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遠侯爵府內。
蘇難侯爵此時已經睡下了,他是非常注重養生的,每天睡眠時間都要確保三個時辰以上。
不僅如此,他的被窩要時時刻刻都溫暖。
一天十二個時辰內,他的被窩里面都躺著一個皮膚光滑如玉的美人,而且要處子。
所以這等小事就交給蘇劍亭了。
蘇庸,鎮遠侯的心腹。
“世子,一切都已經妥當,金木聰已經抓進了萬年縣令獄之中。”
“五王子寧政已經去過萬年縣衙,讓王啟科放人,結果被拒絕了,還被羞辱了一番。”
蘇劍亭不由得眉頭一皺。
這個寧政,簡直就是一個不祥之物啊。
你本來剛生出來就要被溺斃的,是蘇佩佩多事救了你一命。
不僅國君不喜歡你,蘇妃也不喜歡,我們蘇氏也不喜歡你。
既然大家都不喜歡你,你就安安心心躲在你的小院子里面不要出來見人好了,為何要多事呢?為何要找事呢?
如今玄武伯爵府,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你寧政這個不祥之物偏偏還要湊上去。
蘇劍亭道:“那些御史的奏章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蘇庸道:“已經打過招呼了,全部打點好了,明日一早彈劾金氏家族的奏章就會雪片一般飛入皇宮,保證讓金卓封侯的旨意不了了之。”
蘇劍亭道:“沈浪那邊呢?”
蘇庸道:“他已經去過寧政那邊了。”
蘇劍亭道:“也依舊說,他動起來了。”
蘇庸道:“對,動起來了。”
蘇劍亭道:“他在玄武城那邊能夠興風作浪,但這里是國都,他孤身一人,無依無靠,而我們樹大根深,這不是靠什么智力就可以彌補的差距。他不動還好,這一動起來,就是自己找死了。”
蘇庸道:“針對他的陰謀也已經啟動,只要他一動,保證立刻背上一個殺人的罪名。這樣一來,金氏家族的兒子和女婿都犯罪了,一個強爆無辜女子,一個殺人。就看這金氏家族還怎么封侯。”
蘇劍亭道:“圍攻金氏別院的人馬已經準備好了嗎?”
蘇庸道:“全部妥當。”
蘇劍亭冷笑,就是要殺沈浪一個措手不及。
雙拳難敵四手。
你區區一個沈浪,再加上一個廢物般的寧政,如何敵得過我蘇氏這個龐然大物,讓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在蘇劍亭看來,這根本就是無解的。
沈浪就算是神仙也逆轉了不了這個局面,更加救不了金木聰。
畢竟金木聰是當場被人從床上抓住的,當時他和那女人還是負距離呢。
想要證明金木聰清白?
別說跳進怒江了,就算用神仙水也洗不白了。
蘇劍亭道:“那幾個御史彈劾父親的奏折,寫好了嗎?”
蘇庸道:“寫好了,這是樣本。”
蘇劍亭打開一看。
這份彈劾父親的奏章果然兇狠,幾乎要刀刀見血的意思。
什么蘇劍亭不忿被沈浪搶走金木蘭,所以派遣五百名武士殺入玄武伯爵府,屠殺金氏家族私軍和無辜奴仆達到千人之多。
不僅如此,蘇難還派人去刺殺自己親妹妹蘇佩佩,簡直是大逆不道,天理不容。
總之,這奏章無比的夸張,跟天書一樣。
就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覺得特別特別假的文。
“行了,明天這幾分彈劾奏章也一起上,務必讓所有人都覺得,這些彈劾父親的奏章是金氏家族授意的。”蘇劍亭道。
如此一來,就更有意思了。
這邊無數的御史瘋狂彈劾金氏家族,但卻有真憑實據,你金木聰就是強爆無辜女子了。
而那邊出現了幾份彈劾蘇難的奏章,而且還極盡夸張,一看就知道不是真的,你金氏家族為了引人耳目,為了報復也太下作了,竟然如此無中生有。
如此,便是一箭雙雕啊。
既打擊了金氏家族,又讓蘇氏渡過了這次小小的危機。
這等政治手段,也絕對是高明的了。
甚至,看上去也是無解的。
沈浪來到了萬年縣衙。
“拜見王大人,恭祝王大人高升。”
沈浪再一次見到了這個老仇人王啟科。
王啟科穿著官服,坐在公堂書案的后面,飲著茶淡淡道:“堂下何人啊?”
