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卓一塵。”
苦頭歡心中本來想要喊出聲,但完全喊不出聲。
因為他的喉嚨聲音非常特殊,一喊出來就露餡了。
他在天涯海閣學習了好幾年時間。
然后也被張玉音狂罵狂揍了幾年,簡直要形成條件反射。
這個天涯海閣女神的真面目,他算是看得最最清楚了。
她擔任過苦頭歡的算術老師和國學老師。
作業沒有做完,狂噴。
作業做錯了,狂噴。
吃飯聲音大聲了,狂噴。
衣衫沒有穿整齊,狂噴。
總之那幾年時間,張玉音完全是苦頭歡的噩夢,也是好幾個同學的噩夢。
一直到現在,他還經常在夢中驚醒。
糟了糟了,我算術作業還沒有完成,我要被罵死了,我要被打死了。
然后苦頭歡會猛地從床上起來,點上蠟燭準備做作業。
過了半分鐘后,他才會想起來,老子已經不在天涯海閣讀書了啊。
媽的,嚇死老子了。
這種感覺相信很多書友也深有體會,作者現在偶爾還會做噩夢,夢到高考,期中考,期末考。考試結束鈴聲響起了,還有一半沒做,在夢中幾乎嚇尿。
而此時對于苦頭歡來說,完全是噩夢回到現實。
頓時,他呆立原地不懂。
美女學士張玉音從袖子里面猛地抽出了一根教鞭,直接沖上去對著苦頭歡狂抽。
你問她教鞭哪里來的?
別人是袖子里面藏著一支軟劍,她藏著一支教鞭?
那你應該問她的那些侍從,這些人全部是她學生。
每個人都被這支教鞭打過。
“啪,啪,啪!”
苦頭歡渾身被抽打,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非常酸澀的感覺。
不堪回首,卻又無比懷念。
從小到大,就屬在天涯海閣的日子最幸福了,盡管天天挨打,天天挨罵。
卓一塵是一個孤兒,流浪到越國天南行省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十歲了,和無數的戰爭難民一樣失去了父母,而且腦子仿佛還受過重創,對于過去的事情已經記不得了。
后來他算是非常幸運的,被安亭伯爵府收養,因為血脈天賦尤其之高,所以被當時的平安將軍,安亭伯卓光卜收為義子。
在卓氏家族的培養下,卓氏家族也一飛沖天。
十三歲就中了武舉人,十八歲就奪了武狀元,當時真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整個越國每一代武狀元,哪一個不是三十幾歲了?
但是卓一塵在卓氏家族的時光,談不上非常快樂。
因為他太出色了,卓氏的子弟都妒忌他排擠他。
唯有義妹卓昭顏時時刻刻幫助他,安慰他。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卓一塵無可救藥地愛上了比他小了六歲的卓昭顏。
義父卓光卜對他要求很高,每天都教育他,要為卓氏家族爭光,以后要好好輔佐弟弟卓昭臨。
卓一塵非常感激卓氏家族,但是他在卓家呆得并不算非常幸福。
而在天涯海閣不一樣,非常純粹,每天一半時間練武,一半時間學習各種學問。
而在卓氏家族,他是不必學習的,只要把武功練好就成了,甚至他沒有學問對卓氏來說還算一個優點。
在天涯海閣,卓一塵每天都無憂無慮,讓人完全忘記了外面世界的煩勞。
當然,他每一天都在挨打,每一天都在挨罵。
可是,打他罵她的是一個超級美女老師。
這…這就有些賞心悅目了。
盡管卓一塵一心只愛卓昭顏,但是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對于一個成熟艷麗的美女老師總是有那么一點點幻想的吧。
況且張玉音也只是比卓一塵大六七歲而已。
那么卓一塵為何會去天涯海閣學習呢?
