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南樘正要細打量,風久已經看了過來:“以后不會了。”
以后不會了?
什么叫以后不會了…
古南樘微愣,有些意外于風久所說的大事居然是已經發生的過去。
風家的情況雖然不太好,但風爹跟童夫人出事的時候風久才多大?
不過剛剛出生的時候,哪里懂得那么多東西。
但若不是指這個,又是什么?
古南樘努力回憶,也沒想起來風家還發生過什么大事,似乎他們一直都安安分分老老實實的窩在西區,低調的幾乎讓人忽略。
要不是封久劍橫空出世,誰也不知道西區還藏著這么一位天資卓越的少年。
古南樘沒好再問,準備回去的好好調查一下。
想必去了西區,他們過的并不如看上去的那么自在。
即便低調,也會有人沒完沒了的找你麻煩。
古南樘皺眉。
“方姐姐,您最近的氣色瞧著越發好了。”
“錢妹妹是笑話我呢,你這天生麗質才叫人羨慕。”
風久跟古南樘坐在半隔的小間內,隔壁傳來幾位女士的談話聲。
看起來相談甚歡,內里的火藥味連古南樘都聽出來了。
“對了,聽說賢侄前陣子進了第八軍團,去了邊境,那可是個危險的地方,最近星云帝國跟異族都不安分,云和星剛開始重建就再次受到重創,真不消停。”
方夫人的聲音聽著有些勉強,明顯也不高興兒子跑去那么危險的地方,但依舊不服輸的道:“錢妹妹這話說的,犬子擔憂邊界星的民眾,總想要做點事,我們還能攔著不成。”
“方姐姐高義,我就做不成這樣,若是我家那小子敢往你們危險的地方跑,我寧愿將他關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省得讓人日日擔憂。”
旁邊的一位的女士也心有戚戚道:“是啊,去年云和星守衛兵的傷亡率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三十,當時失守的時候整個前鋒隊更是全部陣亡,可不是個安分的地方。”
錢夫人道:“原本還想著去云和星周游一圈,發生這事后我是不敢去了。”
方夫人原本還強自鎮定,聽著兩人一言一語的話,也有些淡定不了了。
如今云和星可是萬古最危險的地域,過去那里的軍隊也最是辛苦,甚至隨時都可能面臨無法預料的危險。
盡管云和星已經被奪回來了,但短暫的失守依舊對這顆居民星造成了極大的重創,混在民眾里的科里異族直至今日都沒有完全肅清,是不是都就會跳出來搞事。
以至于整個云和星都遍布著未知的危險,讓當地居民如同驚弓之鳥,連出行都變得不便。
與如今云和星的危險程度相比,連支羅甘都變得可愛起來。
風久還記得上次在浮空城見到的幾名科里人。
那些善于偽裝的科里人連御天星都混的進來,更別說防御薄弱的云和。
貴家子弟不缺少資源,樂意往邊界跑的還真不多。
第八軍團原本并不負責云和的守衛,但自菲力所屬的第五軍團撤兵后,云和星始終無人接手,在各方膠著后,最后這個爛攤子便落到了最軟的第八軍團頭上。
上面的指令一下來,盡管他們心下忐忑,也得硬著頭皮上。
然而云和才剛換了指揮,就再次鬧了起來,三天兩頭的便會出事。
開始大家聽著還會驚異,如今都已經習慣了。
但涉及到自身,到底還是要更緊張一些。
對邊界的局勢,軍部上層的消息更加靈通,古南樘跟風久知道的都不少。
但除非萬古能排出大部分兵力對整個云和星的居民細致排查,否則就只能慢慢磨,直到將潛藏而來的科里異族逐一清除,否則就不可能那么快的穩定下來。
因為這個原因,云和星有點資本的人都在考慮移居,剩下的都是沒有能力離開或是堅守家鄉的民眾。
古家作為南區的土皇帝,也掌控著一支帝國軍團。
所以古南樘更清楚這不是耗盡人力財力物力就能解決的東西,里面的牽扯到的彎彎繞繞都是能讓人一朝或生或死的可怕東西。
誰沾惹上都要有被泯滅的心理準備。
連勢大的古家都不敢輕易出手,更遑論其他。
越是龐大的勢力,限制顧忌越多。
幾位夫人聊了幾句云和星的事,在方夫人心神不寧的離開后便又談論起了其他。
“聽說了嗎,傅家的那位姑奶奶要嫁給了一名行商,對方比她大了有兩百多歲。”
“呦,她這是圖什么呢,傅家如今的勢頭正好,想找個什么樣的夫婿都使得,怎么就看上了那么一個庸俗的家伙。”
“這誰知道呢,傅家老太爺知道后發了怒,人現在還被關著呢。”
“要我說也不是什么事,大兩百歲怎么了,先皇在的時候,除了最初那幾位,哪任的歲數少于這個的,不也照樣逍遙。”
“你這比的什么勁,先皇那是何等的人物,再年輕個幾百歲我也是想要嫁的,哪里是一個行腳商人能相提并論的。”
“可惜,以前那么個英雄人物,最后卻是那個樣子,如今的這位不說也罷。”
“陛下還在每天攬圖觀美人嗎?”
