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奧爾吉康斯但丁諾維奇,出生于基斯勒夫郊區的一個普通工匠家庭之中,父親是一個鞋匠,母親是一個裁縫,小時候的他正好遇上了前任紅沙皇鮑里斯統治的好時代,年紀輕輕就進入了厄孫教會開辦的學校中讀書,成績優秀,應征入伍,十幾歲就開始參加紅沙皇的一系列治安戰和剿匪戰,在卡塔琳登基之后不久,二十出頭的他就被選入了熊騎兵中服役,并在嘉科瓦要塞打了一場非常漂亮的防御反擊戰(盡管雙方損失差不多),讓赤目部落的綠皮知難而退。
之后這位熊騎兵的好運接二連三地到來,由于卡塔琳對自己父親紅沙皇鮑里斯留下的驕兵悍將們信賴程度有限,因此傾向于從基斯勒夫本地人那里提拔年輕能干的將領,格奧爾吉的升官速度很快,在澤德夫卡大會戰之前他已經升任熊騎兵少將。
澤德夫卡大會戰損失慘重之后撤退到厄倫格拉德,他跟隨羅科索夫斯基元帥先后進行了多場戰役,職位也是坐火箭般連續破格提拔,然后是巴格拉季昂行動和返回庫羅納,由于羅科索夫斯基元帥始終是個死刑犯加上貝利亞的謀劃,這位將軍也就在嘩變中順利接過了羅帥的統帥位置,暫時代理統帥,蘇莉亞決定授予他大將軍銜,直接跳了兩級。
現在,數千軍隊聆聽著自己的號令,現在,就連不可一世的沙皇特使都在自己的面前卑躬屈膝,這群羅曼諾夫近衛軍被繳械,等候著自己發落。
至于那個叫弗拉基米爾的代市長,格奧爾吉內心深處打心眼里看不起他,論資歷,自己是紅沙皇時代的熊騎兵,資歷深厚而且軍權在手,除了羅科索夫斯基元帥以外他已經是這支厄倫格拉德近衛軍實際上的第二號人物(庫茲涅佐夫元帥已經接受了蘇莉亞的聘請留在了布列塔尼亞)。
而他弗拉基米爾不過只是一頭正好在風口上起飛的豬,碰巧撞上了弗朗索瓦公爵和他的軍隊,得到了被推薦的機會而已,就在兩天前,格奧爾吉和弗拉基米爾作為希拉維克集團的代表和騎士王萊恩與帝國女爵艾曼諾莉達成了條件,努爾和布列塔尼亞都不打算干涉厄倫格拉德內政,但希拉維克集團必須保證他們的經濟利益和清掃厄倫格拉德周圍。
不同于羅科索夫斯基的小心謹慎和不過問政治,格奧爾吉一向對行政特別感興趣和熱衷,他現在感覺自己已然軍權在握,自己才應該是希拉維克的頭號領袖!
他的這種表現也顯露在了他的臉上和行動之中,熊騎兵大獎大手一揮:“押下去!這些宮廷大臣,就是我們基斯勒夫如今遇到這種情況的罪魁禍首!到時候我們必須公開審理他們!”
“尊皇討奸!”
“匡扶羅曼諾夫皇室!清理腐敗的宮廷大臣!”
“尊皇討奸!”
場面聲勢非常浩大,廣場之上盡是歌聲和呼聲。
然而站在不遠處的,正在圍觀的貝利亞臉色鐵青,烏果爾軍團軍團長表情劇變,他打了一個寒顫,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臉。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格奧爾吉這個蠢貨在干什么?公開審理?讓所有人公開審理群情激奮之下豈不是最后不判處絞刑甚至斬首都不行了?
蠢貨!貝利亞用力一跺腳就要趕緊去找羅科索夫斯基讓羅帥出來制止這一切。
還沒等貝利亞有所行動,他的身后就傳來了拐杖聲。
“很少有人既窺視那種至高的權力,又不會成為獨裁者。”塔列朗拄著拐杖靠近,高等精靈的臉上露著微笑:“看來,貝利亞將軍,你選的這個人選,不是很理想。”
這是貝利亞和塔列朗第一次面對面,烏果爾將軍不由得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瘸子,他滿臉堆笑,卻狡詐和陰狠地如一頭狐貍,他一直都在思考著什么。
而在塔列朗眼中,貝利亞的形象更像一條狡猾的狼狗,兇狠殘暴,只是身上拴著帶子。
“很榮幸見到你,塔列朗先生。”貝利亞伸出了手。
“我也很榮幸見到你,貝利亞將軍。”塔列朗熟練地將拐杖換手。
兩人伸手相握。
“我很想和你多聊聊,貝利亞將軍,但我現在建議您,立即去找萊恩陛下并告訴他這里的變故。”塔列朗收回手,瘸子的臉色嚴肅起來:“還有,您可以直接告訴萊恩陛下,塔列朗建議他和艾曼諾莉陛下立即將所有精銳全部調來!”
