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圖沙那些最豪華守衛最森嚴毫無疑問都是著名的海盜領主的,許多海盜領主選擇薩圖沙作為自己的據點和休整的地方,他們在薩圖沙城市之內建立了類似城堡的莊園,供自己享樂和度假,薩圖沙盡管土地肥沃,盛產葡萄酒、橄欖油和各種海鮮,但由于其混亂的時局和時常有命案發生的情況,導致種地的農民們依然需要尋求這些海盜領主的保護,而海盜領主們則會收走他們的大部分余糧…
和布列塔尼亞挺像的,這是萊恩等人了解情況之后的吐槽。
時間長了,島嶼上的海盜、商人、雇傭兵們達成了默契,那就是他們打架歸打架,打得再兇一般也沒人去打擾農民種地,如果有農民在海盜和傭兵們的爭斗中不幸被殺,兇手會被所有人抓住毆打一頓并被勒令賠償損失。
“哦哦哦,早都聽說薩圖沙盛產珍珠,這里的珍珠個頭又大,質量又好,價格還便宜,機會難得,我這次要多買一些!親愛的,你帶夠錢了么?”維羅妮卡毫不顧忌卡拉德等人的目光,嘉蘭女巫挽著萊恩的胳膊,兩眼放光:“新的首飾、新的衣服、新的鞋子,蘇莉亞姐姐她們也會喜歡的。”
“珍珠的事后面再說,我們先干正事。”萊恩白了維羅妮卡一眼。
順著混亂的街道,萊恩等人沿著上坡前進,費德蒙德被鹽怨叫走了,海神曼南恩托夢給自己的女兒,將一件神器“波爾德羅發辮”賜予博德里克公爵和他的嫡子費德蒙德,費德蒙德帶著侍從和一部分老近衛軍跟著鹽怨離開了,剩下的人跟在萊恩后面繼續前進。
“薩圖沙理論上是一座完全自由的城市,在這里,人人平等,每個人都享有獨立自由自主的權力,但事實證明這不過是一種假象,這里確實沒有貴族、官僚或者教會,但海盜領主們依然統治著這里,因此薩圖沙的政治就非常簡單,海盜領主決定一切。”萊恩摸著下巴:“而海盜領主的地位高低,則完全取決于財富和武力。”
“這樣才正常,在遙遠的納伽羅斯,一個恐懼領主的地位就是由他有多少奴隸和多少實力決定的,沒能力的都死了,優勝劣汰,很公平。”奧莉卡在人前一向蒙住臉,萊恩的貼身女仆甚至在薩圖沙見到了不少自己的同胞,但那些黑暗精靈們看到她立即嚇得臉色發白,落荒而逃。
與之情況相同的是萊恩,作為布列塔尼亞的國王,他的出現令島上許多丟失了榮譽的前布列塔尼亞騎士們也嚇得肝膽俱裂,全部躲了起來。
“這完全不正常好么?”卡拉德生氣地反駁著奧莉卡的言論:“奴隸制真是落后的制度!”
“那農奴制度就是先進的?”奧莉卡冷冷地說道:“我們生活在土地極度貧瘠、氣候極為寒冷的納伽羅斯,圣杯騎士,杜魯齊自有國情在此,你沒有資格批評我們,你可以考慮一下,如果我們情況互換,你們早都完蛋了。”
“…”卡拉德對黑暗精靈的事根本不了解,他想了一下,覺得自己似乎確實沒有資格隨便評論,只能搖了搖頭:“從本質上來說,薩圖沙的制度和黑暗精靈的奴隸制沒區別,和我們的農奴制度也很接近。”
“所以這才是海盜領主的天堂。”萊恩點頭,他示意眾人別吵了,目的地到了。
這是一棟建立在城市海岸山崖上的豪宅莊園,占地兩千平米的莊園周圍有不少守衛,高達七八米的墻壁上長滿了大量的藤蔓,鋼鐵制成的大門緊閉,門口上烙印著一個奇怪的標志,一個大大的“4”和一柄錘子。
門內隱隱傳來一陣陣雄壯的歌聲。
“混沌軍是黑烏鴉”
“想把我們踏在腳底下。”
“從林斯克河到普拉格東。”
“嘿世界上厄孫最強大。”
“基斯勒夫勇士,將彎刀擦亮,”
“要輕輕握住手中槍。”
“我們都應當越戰越頑強,”
“和敵人決死在疆場!”
歌聲盡管很雄壯,但卻透著一股悲涼和抑郁的感覺,唱歌的人們明顯有些年紀了,聲音中氣十足,萊恩等人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敲響房門:“請問?”