因為他十八歲后得了一種怪病,聲音開始沙啞,面孔開始扭曲。
原本的他也是一個帥哥,但隨著怪病的發展,他的面孔如同鬼一般,就仿佛被火燒過,又仿佛被硫酸潑過一般。
卓氏家族找遍了天下名醫也治不好,于是將他帶到了天涯海閣。
當然,憑借卓光卜的面子還沒有資格把義子送去天涯海閣,托的是祝氏家族的關系。
天涯海閣果然牛逼。
直接把卓一塵的怪病控制了下來,而且還漸漸好轉。
因為他的血脈天賦太高,左辭閣主見獵心喜,也將他收為了弟子之一。
應該算是記名弟子,而不是嫡傳弟子。
寧寒公主,祝紅雪才是左辭的嫡傳弟子。
但就算如此,卓一塵的武功也突飛猛進,非常嚇人。
本來一切都朝著好的方面發展。
但是六年前的一天。
安亭伯爵府忽然遭遇了滅頂之災。
一個顯赫的家族,一夜之間就滅亡了。
官至平南大將軍的卓光卜莫名其妙就被處死了。
卓氏全族,幾乎被殺得干干凈凈。
從那之后,卓一塵在天涯海閣就呆不住了。
就算他在卓氏家族呆得不算痛快,但義父一家對他恩重如山。
此仇不得不報。
他要尋找真相。
于是,他離開了天涯海閣。
不久之后,江湖上多了一個怪客苦頭歡。
又不久之后,昭顏出現了,成為太子的外室。
江湖上就多了一個超級大盜。
“伸出手來!”張玉音喝道。
苦頭歡條件反射一般伸出手。
“啪啪啪啪…”張玉音的教鞭狠狠抽在苦頭歡的手掌上。
足足別打了好幾下后,苦頭歡才反應過來。
我剛才為什么要伸手?
我已經不在天涯海閣讀書了啊?
你已經不是我老師了,還敢打我?
就憑你三腳貓的功夫,我一根手指頭就能夠碾死你。
畢業二十年后回去打老師?現實中有人這么做了。
但苦頭歡看了一眼張玉音,哪里下得了手,甚至反抗都不想。
這個老師刀子嘴豆腐心,對他可好了。
當時他得了怪病,面孔扭曲,就是她拼命研究典籍,然后一點點緩解癥狀,甚至差點要將他治好的。
張玉音完全不管苦頭歡牛逼的武功,直接上前將玄武侯胸前的這支劍拔了出來。
她身后的幾個助手趕緊上前,為金卓醫治。
張玉音上前,直接掀掉了苦頭歡的面具。
苦頭歡躲避。
張玉音猛地掐住他的脖子道:“你躲什么躲?”
然后,直接把他的面具揭了。
頓時,見到了一張人不人鬼不鬼的面孔。
依舊扭曲腐蝕得不成人形了。
張玉音一個耳光扇過去。
“當年我都已經快要治好你了,你為什么要跑?為什么要跑?”
苦頭歡說不出話來。
他要為卓氏家族復仇,他要調查出卓氏家族滅亡的真相。
“苦頭歡就是你吧?”張玉音道。
“不…是!”
張玉音又一巴掌拍了過去。
“你撒謊的時候,眼睛能不能不要朝兩邊瞟…”
張玉音又仔仔細細檢查了苦頭歡扭曲的面孔,翻開他的瞳孔。
“再不治,你就完了,腦殘!”張玉音道:“你就呆在這,過幾天我就帶你回天涯海閣,想辦法治好你。”
苦頭歡不由得看了玄武侯金卓一眼。
我…我現在還繼續殺金卓嗎?
就算沒有張老師,面對這樣品德高潔的人也下不了手了。
況且還有張老師在。
張玉音道:“幾個蠢貨,這是你們師兄,比你們還要蠢,把他帶下去,過幾天一起帶走。”
“是,老師!”
幾個學生上前,抓住苦頭歡的手臂就往外走。
苦頭歡心中頓時慌了。
我,我該怎么辦?
不行,我不能去天涯海閣,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
頓時,苦頭歡一掙脫。
“謝謝張老師,我…我走了。”
然后,他的身影如同閃電一般,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張玉音道:“是卓昭顏讓你來殺玄武侯的吧?你不要再去見她,否則我代表天涯海閣通緝她。”
這話一出,外面的苦頭歡心臟一抖。
上一次沒有殺徐芊芊還情有可原,今天沒殺金卓?
真是沒有顏面去見昭顏妹妹了。
想起卓昭顏失望的眼神,苦頭歡覺得自己實在無法面對。
那么…就逃避吧!
卓昭顏在南,于是苦頭歡朝著西邊方向消失了。
金卓侯爵朝著張玉音拱手行禮道:“多謝張老師救命之恩。”
你是我相好的岳父,怎么能見死不救呢?
咦,這個稱呼咋就那么怪?