“有些人的野心,必須撲滅!”
貝利亞瞬間眉頭緊鎖,他正想說你為什么不去,不過烏果爾人馬上就注意到了塔列朗的拐杖,稍一思考,他立即說了一聲謝謝,然后騎上戰馬,奔馳而去。
“哼哼”塔列朗看著貝利亞遠去的身影,冷笑幾聲,從身上取出了一小瓶伏特加抿了一口,看著廣場上鼎沸喧囂的模樣,連連搖頭:“狗就是狗,必須栓好繩子,否則就會咬人!”
就在熊騎兵大將得意洋洋,準備把女沙皇特使抓起來“公審”的時候,廣場的四面八方突然傳來了嘹亮的號角聲!
“嘟嗚嘟嗚嘟嗚!!!”
啪嗒啪嗒啪嗒的軍靴和鐵靴的聲音讓廣場們的人們有了不安的預感,只見圣杯騎士們率領的布列塔尼亞騎士大隊、貝特朗和達武率領的老近衛軍,厄爾施泰因率領的黑石守衛和努爾鐵甲軍集體出動,他們從四面八方而來,將廣場內的厄倫格拉德近衛軍圍在了整個廣場里面!
隨著威嚴的老近衛軍和努爾鐵甲軍們簇擁著騎士王萊恩與帝國女爵艾曼諾莉出現,廣場里面安靜了下來。
黑石守衛的大劍士和重裝長戟手們打開了道路。
沙皇特使看到萊恩出現簡直是看到了救星,他當場流下了熱淚,哭天搶地:“騎士王陛下!騎士王陛下!救命啊!我只是個使者,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啊!”
萊恩低頭看了幾眼被壓在地上的阿拉克切耶夫,沒有回答他,而是示意貝利亞過來,朝著貝利亞囑咐了幾句,貝利亞聞言趕緊點頭,沒過幾分鐘,在貝利亞的小聲警告下,弗拉基米爾立即朝著眾人道:“諸位,大中午的,稍微安靜點,別人睡午覺,都被你們吵醒啦!難道你們要萊恩陛下的老近衛軍跟你們一起喊尊皇討奸,匡扶皇室么?他們好像不是卡塔琳陛下的子民吧?”
“哈哈哈哈哈”廣場上都是笑聲,隨后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士兵和難民們喜歡弗拉基米爾的親民與不做作的樣子,代理市長黑人杜馬代表這些天已經露了好幾次臉,而厄倫格拉德絕大多數人一生都不會有見到卡塔琳一面的機會。
于是軍隊和圍觀群眾逐漸解散,各自返回營地,只有熊騎兵大將格奧爾吉還在等著貝利亞的命令。
然而,下一幕讓這位志得意滿的大將像是被一盆涼水澆了腦袋一樣,透心涼,心飛揚。
只見貝利亞過去和弗拉基米爾囑咐了幾句,弗拉基米爾聞言點了點頭,隨后這位暫時杜馬代表和代市長揮了揮手,示意放了沙皇特使和這些羅曼諾夫近衛騎兵:“放了他們吧,他們是卡塔琳陛下的特使,不僅僅是來找我們的,也有事和萊恩陛下和艾曼諾莉女爵商議,要為他們交付國書,大家可別忘了,是我們的騎士兄弟們幫我們光復了這座城市。”
杜馬代表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眾人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后也只能答應,沙皇特使被放開。
“但我們無法容忍他們的愚蠢和那些宮廷大臣們的昏庸無能!我弗拉基米爾無法容忍這種敗類居然還待在我們的城市里面!”弗拉基米爾接著大喊道:“我們應該怎么做?”
“滾出去!滾出去!滾出去!”
“你們不配繼續待在這里!”
“滾回去!告訴那些昏庸的大臣們,等著厄孫的審判吧!”
格奧爾吉看見他的士兵居然沒有詢問自己就聽從了弗拉基米爾的命令,放了阿拉克切耶夫一行人,還把武器還給了他們,隨后弗拉基米爾取來幾卷羊皮紙交給了沙皇特使讓他拿去交給卡塔琳,然后下令將他們趕出城。
紅海軍們照做了,沙皇特使一行人落魄和垂頭喪氣地在驅趕和眾人的圍觀之下上馬,帶著從萊恩處獲得的一筆軍資金,倉皇逃竄,甚至都不敢回頭看厄倫格拉德一眼。
全程都沒有這位厄倫格拉德近衛軍統帥什么事,眾人就像是沒看見他一樣,把事情做完了。
他騎著戰熊在廣場上呆立了好久,直到一個親兵走上來:“將軍,回去吧,外面冷。”
“冷…”格奧爾吉情不自禁地裹緊了自己的袍子,他恨恨地嘟囔了一句,剛剛升起的野心瞬間熄滅,他意識到他不可能對抗騎士王萊恩和他的權威:“算了,回去吧。”
二十分鐘之后,霜寒之家,塔列朗和貝利亞一齊站在萊恩和艾米莉亞面前,艾米莉亞滿臉慵懶和困意打了個哈哈,而莫吉安娜坐在不遠處正在制作神術卷軸。
“塔列朗,這件事你提醒得對。”萊恩首先對塔列朗表示了贊賞,騎士王思考了一下,搖頭:“我該想到的,身懷利器,殺心四起,那位格奧爾吉將軍并不像羅科索夫斯基那樣遭受過很多挫折,甚至至今身上還掛著一個死刑犯的身份。”
“能幫到您我不勝榮幸,陛下。”塔列朗看了一眼臉色很難看的貝利亞,瘸子神氣地鞠躬:“不過陛下您也不用過于擔心,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敲打敲打,讓這些基斯勒夫人明白就行了,我們只需要控制住后勤軍需,他們翻不起…”
“是我的失誤,陛下。”貝利亞趕緊大步上來單膝跪地,他誠懇地道歉:“是我沒有選對人,我的責任。”
“不是你的責任,貝利亞。”萊恩微笑著搖頭:“如果我沒猜錯,貝利亞,這位格奧爾吉將軍應該是康斯坦丁推薦的人選吧?”
