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盧貴妃的心事,但說皇帝這邊,他剛剛在御書房見過盧國公,又看了兩本折子,喝了杯茶,站起來,正準備出去走動兩圈,活動一下筋骨,哪知剛打開御書房的門,便見盧貴妃身邊的大宮女錦悅和小太監小橙子一臉匆忙朝這里走了過來,他有些驚訝的伸手將他們招了過來:“瞧你們神色匆匆的模樣,可是貴妃那邊有什么事?”
按制,今日他應該陪皇后用晚膳,盧貴妃是個知事的人,如果沒什么事,不會在這個時候把她身邊最得力的大宮女派過來,正因為盧貴妃知事,懂進退,才能保持十數年的盛寵不衰。
錦悅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一臉悲憤的開口道:“稟陛下,嘉寧公主在外面被人打毀了容,貴妃娘娘急得六神無主,這才遣了奴婢過來稟報。”盧靖和沈宵將嘉寧公主送到榮華殿后,正要去回稟皇帝,卻不想在路上碰到了交了班,正要回家的禁衛軍統領鐘岳,說了幾句話,耽擱了一會功夫,這才導致比錦悅和小橙子過來時間還晚了一些。
宣和帝一聽,頓時大怒,之前劉內侍就在他面前上過眼藥,讓他對木君璇的印象極為不好,尤其是聽得此女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品論貴妃一事,更讓他心頭暗怒,正尋思著找個什么由頭,好生懲治此女一番,卻又發生了這件事。
他鼻中重重哼了一聲,正要招鐘岳去拿人,一轉頭才記起鐘岳已經下班,無奈之下袖袍一甩,準備先去榮華殿的看看嘉寧再做定論,只是剛出御書房的院門,就碰到了正要過來向他稟報的沈宵和盧靖,隨著他們倆一起過來的還有本該下班回家的鐘岳,鐘岳身為禁衛軍統領,又是京都第二高手,平日里,只要不休沐,都是他近身跟在皇帝身邊護衛,突然聽聞這樣的事,自然不能一走了之。
“鐘岳,你來得正好,你,帶上盧靖和沈宵,還有你手下最得力的十八禁衛高手,前去把木君璇這個無法無天的狂悖之徒給我拿來。”皇帝一看到鐘岳,連忙將他招了過來,開口吩咐了一句。
盧靖倒也罷了,沈宵一聽,卻在心里暗暗慶幸,陛下看起來非常生氣,幸好榮華宮的人先一步來稟報了此事,不用他們開口了,不然,又盧靖在一旁添油加醋的煽風點火,還不知皇帝會怎么看自己。
鐘岳現年四十六歲,正一品的禁衛大將軍,也是禁衛軍第一高手,洛京,乃至大齊官方的第二高手,在江湖高手榜排名十二位,皇帝派他和沈宵、盧靖外加由鐘岳一手訓練出來的十八內衛一起去捉拿木君璇,算是足夠看重她了。
鐘岳自聽得木君璇之名開始,心里就對此女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得知此女到了京都后,正準備找個時間去會會她,現就聽到了皇帝的命令,他對此自不會有什么意見,口中應了一聲,就待招呼沈宵和盧靖一起去拿人,可沈宵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陛下,鐘統領,那木君璇住在月泉樓。”
木君璇住在月泉樓一事,之前沈宵和劉內侍匯報情況的時候已經說過,只不過皇帝一怒,把這事給忘了,此時聽得沈宵再次提出,眉頭不由一皺,鐘岳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月泉樓對洛京的人來說,是個極為特殊的存在,根本沒人敢招惹他們,包括皇帝。
鐘岳沒有和月泉樓的老板交過手,但是十二年前,范太監卻和他交過手,兩人只交手三招,范太監便重傷而退,也正是因為這事,范太監早早歸隱,范太監在江湖高手榜排名第五,他都不是月泉樓的老板的對手,自己更不會是。
“陛下,您不是已經定了三日后宣此女入宮覲見么?到時候我再見機行事吧。”鐘岳眼見皇帝下不來臺,靈機一動,忙開口道,今日沈宵和劉內侍向皇帝匯報工作的時候,他站在皇帝身邊,自然聽到了。
“也罷,先這樣安排罷。”宣和帝點了點頭,心情卻郁結至極,他身為至高無上的皇帝,女兒被人欺負成這樣,想拿個人還要受這么多牽制,心頭的憤怒可想而知,可勢比人強,那月泉樓的白老板神秘無比,當年自己手段用盡,都奈何不了他分毫,現在這個同樣神秘和無法無天的木君璇和他攪到了一起,他更不敢輕舉妄動,心里再生氣,也只能忍著。
宣和帝來到榮華殿的時候,太醫剛到,殿內的人聽聞皇帝來了,紛紛轉頭請安,皇帝沒有管別人,徑直走到已被扶到榻上躺下的嘉寧公主身邊,看著她臉上那道觸目驚心的鞭痕,還有額頭上的大包,嘴邊的血跡,好不容易按下去的怒火騰的一聲又冒了出來。
這木君璇敢這般明目壯膽的毆打公主,還將她一張臉打成這樣,這簡直是赤裸裸的在打自己的臉,這樣的恥辱焉能忍受?他一定要除了她,不管用什么辦法,盧貴妃站在一旁,眼見皇帝看了嘉寧的傷后,一張臉陰沉得像要滴出水來,心頭暗喜,瞧陛下的模樣,想必不會輕饒此女罷。
皇帝在嘉面榻前站了片刻,轉對問了大醫一句:“胡太醫,嘉寧的傷怎么樣,臉可還有治愈的可能?”
“回陛下,嘉寧公主這傷,看似嚇人,實則不太要緊,只要將傷口清理干凈,敷上傷藥,等傷口愈合之后,再用宮里最好的黑玉珍珠膏敷上半個月,基本就沒有大礙了,不會留疤。”太醫恭恭敬敬的回答,話說他剛進來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生怕治不好公主的臉被治罪,結果一檢查,發現問題尚在可控范疇之內,不由松了口氣。
“既然如此,你就好生為公主醫治,嘉寧,你什么都別想,好生休養。”皇帝點了點頭,又安撫了嘉安幾句,就準備離去。
“陛下!”盧貴妃見皇帝一句沒提要如何處置木君璇,也不提如何給嘉寧一個交待,不由大急,眼見皇帝就要出門,忍不住出言喚了一聲。
“此事等三日后,木君璇入宮覲見時,自然會給你們一個交待。”心情本就十分抑郁的皇帝聞聲愈發的不高興,平常這盧貴妃不是很有眼色今日怎的這般不懂事?明知自己不痛快偏要跑來給自己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