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德坐在和平飯店的吧臺邊上看著手里的幾份報告。
接過上氣遞過來的一杯冰鎮啤酒喝了一口,雷蒙德用紅筆在幾份報告上分別花了一個圈,然后有點奇怪的笑了笑,對著上氣說道:“你肯定不相信東歐索科威亞那個小地方居然成了火藥桶。
也許馬上就要開始第三次世界大戰了…”
上氣沒有理會危言聳聽的雷蒙德,在他眼里沒有什么事情是地獄廚房解決不了的。
一邊擦著酒杯,上氣一邊對著一個穿著服務生制服的卷發干瘦中年男人叫道:“嘿,山姆,你已經快要把桌子上的油漆擦掉了。
為什么你不試著去幫我去喂一下那些動物,王爾德最近好像開始長個子了,多給它弄點吃的!”
中年男人山姆微張著嘴巴眼神直愣愣的看著上氣,過來幾秒鐘之后他才反應過來,用一種奇怪的大舌頭口音結結巴巴的說道:“好~好的~
但,但是,你能讓王爾德不要頂我嗎?我,我有點害怕…”
上氣看著山姆那張傻兮兮的臉,他有點無奈的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么?
這個山姆是一個智障,他過去在皇后區的星巴克打工。
來這里是因為地獄廚房有個瞎子律師樂意代理他的官司,為他要回自己那個被政府奪走的女兒。
上氣在一條小巷里碰到了他,這個整天傻兮兮的家伙住在一個紙箱子里就為了等待馬特默多克律師為他帶來好消息…
雷蒙德看著上氣臉上的奇怪的表情,他歪著脖子輕笑著說道:“如果你決定要幫助他,你就應該保持耐心!
那個馬特默多克其實一直在暗中看護著他,他想用時間和痛苦打消山姆的‘癡心妄想’!
我覺得讓山姆從那個寄養家庭里把女兒要回來不是什么好主意,他根本就照顧不了孩子。
他自己的智商都只有七歲…”
說著雷蒙德看了一眼猶豫著不想去后巷喂恐龍的山姆,他像是強迫癥一樣的把所有餐桌上的調料瓶擺放成一條直線。
看了一眼臉色變幻的上氣,雷蒙德說道:“你收留山姆的做法打亂了那個馬特默多克的計劃。
小子,你以為你偷偷的帶著山姆去看他的女兒是為了他好?
其實你人為的拉長了山姆痛苦的時間,你需要為此負責…”
上氣聽完眼神閃動了一下,然后堅定的說道:“你們從來沒有看過那個孩子,你們怎么判斷從山姆身邊把他奪走是正確的?”
說著上氣用仿佛為自己打氣的口氣說道:“山姆視那個孩子為生命,那個孩子也愛山姆。
山姆五年來用‘愛’包裹著那個孩子,讓她快樂的長大!
如果有人覺得他不合格,為什么不在那個孩子出生的時候就把她帶走?”
雷蒙德對于山姆的事情其實并不放在心上,這件事無論最后的結果怎么樣對他來說都無所謂,但是最近他發現自己好像有點好為人師的感覺。
他最近特別喜歡跟上氣聊天,引導上氣這樣的青年成長對于雷蒙德來說很有成就感!
“你怎么知道山姆是真的‘愛’那個孩子,要知道山姆的智商只有七歲,也許他只是覺得自己珍愛的玩具被人奪走了所以才傷心。
而且你要知道那個女孩兒已經五歲了,再過兩年她會比山姆還要成熟。
到底什么樣的生活對那個孩子來說才是好的,你想過嗎?”
上氣沉默了一下,他看著磨磨蹭蹭的山姆用可憐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最后還是低著頭去了后巷。
這個心中一直存著俠義的小子咬著牙看著雷蒙德,說道:“那你們怎么確定這樣做就是對的?
你,包括那個馬特默多克甚至沒有真正了解山姆和那個孩子。”
說著上氣好像想到了什么,他咬著牙雙手按在吧臺上用冒著冷氣的聲音的說道:“山姆是智障又怎么樣,他愛的更加純粹!
你們他媽的不是智障,你們他媽的怎么能確定‘愛’一個孩子需要他媽的智商…”
雷蒙德歪著脖子打量著有點激動的上氣,面對上氣眼里冷電一樣的目光,他抿著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說道:“因為那個孩子會長大,她會明白這個世界不會永遠停留在某個時間段。
當她成熟了以后,你覺得她會感激你的做法?
山姆這樣的人注定會是那個孩子的負擔,這對那個孩子公平嗎?”
說著雷蒙德看著上氣堅定的表情,他耐心的說道:“我其實挺喜歡山姆的,甚至我決定如果阿爾文不同意收留山姆,我可以雇他當我的助理。
他肯定比任何人都可靠…
你現在讓山姆住進你的新房子,你考慮過杰西卡會怎么想嗎?我猜你甚至都沒有給她打過電話…”
上氣聽了有點驕傲的抬了抬下巴,說道:“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第一時間給杰西卡打了電話…
她贊同我的做法,而且杰西卡認為先去把那個孩子搶回來才是正確的做法!”