貝利亞遲疑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他資歷豐富,紅沙皇時代已經是熊騎兵上士了,是純種的基斯勒夫人,傳奇中階強者、軍事能力非常優秀、有過獨自統軍作戰的經驗,因此當時所有人都認為應該是他來代理統帥,也是我給蘇莉亞夫人的建議,都是我的責任,我愿意承擔我的過錯!”
其實這件事真的和貝利亞無關,這個人選是羅科索夫斯基推薦,蘇莉亞王后考核之后批準的,貝利亞是事后才知道,貝利亞當時就不贊成任命他,因為這位將軍正是在諾斯卡大遠征中貪得無厭,運了整整十五大車的金銀財寶到自己家里的那個家伙,同時他太熱衷于參與政治,到庫羅納后就到處主動參與了不少宮廷酒會。
“我說了,不是你的責任,起來吧。”萊恩再次搖頭,示意貝利亞起來。
貝利亞這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氣,烏果爾人知道,萊恩喜歡勇于做事、主動擔責、主動完成任務和提出想法的人,所以貝利亞越是主動攬責,就越不可能被責罰,騎士王的個人實力和才華無需置疑,而且看人很準,以致于他根本就不擔心手下不聽話的問題,他要的是有能力、有想法的手下,能獨當一面的手下,出了問題萊恩會幫忙擦屁股。
可如果換成卡塔琳就不一樣了,女沙皇喜歡的是聽話的下屬,她可以容忍下屬無能,但不能容忍下屬有任何自行其是的意圖和違背了她的意志,她喜歡應聲蟲,討厭小跳蚤。
契卡的創始人菲利克斯就是這樣被流放的,原本的首席宮廷大臣托先知也是這樣被追殺的,還有因為亂說話和整天提出問題的謝爾戈總工等等等等。
至于背鍋就更是了,他好不容易弄出來的代理軍團長梅列茨科夫就是在冬季戰爭后莫名其妙地被安上一口大鍋關進監獄去了,至今還有創傷后遺癥,平時不敢說話、不愿意說話、遇到什么事下意識都是要請示貝利亞應該怎么辦,就連晚上出去和朋友吃個飯都主動來報備,把一向陰沉和嚴肅的貝利亞都給整樂了。
“基里爾,你是不是上廁所都要跟我報備?”
“如果您需要,我的軍團長。”
“我不需要!以后休息日和晚餐之后,你自己的時間自己安排,我允許了!別老拿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煩我。”
“可…我不跟您報備,我實在是無法放心地吃飯,總是…靜不下心,東西吃進嘴里也沒味道。”
“噗…”當時,咖啡噴了一桌子都是。
貝利亞想到這里差點笑出來,烏果爾人趕緊控制住表情,這可是御前奏對。
“接下來,就看卡塔琳那邊如何應對了。”萊恩沒有注意到貝利亞的表情變化,他來回踱步思考,接著朝著貝利亞問道:“貝利亞,你覺得我們的沙皇陛下會怎么做?”
“卡塔琳陛下應當會很快理解到底發生了什么。”貝利亞思考了一會兒,他接著說道:“但她應當會難以決斷,因為無論她選擇答應希拉維克的懲辦大臣、限制沙皇權力的要求,還是拒絕懲辦大臣,結局都是一樣的。”
“是的。”萊恩對此表示認可:“所以,她會怎么做?”
就在這個時候,塔列朗開口了:“陛下,女沙皇會想到第三條路的,您想想,您光復厄倫格拉德的消息傳出去,再加上她面對的困境,還有這位女沙皇一直以來的行事方式,我猜,您順利的三月風暴行動很容易會讓她產生一種錯覺,她會變得很自信,自信自己可以解決問題,就像是泰瑞昂大領主每次面對奧蘇安宮廷的攻擊和風言風語時的做法一樣。”
“你是說,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