裝你娘啊。
沈浪道:“在下玄武伯爵府沈浪。”
“沈浪?”王啟科瞇起眼睛,過了好一會兒仿佛記起來了,道:“是你啊?怎么你的天花好了?”
沈浪道:“時好時不好的,偶爾還會發作。”
發作你大爺。
天花只發作一次,要么痊愈成麻子,要么死。
你還經常性發作,你怎么不說你經常死呢?
“大膽!”王啟科寒聲道:“你區區一個贅婿,在本官面前竟然還敢站著,跪下!”
從某種程度上,一個贅婿見官肯定是要跪的,哪怕是玄武伯爵府的贅婿。
贅婿身份也就比奴仆好一些,又沒有任何爵位。
只不過在玄武城的時候誰又敢讓他跪啊?
說到玄武城,沈浪想起柳無巖城主了,不知道他如何了啊?
王啟科寒聲道:“沈浪,你沒有聽到本官的話嗎?你是贅婿,本官是五品高官,見官不跪?來人,教他如何行跪禮。”
沈浪淡淡道:“大人,我是太學監生,功名勉強算是一個候補舉人,可以見官不跪的。”
這還是當時國君下旨羞辱玄武伯爵府來著。
因為當時沈浪和玄武伯爵府揭發了矜君要毒殺寧蘿公主的陰謀,所以國君冊封他為太學監生。
而太學里面,基本上都是商人家的子弟,交錢就能上的學渣。
人家金木聰進的都是國子監呢。
沒成想到,這個太學監生的功名此時倒是有了那么一點用處。
“太學監生?”王啟科心中一陣不屑。
他是堂堂進士二甲進士,處于鄙夷鏈的次頂層。
一甲鄙夷二甲,二甲鄙夷同進士,同進士鄙夷舉人,舉人鄙夷國子監,國子監鄙夷秀才,秀才鄙夷太學。
可見太學監生有多么渣。
比名牌大學里面的成教還不如。
曾經的太學是何等牛啊,最高學府啊。科舉制度出來后,太學就成為權貴鍍金之所。大商人花錢把自己孩子送進太學之后,那些權貴子弟都不能忍了,就另外成立了一個國子監。
“沈監生,你找本官何事啊?”王啟科道。
沈浪:“王大人,冤家宜解不宜結啊!我們也算見過面,算是半個熟人。在金木聰的事情上,還請您高抬貴手,高抬貴手,我金氏家族一定不會忘記朋友的情意。”
萬年縣令王啟科大笑道:“沈監生,你這是在賄賂我嗎?”
沈浪道:“王大人,你究竟想要怎么樣?”
王啟科道:“本官受陛下信重,執掌這首善之地的縣衙大令,要的就是匡扶正義。你放心本官一定秉公斷案,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沈浪道:“請王大人不妨說得再直接一些。”
王啟科道:“說得再直接一些就是,沈監生不必瞎耽誤功夫了,你找誰來說情都沒有用的。別說是五王子,就算是玄武伯親臨求情,本官還是那句話,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惡人。金木聰罪大惡極,按越國律法當處于腐刑。我王啟科若是畏懼權貴,就不會去大理寺,更不會坐在這個位置上。”
沈浪深深看了王啟科一眼,然后躬身道:“學生先行告退!”
然后,沈浪退了出去。
萬年縣令不屑。
你沈浪在玄武城在厲害,但只要進了國都啥用都沒有。
就算是一條龍,你也給我變成一條蟲。
除了寧政那個廢物之外,你完全孤立無援,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來。
別以為在玄武城覆雨翻云,來到國都還可以興風作浪,找死啊!
如今怎樣?
在本官面前你還是一口大氣都不敢出,還想要求情,還想要賄賂本官,也不看看你幾斤幾兩。
如今還不是乖乖退出去?當然給金木聰上腐刑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折磨卻是可以。
此時,旁邊的一個師爺走了過來道:“大人,這事…會不會鬧得太大,國君知道會不會不高興。”
王啟科道:“國君知道了,也只是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能夠上這個位置,蘇少保是最大的恩主,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
準確說,他是無法拒絕蘇氏的要求。
因為他是蘇系的官員。
如今朝堂之上分為兩大派系,太子一系,三王子一系。
但這是奪嫡啊,很多人真不敢攙和。
贏了當然好,輸了可是會死的啊。
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你想不站隊就不站隊?
哪有這樣的好事啊,你不站隊就不要想升官。
在官場上混,最重要的是什么嗎?
