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江媽媽聽到芳翠問她,卻沒回答,而是一下竄進房里,然后立即叫芳翠關門。
芳翠不知出了什么事,但見江媽媽這樣,也嚇得忙去關門。
等門關好了,才見江媽媽捂著胸口,一臉驚駭地道:“我的老天爺啊,外頭殺人了!這,這天子腳下,怎么,怎么會有這樣的事呢!”
芳翠一聽到江媽媽說外面殺人了,就嚇傻了。
江媽媽說什么?
殺人?
家廟外面,殺人了?
這怎么可能呢!
“江媽媽,你,你在”芳翠那句嚇唬我還沒說出來,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尖利的喊叫,接著,就聽一陣刀劍碰撞之類的聲音,傳了進來。
芳翠立即嚇得一哆嗦,一口氣憋回了嗓子眼里,眼珠子瞪得快要突出來,人已經是不會動了,看樣子,似乎是嚇傻了。
江媽媽到底比芳翠鎮定一些,抖著手叫芳翠:“快,快拿東西來堵著門,堵堵住門!”
芳翠聽到江媽媽說拿東西堵門,這才像是回過神來了似的,猛地一個激靈,纏手纏腳地往窗邊放著的長案跑去。
可她一個小丫頭,如何弄得動這么大的物件兒,是以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不過讓那長案挪動了一點點。
江媽媽見狀,也顧不上罵芳翠沒用了,趕緊過去幫忙。
外頭殺人了,殺人了啊,還說什么,保命要緊啊!
虧得鄭氏吃了安神藥,這會兒睡得倒沉,要不她醒著還指不定怎么鬧呢,說不定還得將匪徒引來。
沒錯,江媽媽已經自動將外面的人定性為了匪徒。
廢話,這大半夜的跑到這里來殺人,不是惡匪,還能是什么人!
到了這會兒,江媽媽倒是有幾分感激國公府派人來守著家廟了,要是這里只有她們,這會兒她們肯定就成了匪徒們的刀下亡魂了啊!
幸虧,幸虧外面還有那些府衛!
江媽媽和芳翠合力,將那長案挪到門前堵住門口,仍舊不放心,又將諸如花架子,面盆架子,小凳,高幾什么的,全都挪到門口來堵著門,這才稍稍放心了些,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對著瑟瑟發起抖來。
看來江媽媽所謂的鎮定,也不過是一時的。
屋中靜了下來,只剩下江媽媽和芳翠的喘息聲。
過了好一會兒,芳翠才哆嗦著嘴唇問江媽媽:“江媽媽,我們,不會,不會死在這里吧”
人面對死亡的時候,都有一種天然的懼怕,這是本能,沒有人真的不怕死,芳翠平日里見得頂多是些內宅手段,還是殺人于無形的那種,哪里見過今日這種場面呢?
別說她沒見過了,就是江媽媽,也沒見過啊!
她活了這么大歲數,又是跟著鄭氏,要說手上一條人命也沒牽連著,那是不可能的,可她到底也沒自己動過手啊,更沒親眼見過殺人,還是用刀殺人!
一想到什么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這樣的話,江媽媽就忍不住發抖。
但她為了維持在芳翠面前的威嚴,所以聽見芳翠這樣問,還是扎著膽子斥責道:“瞎說什么,我們怎么可能會”
死在這里四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聽門上傳來咚咚的響聲。
這聲音聽在此刻的江媽媽和芳翠耳中,無異于催命符一般,芳翠險些就要叫出來,被江媽媽死命地按住了。
芳翠見江媽媽沖她直搖頭,也拿手去捂自己的嘴,示意不會再叫了。
就在這時候,就聽門外傳來一道男聲:“屬下乃奉命守在家廟外的府衛,夜有賊人滋擾,現已被盡數殲滅,特來詢問一聲,大夫人可安好?”
江媽媽和芳翠聽到這話,頓時松了口氣,然后,便渾身脫了力一般地攤坐了下去。
許是沒聽見里頭有回話,外面又響起了敲門聲和詢問聲。
江媽媽和芳翠這才忙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芳翠哆哆嗦嗦地回道:“大夫人,無事。”
外面聽到芳翠這話,便回說:“如此便好,那便不打攪大夫人休息了。”
說著,人就要走。
不想才轉了身,就被江媽媽喊住了,“敢問,外面來的,是,是哪里的賊人?”
外頭那邊停了片刻才答:“這個還要查,恕在下暫時無可奉告。”
說完這話,外頭的府衛就走了。
江媽媽見這府衛對自己如此不客氣,自覺受了輕慢,甚是氣惱,但一想到如今的處境,又只能咬咬牙,忍了。
罷了罷了,現在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且冷靜下來想一想,這家廟里來了匪徒,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家廟中出現了匪徒,雖說大夫人沒事,但誰敢保證以后還會不會有匪徒出現?大夫人還會不會像這次一樣,平安無事呢?
老太君不是狠心的人,也許知道了這邊的事,就會派人來接大夫人回去了呢?
有了這樣的美好暢想,江媽媽心頭松快了些,人就覺出疲乏來了,她掃視了一圈,見房中只有芳翠躺著的矮榻可以休息,便對芳翠道:“芳翠啊,你還年輕,媽媽年紀大了,這一晚上又驚又嚇的,這會兒實在走不動了,要不,這后半夜就我守著夫人,你先去隔壁睡吧。”
江媽媽這話雖說是跟芳翠商量,但一邊說著,人一邊已經朝那矮榻去了,分明是打算就要睡在這里了。
芳翠被江媽媽這樣的舉動氣得臉都紅了。
別以為她不知道江媽媽打著什么主意,還不是害怕,不想自己回隔壁去睡,便叫她過去!
可她就不害怕了么!
才出了這種事,誰敢一個人睡啊!
有心想跟江媽媽吵幾句,可是轉頭一看睡在床上的鄭氏,芳翠只能將滿肚子委屈和氣惱暫且壓下,將外衣穿上,就在鄭氏床下的腳踏上,將就了一宿。
此刻,陸家家廟外頭。
陸錚正在對著胡大拱手致謝,“多謝胡先生仗義相助。”
“將軍客氣了,”胡大亦拱手還了一禮,“這都是胡某應該做的,將軍想必事忙,胡某這里便不打攪了,先告辭了。”
“先生慢走,恕陸某不能遠送了,改日再請先生喝酒。”
胡大聽了陸錚這話,笑著點點頭,然后便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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