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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七章 百年世事不勝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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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與謝家的恩恩怨怨,對于沈家而言是污點,也是恥辱,若非擔心謝家死灰復燃,恐怕早已自太宗之后便秘而不傳了。

  太宗的生母孝慈皇后花氏本是一個因戰亂而流亡的孤女,太祖沈慧沖遇到她時,已與謝氏成親。謝氏南征北戰,與沈慧沖聚少離多,成親多年膝下無出,而花氏與沈慧沖只是一夕云雨便有了身孕,太宗皇帝比九容公主年長兩歲!

  九容公主含玉匙而生,富貴天成,即使是在前朝,九容公主也是頂尖的血統,因此,京中世家貴族看待九容公主沒有對新貴的抵觸,而太宗皇帝登基后為了給亡母花氏追謚,反而受到太祖皇帝留下的顧命大臣們的阻攔,他們認為花氏來歷不明,出身低賤,太祖皇帝在世時沒有追封她為后,如今皇帝更不應追謚為太后,反而太祖高皇后謝氏出身前朝名閥,皇帝若追謚謝氏,更能得到名門望族的擁戴。

  太宗皇帝感到了莫大的恥辱,他和九容公主都是太祖皇帝的兒女,甚至他還是長子。可是九容公主從生到死都是眾星捧月,而他卻直到謝氏母女死后的第三年才住進紫禁城。

  他的生母早就死了,如果不是他夠狠,斗敗了幾個異母弟弟,恐怕就連這個皇位也不是他的。

  他越想越恨,一怒之下,派錦衣衛將兩位顧命老臣全部暗殺,又以莫須有的罪名將兩家人滿門抄斬,親戚門生連坐。這場災難禍延多個名門世家,被連坐的人多達上千人,這便是史上有名的崇元之禍。

  從此之后,謝氏的事情便再也無人提起,太宗皇帝仍嫌不解氣,不久,后宮之中便傳出謝皇后是因暗中謀逆而死。

  至于謝氏女帝,卻成了皇室的秘密,只有要坐到龍椅上的那個人和歷任錦衣衛指揮使才能知曉。

  最初那些年,無論皇帝還是錦衣衛都是如臨大敵,四處尋找謝氏后人,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往事便淹沒在紅塵之中。

  祥太子與九容公主一樣,天生貴胄,受盡寵愛。八歲上朝觀政,九歲參與廷議,十歲以后更是每日出入御書房。

  那時這世上還沒有藍先生,他還是順王,皇帝的異母弟弟,祥太子的三皇叔。

  幾位親王之中,以他的容貌最好,風儀最佳,京城中有美王爺之稱。

  他娶的是書香世家郭家的女兒,才貌雙全,賢良淑德,他雖膝下無子,但兩個女兒美麗可愛,很受當時的趙皇后喜愛。

  祥太子自幼便很喜歡這位皇叔,他也時常進宮,與祥太子談古論今。

  那一年的端午節,也是祥太子的生日,年少的祥太子多喝了幾杯,便將剛剛從父皇口中得知的那件秘辛說了出來。

  直到那時,順王才知道原來沈家的大好河山竟是從被后宮所不恥的謝皇后手中搶來的!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一切全都改變了。

  直到四更時分,赫剛才走出那道門。

  夜涼如水,繁星點點,張寶辰如同鬼影一般再次出現在赫剛面前。

  赫剛望著他,什么也沒有說,縱身躍上高墻而去。

  他的耳邊回響著藍先生的聲音:“至于慶王,他強行入局,與我何干?”

  這個局里本來沒有慶王什么事,從來也沒有。

  祥太子死后,太皇太后屬意的人是榮王;先帝登基后,藍先生想要利用的人也是榮王,這才有了后來的榮王之亂。

  直到先帝死后,太皇太后要扶持的人也并非慶王,而是太子,如今的明和帝。

  如今,藍先生想要將明和帝拉下龍椅,他要自己取而代之。

  無論是藍先生還是太皇太后,他們全都刻意地忽略了一個人,那就是他們共同的兒子,慶王!

  赫剛咧嘴笑了,笑得詭異陰森。

  那個強行入局的人,終于要為自己的親生父親去做一件事了。

  不久,捷報傳到京城,閩國公世子展忱率領十艘戰船在運河之上,大敗慶王殘兵。

  慶王從天津登船,沿運河南下,但是慶王的軍隊都是來自昌平、保定等幾個衛所,全部都是北方人,上船之后,這些人便水土不服,更別說打仗了。

  而展忱的人是從浙江沿海衛所調來的,歷來閩、浙、魯三地各沿海衛所,皆是展家的子弟兵。他們不但擁有本朝火力精良的戰船,同時也擁有作戰經驗豐富的水師。

  展家水師無數次大敗倭人和海盜,對付毫無海戰經驗的北方軍隊,簡直是輕而易舉。

  三日后,捷報再傳,慶王棄船登岸,逃往安徽。

  明和帝興奮不已,當即便要下令繼續追,一定要將慶王的人頭送到京城。

  有大臣反對,不要讓展忱繼續追了,明和帝大怒,傳圣旨,讓展忱一鼓作氣,將慶王斬盡殺絕。

  雖然河南也有暴亂,但是一群農民又能有何作為,之所以派赫剛前去鎮壓,無非是要給赫剛找點事做,免得他在京城礙手礙腳而已。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把那個窺視皇位的慶王斬草除根。

  至于太皇太后明和帝冷笑,總要讓皇祖母知道,如今除了自己,她沒有任何倚仗了。

  濟寧侯回到府里,唉聲嘆氣,方奇忙問:“父親,怎么了?”

  濟寧侯嘆了口氣:“萬歲讓展忱繼續追剿慶王。”

  “這有何不可,慶王已是強弩之末,莫非還要窮寇莫追嗎?”方奇問道。

  “傻小子,你太嫩了,展忱是什么人?展家又是什么人?你別忘了展家還有一個展懷呢。當年展懷打榮王,不是已經將展家的五萬大軍堂而皇之帶到中原了嗎?慶王已是殘兵敗將,讓誰去追剿都可以,唯獨不能讓展家的人啊,一旦展家大軍過了長江,那便是脫韁野馬,再難控制了。”

  “算了,我要去求見太皇太后,不能任由今上這般好大喜功。”

  濟寧侯是個急性子,牌子遞上去便讓人去催了幾次,可是卻如石沉大海,過了三四日也沒有消息。

  而此時得到消息的壽王,卻想起來還有一個正在修后陵的展家人質展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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