雷蒙德聽了好笑的搖了搖頭,說道:“真的是地獄廚房的姑娘…”
說著雷蒙德不在跟上氣糾纏這件事情了,其實上氣自己也在糾結,這是他猶豫不決不停的給自己打氣的原因。
而且事情確實需要有了結果才能判斷到底是對還是錯,不過最后的結果是什么,對于現在的上氣包括幾個他的同伙兒都很有意義!
這是一幫幸福的小子,因為不管他們做了什么,總會有人出面為他們兜底。
看著上氣依然有點憤憤不平的表情,雷蒙德說道:“最近會有大事發生,阿爾文不在,你應該幫他把和平飯店的招牌扛起來。
碼頭區幾個黑幫之間發生了矛盾,過去幾天已經死了十幾個人了。
去讓他們停止,那里的利益足夠養活他們所有的人…
阿爾文讓斯塔克集團接下碼頭區重建工程是為了讓更多的人吃上飯,而不是為了讓某幾個人發財。”
說著雷蒙德拿著空酒杯在吧臺上敲了敲,嘴角露出一抹沒有人味兒的微笑,說道:“老肯特的威望不夠,你去…”
上氣有點不明白的看著雷蒙德,說道:“我去能干什么?組織他們坐下來談判?”
雷蒙德冷笑著說道:“死人不需要談判…
是阿爾文讓地獄廚房有了現在的活力,他們明明可以選擇安靜的吃飽,但是他們偏要選擇吸血…
小子,地獄廚房是一個王國,這里有一個偉大的國王!
我們不能總是讓國王去沖鋒陷陣,不能總是讓這些小事去打擾他。
你敢殺人嗎?”
紐約上東區的一個精致的社區里,一個五六歲有著蓬松的金色頭發的小女孩穿著睡衣抱著一個玩具熊有點艱難的翻出了窗戶,試圖順著排水管道下到地面。
一個七八歲大的卷發女孩緊張的站在窗戶邊上看著金發小女孩進行著危險的動作,她手足無措的看著那個已經攀上了排水管的金發女孩,低聲叫道:“露西,你這樣不好,這樣很危險…”
金發小女孩露西嘴里咬著那個玩具熊,看了一眼卷發女孩,口吃不清的說道:“我要去找爸爸,他說了給我寫信,但是我沒有收…”
露西稍一分心身體就失去了平衡朝著下方的草坪摔了下去。
一團散落在這棟小別墅柵欄邊的黃沙突然聳動了一下,然后又沉寂了下來。
就在露西覺得自己要完了的時候,一個紫色的身影竄了過來,他接住了即將摔落的露西,在他即將背部落地的瞬間,一道蛛絲射出粘在了屋檐上。
順著蛛絲的彈力,他抱著露西回到了她逃跑的窗口。
小心的把露西從窗口送進了房間,彼得松了一口氣,說道:“嗚~對不起我遲到了,剛才一伙兒銀行劫匪耽誤了我一點時間。”
說著彼得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封皺巴巴的信遞給露西,笑著說道:“需要我給你念一念嗎?山姆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寫完。”
露西驚喜的接過了信件,她開心的抱著坐在窗臺上彼得的脖子用力的親了一口,說道:“我就知道山姆不會不要我的…”
彼得有些同期的看著這個早熟的小女孩,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點什么,已經18歲的他并不確定自己和上氣做的到底對不對?
看著露西抱著信件如獲至寶的樣子,彼得勉強的笑了笑,他沒有打擾幸福的露西,而是看著那個卷發的小女孩說道:“你好艾瑪,你的身體好些了嗎?你有按時吃藥嗎?”
卷發小女孩艾瑪捂著嘴激動的看著彼得,面對彼得的關心,她一邊拼命的點頭,一邊說道:“我好多了,我今天多吃了兩片吐司還有一個煎蛋。”
彼得笑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棒棒糖遞給了艾瑪,笑著說道:“艾瑪馬爾科小姐,這是對你認真康復的獎勵。
你會好起來的,但是千萬不要學著露西去爬墻,除非你是蜘蛛俠…”
艾瑪看著一身狼狽的露西抱著那封信看的津津有味,她有點羨慕的說道:“露西很勇敢,而且她知道去哪里找自己的爸爸!”
彼得有點同情的在艾瑪的腦袋上摸了摸,笑著說道:“你們比我幸運,我從來都沒有見過自己的爸爸。
我跟我的伯父一起生活,這樣其實沒什么不好的!
安妮和她的丈夫都是很有愛心的人,他們看起來把你們照顧的很好。”
艾瑪輕輕的點了點頭,她看了一眼一字一句的分辨信上字跡和圖畫的露西,低聲說道:“是的,安妮很好,真的很好…”
艾瑪的話剛說完,那團隱藏在柵欄地下的沙團輕微的抖動了幾下然后順著一條排水溝緩緩的滑走了。
感應敏銳的彼得朝著排水溝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皺著眉頭揉了揉太陽穴,喃喃自語的說道:“難道是我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