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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定計

熊貓書庫    帝師夫婦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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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年連忙點頭表示自己愿意接下這個任務,頓了頓,又驚訝地看向韓彥,不解地問道:“那你干什么?”

  你才是此次掘鐵鑄兵的主負責人好吧!撇得倒是干凈!

  祁年與韓遷是同年,相互之間頗有些交情,一向是把韓彥當自家小輩看待的,說起話來一直甚少拘束。

  韓彥笑道:“我還有些私人恩怨,要跟脫歡‘解決’一下。”

  祁年聞言頓時一愣。

  鎮國公卻了然地點點頭——韓彥這是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跑到脫歡“家里”伺機放一把火啊。

  難道只有你會跑到別人地盤偷襲對方嗎?一而再,再而三的,搞得跟誰不會似的!

  “那怎么能行!”祁年明白過來韓彥的打算之后,立刻開口阻止道,“你還當自己是昔日仗劍縱橫的游俠兒呢,做事情不管不顧,全憑一腔豪氣?

  “且不說此次掘鐵鑄兵的要務圣上一早就交給你主管,主事之人不容有失;單說你如今身負先帝遺詔,與首輔大人和國公爺一同輔佐先帝,你若是有什么閃失,讓圣上怎么辦?”

  鎮國公固然忠勇無雙,卻一直駐守遼東嚴防瓦剌入侵,甚少入京,若是韓彥出了岔子,那朝堂之上可就剩下孫長玉一人獨大了。身處朝堂三十余年,他雖然一直不倚不偏,一心只做實事不論人情,但是并不代表他看不懂孫長玉一家獨大的心思。

  臣強君弱,亂世之由。

  康平帝年幼不更事,若是沒有韓彥在朝堂上與孫長玉分庭抗禮,沒有韓家凝聚勢力與孫長玉一派不屈抗爭,任由孫長玉大權獨攬的話,那大周好容易迎來的中興之望,只怕又要破滅了…

  再說了,他和韓遷是同年,那韓彥就是他的晚輩,出行在外,他這個做長輩的怎么能放任小輩在自己眼皮子“胡鬧”,在刀尖兒上行走呢?

  韓彥聞言笑著寬慰祁年道:“我知道祁世叔擔心我的安危,但是于公于私,這一趟我都勢在必行!方才國公爺已經說過了,瓦剌鐵騎勇猛無雙,即便是驍勇善戰如遼東軍也難有萬全之策,更別說是其他各地的駐兵了。

  “如此,既然正面迎敵不行,那咱們也就只能出奇制勝了。

  “祁世叔放心,我既然敢這么做,就肯定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說罷,韓彥還玩笑道:“京城里還有媳婦兒孩子等著我回去團聚,我可舍不得就這么丟下她們娘幾個不管!”

  在他的心里,康平帝也跟自己的孩子無異。

  饒是韓彥一再保證,可是祁年猶自面色凝重,頗不贊同。

  鎮國公見狀遂笑著勸說他道:“祁大人且請放心,以咱們太傅大人的能力,即便是對上脫歡本人,也沒在怕的,更何況他此番又不是要親闖王帳,與脫歡一較高下。

  況且,不止瓦剌在我大周埋伏有人,我大周在瓦剌境內亦有自己人!有他們照應,別的不說,至少能保太傅大人此行性命無虞。

  “再說了,眼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沒有韓彥以身犯險,直搗瓦剌王帳,那如何能讓脫歡驚嚇回防,以暫解邊地緊張的形勢,為鷂子嶺的掘鐵鑄兵創造安平的條件?

  韓彥見祁年神色稍解,遂緊接著笑勸道:“祁世叔,這并不是我頭一遭深入瓦剌,與脫歡打交道,我有經驗,您就放心好了!”

  今生偶爾的“越境”且不說,單說前世,面對瓦剌趁著大周內亂大舉進攻的危急形勢,他可沒少偷偷潛入瓦剌王庭,不時給脫歡一個“驚喜”——要不是王帳防守實在是嚴密,脫歡身邊更有死士如影隨形地保護,只怕脫歡成為他的劍下亡魂也未可知。

  祁年雖然擔憂不止,但是見鎮國公都這么說了,況且看韓彥又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念及當前危急的形勢,也不得不點頭同意了,只是一再叮囑道:“既是如此,那為了家國之寧,我也沒有什么好勸的了…

  “只有一條,你如今不僅是韓家少子,更是國之太傅,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可不顧惜自身。你須得答應我,此行不論成與不成,你都不可戀戰,萬事都要以保全自己為第一要務!”

  韓彥點頭,鄭重應下。

  君子一諾,重于千金。

  祁年見狀長嘆一聲,道:“既是任務已經分派妥當,那就趕緊把細節敲定,各自行動吧!瓦剌可不是給咱們太多時間準備的。”

  鎮國公和韓彥深以為然,點頭應下。

  三人聚在一處,各自分派任務。

  而那廂遼東軍大營內,受傷臥病在床靜養的謝之儀原本就細白俊秀的臉龐愈發地蒼白了——相比讓他感到疼痛的皮肉之上,更重的傷其實是在看不到的心里。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當那個瓦剌兵卒揮刀砍過來時,那刀身上的爍爍寒光,竟讓他如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一點都動彈不得。

  那一刻,天地間的一切喧嚷都倏忽遠退,四周寂靜得只能夠聽見他自己驚嚇失常的心跳聲,咚咚咚——,那顆心似乎要跳出嗓子眼一般脹脹的、辣辣的、沉沉的…

  眼中除了那一把在漸次放大的壓得他幾乎忘記喘息的冰冷的戰刀,別的一概都看不到。

  他就那么傻站著,腦袋里一片空白,只有一個聲音不停地重復——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嗡嗡嗡的似有萬千蜜蜂亂涌,脹痛至極又無可奈何,只能夠站在那里等死。

  要不是一直貼身護衛著他的那個小將,見情勢危急,顧不得自己背部大露空門的危險,飛身撲救過來,舉刀將那把幾乎貼著他面門的戰刀撞歪了,只怕如今自己早就命喪黃泉了…

  而那個舍命救他的小將,是真的為他而舍命了…

  謝之儀臉色煞白,嘴唇哆哆嗦嗦,驚懼后怕不已。

  帳外,負責守衛的遼東軍兵卒繃緊嘴唇、眼圈漲紅,目露忿然。

  要不是看謝之儀是朝廷任命的欽差大臣,動不得,早在那些尸首被運送回來時,他們就上前把謝之儀暴打一頓了。

  一個什么都不懂卻又好大喜功的文臣,就為了那根本不可得的不世之功,竟將數百遼東將士引入死地!

  真是國之罪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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