“卓一塵是個好孩子,就是腦子有病。”張玉音道:“不過就算我不在,他大概也是不會真的下手殺你的,他的刀劍只殺惡人。”
金卓侯爵道:“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卓一塵,當年震動整個越國的武狀元卓一塵。”
張玉音道:“書中說的天煞孤星,大概說的就是卓一塵這個人了。卓氏家族就是因為他而遭遇滅族的。”
這話一出,玄武侯心中震撼。
卓氏家族的滅亡,完全是一個絕世秘辛。
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人知道是為什么,就知道此事和大炎帝國有關。
安亭伯爵府,當時可比玄武伯爵府顯赫多了。
卓氏家族在朝中文武大員超過五六人以上,權傾一方,風光無兩。
然而一夜之間,就慘遭滅族。
沒有任何預兆。
現在張玉音竟然說是因為卓一塵。
“卓一塵一飛沖天,有人懷疑他是姜離余孽,仿佛得到了某種證據,所以卓氏家族慘遭滅族。”
張玉音漫不經心地說出了真相。
頓時,玄武侯心臟微微戰栗。
這個秘密竟然就這么隨意解開了嗎?
難怪啊!
如此顯赫的卓氏會瞬間滅亡。
張玉音道:“之后我們天涯海閣通過多方驗證,確定卓一塵和姜離余孽沒有任何關系,閣主親自和大炎帝國皇帝寫了信,所以卓氏家族的罪名被洗清了。”
難怪近幾年來,卓氏家族又有子弟出仕。
而且卓昭顏成為了太子的外室。
不過就算罪名洗清了,卓氏家族的人也幾乎被殺得差不多了。
大炎帝國之霸道可見一般。
天涯海閣之分量,也可見一般。
張玉音道:“玄武侯,既然有人來刺殺你,那怒潮城也即將爆發大戰了,我們天涯海閣不方便在戰場上出現,明日便要離開了。”
她這話說得沒錯。
為何要殺金卓?
目的根本不是他這個人,而是要奪怒潮城!
張玉音非常敏銳,她立刻覺察到大戰即將發生。
沈浪不在,若玄武侯又被刺殺身亡,整個怒潮城群龍無首,想要奪取豈不是易如反掌?
玄武侯道:“好,明日我送張老師離開。”
張玉音道:“不,玄武侯就不要出現了,您已經被刺殺了,最好讓所有人都覺得您已經死了,這對接下來的怒潮城大戰,或許會有奇效。”
但苦頭歡知道金卓沒死啊。
張玉音道:“卓一塵這個孩子很苦命,他武道天賦逆天,但是性格有巨大缺陷。看似勇敢,實則內心軟弱,面對無法解決的問題時喜歡逃避。今日他沒能殺掉你,短時間內他就不會去見卓昭顏。”
玄武侯目光一縮,內心無比憤慨。
太子殿下,我金卓從來都沒有得罪過你,為何屢次要置我于死地?
一直以來都是你在拼命得得罪我金氏?
我女兒金木蘭明明已經有丈夫,你卻將她視為禁臠。
浪兒進國都后,也從來沒有招惹過你太子,就只是懟蘇氏家族?
結果你還不肯放過?
玄武侯還是問出口了:“張老師,我有一個問題不解。”
張玉音道:“說。”
美女導師就是沖啊,天下就沒有我天涯海閣不能說的事。
玄武侯道:“太子殿下為何處處針對我金氏家族?我們和他已經沒有利益矛盾了。”
張玉音道:“誰說沒有?怒潮城是整個越國東部海域最重要的貿易中心,原本掌握在隱元會手中。你金氏家族奪了怒潮城之后,整個東部海域的貿易被天道會奪走了。這個貿易戰略權,遠比你想象中重要得多。為了奪回整個東部海域的貿易權,隱元會當然不惜發動一場戰爭。”
玄武侯道:“太子殿下和隱元會關系已經如此之深了嗎?”
張玉音道:“越國國庫比您想象中要缺錢得多,隱元會對天下諸國的滲透,也比您想象中要深得多。何止是東部海域的戰場,甚至越國西部戰場都有隱元會的身影。卓昭顏只是太子的一個外室,為何處處代表太子和其他人談判,因為她代表的就是隱元會。卓氏家族為何能夠翻身?也是因為隱元會!”
