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
他也知道自己辦的事會惹人生氣?
這就是說,他根本就是故意在耍自己玩兒?
李壽不說這話還好,他一說,唐宓愈發生氣了。
看都不看他一眼,唐宓扭頭就走。
“哎、哎,貓兒,別走哇”
李壽一個翻身,宛若一片樹葉般從南墻上飄了下來。雙腳穩穩的踩在地上,丁點兒聲響都沒有。
唐宓不管他,徑直往攬月閣走去。
李壽快走幾步追上來,綴在她身側,絮絮叨叨的解釋:“貓兒,這幾年我給你寫了那么多信,把那件事解釋了不下八百遍,你還生氣啊?”
好吧,當年他確實存著逗弄貓兒的心思,才故意引貓兒給他出謀劃策。
可他沒有惡意啊,就是覺得那樣的貓兒特別可愛。
“…”唐宓還是不說話。
至于李壽說的信,她更是連看都沒看。
哼,寫信道歉?沒誠意!
李壽仿佛聽到了唐宓的心聲,像過去那般拉住唐宓的胳膊,“好好好,我錯了,當年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利用貓兒的善良和聰慧,更不該逗弄你。不過貓兒,那時我確實很迷茫啊——”
唐宓被個大手抓住了手腕,頓時覺得手腕處有些發燙。
她和李壽算是幼時的好友,那時候整日里湊在一起。
雖然年歲相差得有些大,但唐宓早慧,兩人相處得極為融洽。
共坐一榻,在一張桌子上用飯,對于兩人都十分平常。
摸頭發、牽小手…李壽更是沒有少抱過唐宓(表誤會,那時唐宓還是個小豆丁)。
不管兩人如何親密,唐宓都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可此刻,不知怎的,被李壽的大掌握著手腕,她、她竟有些不自在。
難道是兩人分離的時間太久了?
彼此有些陌生了?
唐宓胡思亂想著,臉頰禁不住燒紅起來。
李壽多敏銳的人哪,第一時間便發現了唐宓的異常。
偷眼看了看唐宓那宛若水蜜桃般粉嫩紅潤的小臉,他心中一陣狂喜。
嘿嘿,終于等到胖丫頭長大了。
更讓他高興的是,胖丫頭對他似乎也有著不一般的情愫,至少沒把他當大哥哥,或是當“朋友”看待。
唐宓一把拍開李壽的賊手,別開眼睛,沒好氣的說:“說話就說話,別亂動手!”
唐宓自以為自己說話的時候底氣十足,殊不知,她此刻的模樣滿是小女兒的嬌態。
李壽更加高興了,貓兒人對他這個異性還是有感覺噠!
“好好好,咱們坐下來好好說話!”
李壽對王家的新宅似乎很熟悉,熟門熟路的引著唐宓來到一處水榭邊。
兩人在石桌旁坐下。
阿蘇和阿周則站著兩旁,她們跟李壽很熟,再加上年紀小,不知道某人的心思是何等的“險惡”,也就沒把李壽當狼防著。
“說罷”唐宓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我看你能怎么說”的表情。
李壽拿出最誠摯的表情,“貓兒,其實你給我出的那個點子非常好!”
唐宓又坐不住了,兩只杏眼兒瞪得大大的。你丫什么意思?我的點子好,你還不用?是不是表明,你早就想了更好的點子,卻故意擺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逗我玩兒?
你現在說這話,是故意笑話我吧?!
李壽趕忙說:“貓兒,我是說真的,絕不是嘲笑你。你的那個辦法,既讓我能揚名天下,還能全了先生的顏面,更突出了我‘年少輕狂’的特點,真真是面面俱到。”
李壽的眼神無比真摯,顯然不是在敷衍。
唐宓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見此情況,緊繃的小臉方略略緩和了些。
“只是當時還要配合阿舅的計劃,所以我才沒有采取你的辦法。”李壽無奈的攤了攤手,那時他并不完全是為了自己,更多的還是為了阿舅的大業啊。
提到了圣人,唐宓胸中最后的一絲火氣也消散了,“你真的不是故意戲耍我?”
作為一個聰明的神童,唐宓最在意的就是這一點。這也是她一氣就氣了五年的真正原因。
李壽舉起手,“天地良心,我絕沒有這個意思。”
唐宓與他對視良久,才緩緩點頭,“好吧,我暫且信了你。”
“呼”李壽長長舒了口氣,“貓兒,你終于原諒我啦!”
唐宓豎起一根食指晃了晃,“錯,我只是暫且信了你,至于原不原諒,還要看你日后的表現!”
“那,我們還能像過去一樣?”李壽眼里精光閃爍。
唐宓勉為其難的點了下頭。
李壽笑著說,“那就好,對了,貓兒,你的身子好些了嗎?”
三年前唐宓生了一場大病,李壽遠在京城就知道了,奈何那時他要跟隨蔣大將軍出征,根本不能去梁州,只得暗中派了心腹去王家盯著,并想方設法的給唐宓送一些滋補藥材。
“早就好了,那些藥材都是你弄來的吧?”
唐宓不傻,梁州老家地處偏遠,物資遠沒有京城豐富,尤其是藥材方面,更是稀缺。
可自她病了以后,王家總能以最低的價格買到最適合她的珍貴藥材。
一次兩次能說是巧合,多了,那就絕對有問題。
唐元貞曾暗自嘀咕了許久,也命人調查過,卻沒有任何結果。
唐宓倒是猜到了,能這般關心她的,除了阿婆、父母和兄弟,也就只有李壽了。
而且以李壽的能力,他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給她“送”藥。
“你猜到了,呵呵,我就知道什么都瞞不過貓兒。”李壽沒有否認,經過之前的那件事,他已經知道了唐宓的底線。所以,在她面前,他將不再隱瞞。
“哼!”唐宓傲嬌的抬起小下巴,精致的小臉上寫滿了自得。
“對了,這次我還弄了不少好東西,今天天晚,我沒拿來,等明個兒我讓人給你送過來。”李壽兩個胳膊趴在石桌上,雙手成拳抵著下巴,就像少年時那般跟唐宓說話。
唐宓也向前傾了傾身子,好奇的問:“哪兒弄來的?”
應該不是李家。
李壽雖然一舉成名,被世人譽為大梁最年輕的名士,但他在李家仍是小字輩兒,在層層長輩面前,他根本無法分割更多的資源。
李壽嘿嘿笑著,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皇宮的方向。
唐宓額角抽搐,“你又去打劫圣人了?”
李壽理所當然的點點頭,“今春諸藩屬國進貢了許多稀罕的東西,都快把阿舅的庫房擠爆了。左右那些東西放著也是放著,不如咱們拿出來用了呢。這也算是物盡其用嘛。”
好有道理,唐宓竟無言以對。
李壽知道唐宓熱愛八卦,話題很快就轉到了京城最新的八卦上面,“…北邊的胡人要議和,已經遣使來大梁,約莫下個月就能到京城哩。”
“議和?他們還有臉議和?蔣大將軍將他們趕出去三百余里,明明是落敗的一方,居然還敢提議和?”
“呵呵,不過是求饒的另一種說法罷了。無妨,到時候咱們只管看熱鬧就是了。”
“也是,我還沒見過北邊來的胡人哩。”
兩人趴在石桌上,距離越來越近。
阿蘇站在一旁看著,總覺得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