當然是靠山了。
于是,朝堂內就出現了一個中立派系。
當然,這個派系名字不是這么叫的,公開稱之為忠君派系。
我們只支持國君,誰當國君支持誰。
而蘇難,就是這中立派系的幾大巨頭之一。
當然,原本中立派系最大的巨頭應該是卞逍公爵,但是人家太了,太傲了,根本不屑加入任何派系,連中立派都不愿意。
中立派系的誕生,可給了越國一大批官員生路了。
于是,大批不敢參與奪嫡的官員紛紛加入。
這位王啟科今年四十幾歲了,在大理寺丞這個位置上做了八年了。
而且完全看不到晉升的希望啊。
沒有想到剛剛加入中立派系,就立刻晉升了,而且還是萬年縣令。
于是,王啟科能不回報蘇難侯爵嗎?
當然了,蘇難侯爵永遠都不承認自己是中立派系的巨頭,他每次都說我們忠的是國君,國君才是我們唯一的意志。
那意思很清楚,中立派系只有一個天,只有一個巨頭,那就是國君陛下。
所以,蘇氏讓他害金木聰,他就去做。
哪怕他對沈浪是有一點點畏懼的。
怒潮城之戰的底細,大部分都無權知道,但大概也能知道沈浪在里面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然而沒有想到,此時這沈浪竟然這般無用。
“都說這沈浪智近乎妖,我看也是窩囊一個。”幕僚冷笑道:“沒什么本事。”
王啟科道:“他就算是一條龍,在國都也變成蟲盤著。在國都蘇氏什么勢力,遮天蔽日,他沈浪孤掌難鳴,隨便一掌就拍死了,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來。金木聰在牢內如何?”
幕僚道:“還算安靜,不過命根子有點受傷,痛得哼哼。”
王啟科道:“有意思,有意思,你去跟余放說,聽說他娘子做飯不錯,送到我家來做兩頓讓我嘗嘗。”
幕僚頓時露出猥瑣的笑容,道:“卑職懂得,懂得。陳氏這鮑魚做得不錯,大人一定要好好嘗嘗。”
而就在此時。
外面忽然響起了一陣激烈的鼓聲。
這可是大半夜啊,誰活得不耐煩了,竟然敲鼓鳴冤?
要告狀,也明天再來。
王啟科怒道:“看看是誰,給我打十個板子,然后扔出去。”
“是!”
兩個衙役殺氣騰騰走了出去。
片刻后,外面傳來了一陣慘叫聲。
然后,這兩個衙役走了進來,一個鼻子被打斷了,一個牙齒被打飛了四顆。
萬年縣令王啟科見之大怒,吼道:“這是誰,想要造反了嗎?竟然公然毆打我萬年衙役?”
那個衙役道:“是,是沈浪讓人打的!”
“找死,這個孽畜在找死!”王啟科寒聲道:“公然毆打官差,來人啊,立刻出去把沈浪這個贅婿抓入大牢。”
接著,王啟科親自帶著幾十名武士,殺氣騰騰走出去。
沈浪,你真是昏了頭啊。
竟然敢在國都鬧事,這不是找死嗎?
我們還正愁找不到你的把柄呢。
現在,現在你卻主動落入我的手里,不把你打得死去回來,如何能夠一雪我在玄武伯爵府受到的恥辱。
萬年縣令王啟科帶著幾十名武士走出來的時候,沈浪依舊在敲著大鼓。
“大膽沈浪,國君腳下,竟敢公然毆打官差,把這里當成是你的玄武城了嗎?真不知道玄武伯是如何管教的,簡直是大逆不道,來人給我拿下!”
說罷,他身后的幾十名武士沖了上來。
此時,一個身影站了出來。
紅艷艷的,哪怕在黑夜的燈火下,也顯得如此奪目。
關鍵是那兩條大腿,還有腰下有些夸張的曲線。
大x公主?
怎么這個禍害也在啊?
她怎么和沈浪廝混在一起了啊?
寧焱公主道:“萬年縣令,你的人是我打的,你有意見嗎?你要抓我嗎?”
王啟科頭皮一麻。
誰敢抓你,活得耐煩了嗎?
你連丈夫都敢殺,更何況是別人。
王啟科躬身道:“拜見公主殿下,但這件事情關系到國家律法,關系到國君顏面,還請公主殿下三思。”
說實在話,王啟科對這位公主殿下也沒有那么敬畏。
畢竟,她只是跋扈,手中沒有權力。
她若只是打人,禍害市面,國君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若她干擾政堂,那國君也饒不了她。
寧焱公主道:“我也沒有要你徇私枉法,只是沈浪要告狀,你就要審案。雖然是大半夜,但人命關天,就辛苦你連夜開堂了。”
王啟科冷冷看了沈浪一眼。
原本金木聰強爆陳氏一案,他打算明天一早審理,畢竟哪有半夜升堂的道理。
但你竟然等不及,想要提前找死,那也就滿足你了。
這件案子鐵證如山,就算你沈浪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過來。
你想提前讓金木聰完蛋?