“瓦圖京,尊貴的客人來了,去開門。”敲門聲僅僅響起一聲,里面立即傳來了一個沉穩的聲音。
“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基斯勒夫中年人拉開了大門,他壯得就像一頭狗熊,見到為首的萊恩等人,他點了點頭:“進來吧!”
萊恩等人走進莊園,發現莊園之內顯得頗為衰敗,只有十幾個基斯勒夫來的大漢正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他們簇擁著一位看起來已經有些蒼老的男人,這個男人留著一個不修邊幅的大背頭,帶著一對圓框眼睛,留著濃密的八字胡和短短山羊胡,身上只穿著被洗得發白的襯衫和長褲,他就站在那里,仿佛一位人生導師一樣,即使年紀已經很大了,他依然保持著自己的姿態:“歡迎,布列塔尼亞的國王。”
“…您好,列夫先生,我是…”
“你是來找我的,詢問我關于羅斯船長的事情的,對么?”男人禮貌地笑道。
“沒錯,我…”
“你想從我這里得知關于葬船墳場的事,還有如何指引前往葬船墳場大漩渦的月晷下落何處的,對么?”男人打斷了萊恩的話。
“對,我…”
“你想告訴我,你有很重要的理由必須得到那個月晷,所以無論如何希望我能說出月晷的下落,你覺得你可以幫助我,對么?”男人再次打斷了萊恩的話。
萊恩等一行人都張大了嘴巴,甚至已經有老近衛軍走上來,準備使用火銃對準這個不可思議的男人。
“你是先知么?”萊恩倒是很淡定,他馬上就要年滿四十,什么情況沒見過,布列塔尼亞國王向前一步,隨口吐槽道。
“先知?當然,我很喜歡別人這么稱呼我,在基斯勒夫,人們特別喜歡叫我‘托先知’,因為我總是先知先覺。”男人連連點頭,他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可惜我的先知先覺來自于情報分析和察言觀色,如果我真的是先知,那我也不會被從基斯勒夫趕出來,差點喪命于沙皇刺客手中的冰鎬,我失去了一切,在薩圖沙茍延殘喘,海水的咸味和炎熱的氣候改變了我。”
“很好,托先知先生,我們今天來這里不是來聽你抱怨的,我們的來意你清楚。”萊恩反過來打斷了這個男人的話,他抬起手,示意這個男人可以說了:“我們想要知道羅斯船長月晷的下落,如果你知道,能夠告訴我們么?”
“請諸位入座詳談。”托先知示意眾人進入豪華的莊園大宅,此時卡拉德和安泰爾姆都對托先知的邀請表示了異議,卡拉德更是開口說道:“這是一個可能的陷阱,托先知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在這里說。”
“哈哈哈哈”托先知笑了,他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接拉開了豪華的建筑大門。
眼前的一幕令萊恩等人幾乎說不出話來,透過大門,建筑內部是一片焦黑,很顯然,這里經歷過極為嚴重的火災和戰斗!
托先知似乎對萊恩等人的反應頗為滿意,他從懷中取出了一封書信:“這是金法師卡里姆的信,他也提到了關于月晷的事,這下你們愿意相信我了么?”
十分鐘之后,看著受到嚴重火災損毀的莊園建筑,眾人內心都很有些驚訝,這座占地兩千平米的莊園遭受了極為嚴重的破壞,到處都是火災和激烈戰斗的痕跡。
“這里原來是杰哥羅斯船長的莊園。”托先知笑道:“在羅斯船長消失在葬船墳場深處之后,我繼承了他的莊園和他留下來的少量財富,在此勉強茍活和躲避著博卡哈皇室的追捕,像個行尸走肉一樣活著。”
“看起來很激烈,這里發生了什么?”萊恩走在這個男人的旁邊。
“杰哥羅斯船長,出生自一個航海士家庭,曾經的海賊王,縱橫大海長達三十多年的男人。”托先知沒有回答萊恩的問題,他只是自顧自地說著:“驚畏大洋,橫行四海,杰哥羅斯船長在他漫長的歲月之中曾經將數百艘敵艦和數以萬計的敵人送入海底,他是個天才,策士,大海的統治者。”
“我逃離基斯勒夫時正是得到了他的幫助,我們一起環游四海并參加了對露絲契亞的掠奪,而當我跟著他回到薩圖沙時,我們見到的只有在火焰中燃燒的莊園,杰哥羅斯船長的莊園被大火所燒毀,他的家族已經蒙難,而他父親留下的一件奇特遺物,將事情的根源指向了偉大航路的盡頭葬船墳場大漩渦,那里有無數的寶藏,和無盡的危險。”
“羅斯船長走了,帶著他的部下,帶著他設法從帝國騙來的大誦經師旗艦救世之錘號,駛向了偉大航路的盡頭,傳說中的葬船墳場大漩渦,將這個破敗莊園留給了我居住。”
“所以他的月晷被他帶走了?”萊恩關心的只有月晷。
“…我老了,突然想不起來了。”托先知卻立即開始裝聾作啞:“萊恩陛下,我們需要談談,我是個老人,如果你給我點時間,說不定我又能想起來了?”
