聰明不如我,更不會誠心騙我,哪里來得‘目的不純’?”還利用?唉,這傻孩子真是想太多了!
“可、可這些年,我、我,阿姊都出嫁了,我卻還住在王家——”住得名不正言不順啊。
柳佩玖被唐宓說得詞窮,可又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想說出來,偏又說不明白。
唐宓抿了抿嘴,略帶歉意的說道:“阿玖,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哈?”柳佩玖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貓兒姐姐為什么向她道歉。
“我是個清冷的性子,不愛與人交往,”實在是她太聰明,知道得太多,跟一般同齡人很難愉快的相處。
不管是王家還是唐家,都不是普通人家,與他們來往的也大多是豪門、世家。
這些人家的小娘子又個個尊貴,從小嬌養,哪怕明面上表現得再淑女,骨子里的彪悍是與生俱來的。
跟這樣人家的小娘子相處,需要懂得策略,有時還需要相互退讓、相互遷就。
可唐宓那性子,說得好聽一點兒叫“不食人間煙火”,說得難聽一點兒就是“不通人情世故”。
放在后世還有個說辭,叫智商高、情商低!
在自己家里,人人都寵著她,就算她情商低得嚇人,也不會怎樣。
可放到外面,就不太好了,畢竟不是人人都是唐宓她媽,沒人會無原則的縱容她。
同齡的小娘子就更不用說了,一個弄不好,得罪了人,唐宓還不自知。
舉個例子,小貴女們聚會,大家比拼才藝,別人需要努力比拼才能得到名次。
唐宓倒好,一出手就是碾壓。
一次兩次人家還能忍受,次數多了,誰能樂意?
都是嬌養長大的小貴女,誰愿意平白無故被打擊?
若是有意藏拙,唐宓的名聲已經響徹京城,才藝比拼她會輸?
傻子都不信!
人家小貴女也都是驕傲的,輸了也就輸了,可被人故意相讓才能贏,更傷自尊。
而唐宓的性子也不會故意放水。
所以,小伙伴們根本就不能跟她愉快的玩耍!
很早的時候,唐元貞就發現了女兒的這個問題,可強壓著女兒讓她學會世故,唐元貞又不忍心。
可看著女兒孤零零的一個人在書房里看書,唐元貞更心疼。
正在她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柳氏姐妹出現了。
尤其是柳佩玖,活潑、單純,且心地善良,正好跟唐宓做玩伴兒。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說出來可能會傷人心,但卻是事實:柳佩玖出身卑微,就算唐宓無意間得罪了她,她也不會(或者說是不敢)跟唐宓計較。
幾年時間下來,事實證明,唐元貞的這個選擇十分明智。
柳佩玖也確實成為唐宓最好的玩伴兒。
且因著柳佩玖的活潑開朗,唐宓也不再像小時候那般“孤高”。
或許還做不到長袖善舞,但能夠與人正常交流,而不是一兩句話就把天聊死,那就足夠了!
正是因為這些,唐元貞才會在柳佩玉出嫁后繼續留柳佩玖在王家住,也愿意讓她跟唐宓一起開鋪子。
現在,更愿意親自給柳佩玖相看親事。
“…說起來,竟是我利用阿玖良多,阿玖,對不住!”唐宓情商低,但智商高啊。
更多時候,她道理都懂,只是實際操作起來,卻控制不住自己。
柳佩玖對她的幫助,她心里十分清楚,所以才會更加喜歡柳佩玖。
“不不,話不是這么說的,”柳佩玖聽明白了唐宓的意思,連連擺手,“我原本就知道來王家是給你當玩伴的,所以,根本就談不上被你利用。”
如果“被利用”就是吃好穿好玩好,還能體驗貴族生活,她寧可多被利用幾回。
“那么我也知道阿玖想跟我合開店鋪是因為手頭緊,更談不上利用啊。”
唐宓攤了攤手,滿臉的無辜。
是呀,彼此都知情知底,又何來“利用”一說。
柳佩玖張了張嘴,呆呆的看著唐宓。
唐宓也看著她。
一對小姐們對視良久,忽然,撲哧撲哧都笑了起來。
什么利用,什么目的不純,她們本就是好姐妹,相互幫助、相互扶持,不是應該的嗎?
只有內心骯臟的人才會看什么都覺得不干凈!
柳佩玖的心結解開,立馬又恢復了往日的活潑。
“貓兒姐姐,今天李十八又帶來什么八卦啊?”
這都好幾天了,每天李壽都到布偶店報道,帶來了不少新聞、八卦。
唐宓從中挑著一些算不得機密的,悄悄與柳佩玖分享。
對于那些上流社會的八卦,柳佩玖還是十分期待的。
“八卦沒有,相親單子倒是有一張,你看嗎?”
唐宓戲謔的說道。
“相親單子?什么相親單子?”
貓兒姐姐都定親了,王家那兩位庶女也都說了人家,到底誰要相親?
柳佩玖忽的瞪大了眼睛,一根手指反過來指向自己。
唐宓慢慢的點頭,可不就是你嘛。
柳佩玖的臉紅得像火燒,口干舌燥的說不出話來。
“阿娘已經剛跟姑母說過了,姑母請阿娘幫忙給你相看。我這里有三個人選,你先看看。”
唐宓見柳佩玖難得的露出羞澀的模樣,也就不再逗她,從袖袋里掏出那張紙,遞給了柳佩玖。
柳佩玖羞得頭都要抬不起來了,但還是接過了那張紙,展開,仔細的看著。
唐宓將李壽說的情況一一跟柳佩玖復述一遍,很客觀,沒有摻雜一絲的私人感情。
柳佩玖臉上的紅潮漸漸退去,她開始理智的思考。
良久,她指著周浩的名字,輕聲道:“貓兒姐姐,我、我能見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