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勝從秦校長說出要做檢討開始,就開始煩躁不安,郁結在心。
從三天前就開始整夜整夜睡不著了,頭發也開始大把大把的掉,人也更瘦了,瘦成了一把骨頭。
田桂花病重的時候也沒生的鬢角白發也生了。
出發那天,許勝選了最樸素的一套灰色衣服穿上,帶上帽子遮住了已經顯出一塊塊頭皮的頭皮,盡可能遮住他的臉,盡可能不顯眼。
去縣城路上,許勝踏出的腳步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甚至祈禱能一直走下去。
可是不管怎么祈禱,許勝還是到了。
一個縣城的老師加起來上百了,坐在一起烏泱泱的一大片。
表彰批評大會,先是領導講話,然后表彰鼓勵,再然后才是檢討批評,警醒所有老師。
許勝中途好幾次真的直接想跑,連老師都不做了,可是想想家里的情況,還是硬生生忍了下來。
等到了他上臺的時候,許勝咬緊牙關,咬得都出了血。
他不敢去看下面的人,就那么低著頭,羞愧無比的磕磕碰碰的念完了在家里練習了無數次的檢討稿子。
這一段時間仿佛被無限放慢了,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等好不容易念完,許勝后背全是汗,深深鞠躬后扭身就走,卻因為走得太急,直接摔下了臺。
因為撞到了鼻子,鼻血瞬間就流了下來。
臺下愣了一下后,轟然大笑。
許勝被笑得連爬帶滾離開了大廳,背影倉促狼狽。
看著許勝那么跑出去,秦校長搖了搖頭,卻還是站起來跟了出去。
“許老師。”追上許勝,看許勝鼻血流個不停,秦校長翻出身上的手帕,“你擦一擦。”
許勝回頭狠狠拍向秦校長的手,眼底滿是恨意,“秦大柱,你別假心假意,你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我落到這樣的地步都是你害的,看到我這樣你舒服了吧?再也沒人和你爭校長之位,你安心了,做夢都能笑醒是不是!”
秦校長沒忍住翻了個白眼,“許勝,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檢討關我什么事...”
“呸。”許勝呸了一聲吐了流進嘴里的鼻血,用手背狠狠一抹鼻血,滿臉猙獰看向秦校長,“這個仇,我記下了!”
今天他受到的屈辱,他一定會還回去的。
許勝大步向前走去。
秦校長伸了伸手最后也沒叫住許勝,只能無奈撿起地上的手帕搖搖頭。
許勝滿臉鼻血,整個人都處在失控的狀態,無意識的只知道向前走著,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
“對不起,對不起...”許勝下意識道歉,道歉完才發現自己撞的是一個瞎子。
而這瞎子...好像是個算命的。
許勝有一瞬間的呆滯,然后急忙去扶。
那瞎子坐在地上卻猛地后退。
“等等...你別靠近,好濃的...晦氣。”
許勝半彎著腰僵在空中。
那瞎子開始用手算了起來,一邊算一邊站起身,繞著許勝轉著圈,不斷搖頭,“不行,不行...”
許勝僵直起身,滿臉的不安,“什么?”
“你...家里是不是有個女兒,生來斷掌克人?”那大師手一指,直接指向許勝額頭。
許勝渾身一震,大呼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