“不然呢,早就入了迷了,第八軍團長再外求見了半個月,愣是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八團長也是有意思,這事找陛下有什么用,他除了每日醉生夢死還會什么。”
“嗨錢妹妹這話可不能亂說。”
“姐姐怕什么,說的人還少了嗎…”
女士們的聲音漸漸變低,在原處坐了沒一會就離開了。
周圍再次變得安靜下來,風久跟古南樘卻一直沒說話。
就算萬古表面上再如何奢華靚麗,依舊改變不了它勢弱的事實,否則也不會隨便什么異族都敢來找他們的麻煩。
卻在這時,計方回匆匆忙忙的跑回來,表情嚴肅的道:“少爺,出事了!”
能讓事不關己的計方回露出這樣的表情,出的事絕對不會小。
計方回也沒避諱風久,低聲道:“剛剛第八軍團的由副團長斃命了。”
古南樘挑眉:“在什么地方?”
“在見過程老爺子之后,旁邊的宴會廳休息室。”
如今第八軍團的位置微妙,在這個關頭這個場地,第八軍團的副院長突然逝世可不是小事。
還沒有傳開是因為程家做了防范,將消息壓下來了而已。
要不是童臨去找程飛,計方回又跟了過去,也不會這么快就得知消息。
但饒是如此,他也被請了出來。
人多的場合消息傳的本來就快,更別說來參加壽宴的客人并不都是同系,總有人看出了端倪。
想必用不了多久,眾人就會全部得到消息。
在壽宴上出這樣的變故可不是什么好聽的事。
何況由副團長才三百多歲,正值壯年,完全不會是壽終正寢。
也不知道程家會如何應對。
但這么一來,程飛肯定也顧不得他們了。
果然沒過多久,原本熱鬧的宴會廳氣氛變得怪異起來,不少人都在交談剛剛得知的消息。
然而比起幸災樂禍,更多的是意外。
因為第八軍團的由副團長是軍團長的心腹,軍團長又是顧家人,而眾所周知顧家跟程家的關系很好,萬沒有在程老太爺壽宴的時候搞事的道理。
那就很可能是人為?
可誰能在防偽森嚴的程家害了八級機甲師后安然逃脫…
休息室內是沒有監視,但除了房間外的所有角落卻都有實時監控,絕對不可能有人進屋或離開的時候避開鏡頭。
客人們還只是猜測,與之有直接聯系的程家、顧家跟由家就震驚多了。
出了人命,宴會就沒辦法再舉辦下去,還沒得出結果,由家人就開始鬧了起來,沒過多久就弄的人盡皆知。
童臨不知道從哪里回來的,表情瞧著有些奇怪。
“什么情況了那邊?”計方回問。
童臨搖頭:“還不清楚,但我聽說由副團長身上沒有傷,也沒查到致命原因。”
“也正常。”計方回道:“越是匪夷所思的原因越能引起人注意。”
童臨看向他:“初步猜測由副團長是被嚇死的。”
“哈?”饒是做了準備,計方回還是被這套路搞的有點懵:“不是沒查到致命原因嗎?”