“說出你的條件吧。”萊恩懶得和托先知廢話了,他知道,談條件的時候到了:“如果是舉手之勞,我想我可以幫你一把,畢竟你應該也不希望在薩圖沙終老吧?”
“我的國王,沒錯,我不想再待在這里了,我需要一個能容得下我實現理想的地方,我需要一個能讓我展現抱負的地方,我不能待在薩圖沙等死,但是基斯勒夫的內務委員會無時無刻不想殺了我,二十多年了,他們依然在舊世界各處尋找我的蹤跡,我不得不始終待在薩圖沙。”托先知也相當光棍:“我知道,你的兄弟福根在露絲契亞開拓了一片新的領地…”
“你想讓我幫你?”萊恩很快理解了托先知的意思:“你想到新世界去?”
“沒錯,我希望你能幫我,幫我們,只需要一個新的身份,一艘前往新世界的遠洋船,把我們送到新世界去,送到你的兄長麾下去,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訴你,我保證,我困在這里太久了,求你了。”托先知低頭懇求道:“如你所見,我已經是個老人,沒有多少年年可活了,但我還有我的理想沒有實現。”
“…告訴我,羅斯船長的月晷在那里?”萊恩直接問道。
“在浩瀚洋上一個隱秘的小島上,那里有無數的暗礁,是羅斯船長藏匿珍寶和財富的地方,只有我知道位置和如何進去。”托先知再度懇求道:“我和我的追隨者們需要一個容身之處,我的陛下。”
“你和你的追隨者?”萊恩點頭,他看得出來,這個基斯勒夫人已經將自己當成了離開薩圖沙最后的救命稻草,托先知是基斯勒夫重金懸賞的要犯,他知道海盜們見利忘義而且沒有任何信用可言(提利爾人也是),因此他無論如何都不敢離開薩圖沙,而羅斯船長遺留下來的少量財富就算能造一艘船,這些基斯勒夫人也絕不是海戰的行家,為了活命,他已經在這里躲了二十多年。
好不容易能有離開的機會,他不想等了。
于是,一個協定就此達成,萊恩負責幫助托先知和他的追隨者們離開薩圖沙,而托先知將會盡其所能,幫助萊恩和福根得到能夠指向葬船墳場大漩渦所在之處的月晷,順便也將羅斯船長剩下的一小部分財富贈與萊恩,這一小部分財富不多,僅僅相當于價值1500金克朗,萊恩也心安理得地收下,畢竟他要冒著和基斯勒夫斷交甚至開戰的風險。
“事情總算是結束了。”維羅妮卡全程都沒有出聲,直到條件談好,嘉蘭女巫這才開口:“還好,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這個基斯勒夫人很懂得進退。”
“我討厭基斯勒夫人,但我從不拒絕這種又送人又送錢還白給線索的事。”安泰爾姆笑了笑,這位圣杯騎士對這筆買賣很滿意:“你看,我們什么都沒有失去,就得到了1500金克朗,兩個前基斯勒夫元帥,一個前熊騎兵大將,一群將官,陛下你要的線索,付出的代價僅僅是多分出一條船,載走一兩百個人而已。”
“等等,安泰爾姆,你在說什么?元帥?大將?”卡拉德還沒回過神來。
“你畢竟還是太年輕了,卡拉德,這位列夫先生可不簡單,站在他身后的那兩個大漢,一個是前基斯勒夫元帥葉戈羅夫,一個是前基斯勒夫第一步兵軍團元帥彼得羅夫,至于給我們開門的那個家伙,他是前基斯勒夫熊騎兵大將瓦圖京。”安泰爾姆的表情就像是他的堂兄弗朗索瓦一樣,給人似笑非笑的感覺:“我們進門時見到的十幾個基斯勒夫人就沒有一個不是將軍以下頭銜的,這群基斯勒夫將官送到露絲契亞去,交給福根閣下稍微整編一下,就是極為強大的戰斗力,他們可都是百戰余生的強者。”
“…好吧,我不太了解這個。”卡拉德有些慚愧地說道:“我是說我不認得那么多人,安泰爾姆閣下,你真是見多識廣。”
“這沒什么,卡拉德,連我都不知道。”萊恩笑著打了一個圓場:“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是時候去品嘗一下薩圖沙這里聞名整個舊世界的餐館公牛頭餐館了。”
“趁這個機會,我們也正好商量一下,這次的戰略方針。”
“我將其命名為兩步走戰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