還行,那好,我成全你!
“來人啊,升堂!”
“帶犯人金木聰,帶原告余放,帶苦主陳氏。”
什么叫犯人金木聰,應該是被告,或許嫌犯。
你直接就是犯人,豈不是預設立場嗎?
然后,王啟科去換官服,戴官帽。
幾十名壓抑拿起水火棍,主官刑獄的主簿到場,負責記錄的書吏到場。
大場面啊!
整整幾十上百人,將整個萬年縣衙大堂填滿。
威風凜凜!
殺氣逼人!
就要正式開堂。
沈浪和寧焱公主告別。
“沈浪,公堂之上就要靠你自己了,我去辦你的另外一件事了。”寧焱道。
沈浪道:“去吧。”
寧焱道:“這件案子鐵證如山,你翻不過來的,你洗不掉金木聰身上罪責的,神仙也洗不掉,他被當場抓住,而且鳥還在別人巢里面。”
沈浪無語,這三寡婦就是牛逼啊,葷話說得比他還溜。
“無妨,一切交給我。”沈浪道:“功夫在于詩外,公堂不重要,外面的兩場大戲才重要,這就要辛苦你了。”
母老虎公主拍著自己的胸膛道:“沒問題,我這人最講義氣了,你治好了我,我說過只要有事情你開口,整個國都就沒有我辦不成的事情。”
接著,母老虎公主道:“我這個人雖然喜歡刺激,雖然喜歡把事情鬧大。但這件事也太大了,會捅破天,你…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要啊,就是要捅破天啊,我保證你不會有事,國君反而還會夸你做得好。”
“你寧焱公主平常膽大包天,這件事情該不會不敢做了吧。”
寧焱大怒,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胡說,在國都就沒有我不敢做的事情。”
她每拍一下,沈浪就感覺到峰巒疊嶂,仿佛整個視野都在顫動。
難怪小冰會妒忌死。
沈浪道:“那你就去做,把天捅破,讓所有人看看,你寧焱公主是何等俠氣凜然,何等之厲害。”
寧焱公主熱血沸騰,之前她只是隨便禍害一下,還沒做過這種大事呢,肯定特別爽。
“你去公堂斗贓官,外面交給我。”母老虎又拍自己胸口。
終于沈浪忍不住了,也在她胸口拍了一下,大義凜然道:“好兄弟。”
“好兄弟!”寧焱公主胸口被拍了,也沒有恍惚過來,畢竟沈浪臉上太正義了,沒有絲毫色意啊,她也一拳捶在沈浪胸口,表示兄弟拳拳在心。
“噗…”沈浪幾乎一口血噴出。
寧焱公主走了,去辦大事了。
明天一早,他要讓所有人都震驚,我寧焱絕對不是只會闖小禍的女人。
不過走了好遠之后,她才響起沈浪剛才不是用拳頭捶她胸口,而是用手掌拍。
他這是啥意思?
占我便宜?
我把他當兄弟,他該不是想要睡我吧?
那可不行,要真那樣的話,我得弄死他。
萬年縣衙公堂之上!
“威!”
“武!”
幾十名壓抑喊道。
水火棍猛烈敲擊地面。
甚至衙門外面,幾十名全副武裝的武士,手中時刻我在刀柄上。
顯得威風肅殺,讓人幾乎無法喘氣。
縣令王啟科驚堂木一拍,大聲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余放臉上悲戚萬分,直接就要跪下大呼冤枉,就要狀告沈浪強爆他妻子陳氏。
但是還有一個人更快。
沈浪直接道:“學生沈浪,狀告陳氏強爆我玄武伯爵府世子金木聰!此女放蕩惡毒,見到我弟弟金木聰英俊可愛,而且酒醉不省人事,竟然扒下他的衣衫,趁機將他強污,活生生奪走了他十八年的清白之軀,使我弟弟金木聰痛不欲生,奇恥大辱。”
“如此丑事,觸目驚心,駭人聽聞。如此毒婦,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請大人做主,請大人為我弟弟金木聰討回一個公道!”
頓時,所有人驚了。
我…我日,還可以這樣?
注:第一更送上,我接著寫第二更,昨天寫到早上六七點,越來越晚了嗚嗚嗚!拼這么狠,都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