“是沒查到啊。”童臨道:“由副團長死前的所有身體數據都很正常,但表情卻很驚恐,兩者違和,所以才是猜測。”
明明除了表情都沒有被驚嚇的跡象,卻斷了個這樣的原因,怎么看怎么奇怪。
“誰猜測的?”計方回很無語。
“由家人唄。”童臨道:“他們第一時間就挪走了由副團長的身體,誰都不讓碰。”
“他們這做法怎么這么有鬼呢…”計方回嘀咕:“該不會藏著什么秘密吧。”
“不曉得。”童臨道:“但他們估計沒那么大膽子。”
由家不是貴族也不是世家,就是個普通的家庭,是在由副團長被顧團長賞識之后才發達起來的。
但短短幾十年的時間還不足以他們成長到與權貴比肩的程度,再加之家里的其他子弟都不成器,全靠由副團長一個人支撐,能發展的空間實在有限。
所以他們絕對不會拿由副團長的命開玩笑,會如此做也是因為情緒太過激動的原因。
畢竟以顧團長跟程家的關系,讓由家原本的信任變得不再那么堅定。
這種時候粉飾太平是沒有意義的。
盡管知道終止壽宴肯定就是坐實了傳言,程家依舊沒有遮掩是的意思。
只是防止犯人是客人都可能,所以沒有那么快就讓眾人離開。
但來參加壽宴的一部分客人身份尊貴,勢力并不遜色于程家,哪里會樂意像個犯人似的被人監管。
所以陸陸續續的便有人離開。
攔是攔不住的。
要是真那么做了,程家恐怕要得罪大半個皇城。
如此不出半個時辰,熱熱鬧鬧的宴會廳就變得安靜下來。
諸位客人被客客氣氣的送走,風久也隨后離開了程家,期間一直都沒有見到過程飛跟顧鳴訣。
聞天倒是見到了,卻是隨著聞家太奶奶離開的身影。
連幾個跟兩家交好的家族都沒摻合進去,其他人更是沒有立場。
如古南樘,身份敏感,多少要避嫌。
進去的時候歡歌笑語,出來的時候冷冷清清。
不相干的人并不因為突來的變故而感傷,依舊言笑晏晏。
這種事大家心里清楚,卻并不會有人往外傳,否則就是公然的跟程家作對。
只要不是太尖銳的人都不會做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
“學長們…沒事吧?”童臨遲疑道。
到底是熟悉的人,突然遇見這樣的變故,難免讓人擔憂。
“有事你也做不了什么。”計方回道:“只能他們自己解決。”
童臨不說話了。
這的確不是外人適合插手的情況。
但好好的壽宴搞成這樣也是糟心。
今天是周五,明天不需要去學校,眾人正打算各自散去,卻突然看到一個眼熟的身影。
對方似有所感,抬頭看過來。
伊迦爾跟古南樘氣場不合,在機甲大賽后更是毫不掩飾,交流是不可能交流的,不打架就不錯了。
伊迦爾原本表情還算溫和,看到古南樘后硬是變得面無表情,連帶著也沒有跟他們打招呼,只對著風久點了點頭,然后轉身便走。
雅合背對著他們,瞧著伊迦爾的舉動才意識到什么,回過頭來。
但伊迦爾的冷淡表現的很明顯,雅合便也沒跟他們打招呼,跟在對方身后離開。
“伊迦爾居然也來了?”計方回有些意外,他們之前可沒見到這人。
“他不來誰來。”童臨道。
洛爾蒂斯家的其他人跟他們關系更不好。
見面了搞不好要出事。
尤其古南樘放在東區,簡直就是個定時炸彈。
何況此時的氣氛還不太對。
離開程家老宅后,童臨想要去找童夫人。
他之前想要去問程飛那本關于機甲制造書籍的來處,結果還沒來得及問就被打亂了節奏。
這個時候再過去討論這種對其他人而言無關緊要的事也不合適,只能以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