玄武侯躬身拜下道:“多謝張老師解惑。”
張玉音道:“那么我就告辭了,明日一早就離開,您就裝死,等待著大戰的爆發吧,祝您大獲全勝。另外順便轉告沈浪一聲,這只小狐貍利用了我,我不會饒過他的。”
頓時,玄武侯好尷尬。
因為一個天涯海閣的美女學士,當著他這個岳父的面說出和沈浪打情罵俏的話。
真是一個人渣啊!
走到哪,勾搭到哪。
你跟誰學的啊?看看我金卓,一生都潔身自好。
不過!
連女兒木蘭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作為岳父又能怎樣?
關鍵沈浪這孩子去國都是為什么?滅蘇氏,為金氏家族報仇雪恨。
他一心都為了金氏家族。
他心中還是只愛木蘭一人的,他還是好孩子。
男人管不住自己的身體,大概…或許也可以理解?
金卓無可奈何嘆息。
然后他下令道:“接下來我不見任何人,就當作我已經被刺殺了!”
“是!”
有人想要奪我的怒潮城?
想要趁著沈浪不在掀起大戰?
那我金卓倒要看看,究竟是誰?
究竟想要怎么奪怒潮城?
我倒要看看,這一場怒潮城大戰如何掀起,如何結束?
白夜郡城內!
張翀甩了一下手中之劍的血跡。
寧不硬長公主也不用甩劍,因為她的劍太好了,不沾血。
兩個人并立在雪山樓中。
盡管一言不發。
但是空氣中仿佛響起了一道聲音。
“還有誰?”
“還有誰?!”
全場瑟瑟發抖。
因為三十幾個殺手,此時全部被殺光了。
雪山樓所有的廚子,伙計,歌女,侍女統統都被殺光了。
尸體在張翀和寧潔的腳下,堆成了一座小山。
包括被蘇氏圈養的三個千戶,也被殺了。
長史肖無常,還有在場其他官員真是徹底驚呆了。
張翀有武功,這一點蘇氏是知道的,早已經有預備。
但張翀身邊這個人是誰啊?
武功竟然高到這個地步?
黑水臺除了大閻王之外,還有誰這么厲害?
從未聽說過啊。
他們哪里會想到,國君竟然會把寧潔長公主派來給張翀做隨從?
張翀直接走到了長史肖無常的面前。
肖無常顫抖道:“張,張大人你想要做什么?難道眾目睽睽之下,你還要殺朝廷命官不成?我這個長史可是國君冊封的,我可是越國的進士。”
張翀寒聲道:“你還知道這一點啊?”
然后,他手中軟劍輕輕一切。
長史肖無常的腦袋直接滾落了下來。
全場官員震驚。
這…這么瘋狂嗎?
長史派人刺殺太守。
太守親自殺長史?
接下來,張翀拿出了一道旨意念道:“國君有旨,張翀到達白夜郡之后,便宜行事!”
什么叫便宜行事?
就是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想要殺誰都可以,只要守住白夜郡城。
只要結果,不要過程。
這話一出,在場官員紛紛跪下。
“太守大人,我等愿意和蘇氏劃清界限。”
“太守大人,我們愿意檢舉揭發!”
張翀沒有理會。
寧潔長公主從懷中掏出一份名冊,這是黑水臺的名冊。
上面有每一個白夜郡官員的名單和畫像。
誰是貪官,但還心向越國的。
誰是貪官,但已經完全被蘇氏圈養的。
誰是貪官,但是蘇氏家族安插的釘子。
真是見了鬼了,怎么全部是貪官?
在白夜郡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你清官壓根就做不下去。
寧潔念出一個名字,然后就走上前一劍殺了。
她就這樣對照名單,一個又一個殺過去。
這…這簡直太可怕了。
念出名字就要死,這是黑白無常嗎?
在場官員和商人就要紛紛逃竄。
但是你逃得過寧潔?
她甚至腳步都沒有亂,按照名單一個個殺過去。
甚至秩序都沒亂。
完全按照名單的順序來,哪怕你這個人在我眼前,但排在名單的后面,我也一會兒殺你。
不理會任何哀求,不理會任何威脅。
就這樣,寧潔長公主把在場所有的官員殺掉了百分之八十。
殺人的過程就和殺蟲子一樣,面無表情,古井無波。
面對這樣的女人,就算她長得再美,也硬不起來呀。
整個雪山樓內,尸體橫七豎八。
血腥之氣濃烈無比。
張翀望著剩下的不到十名官員,淡淡道:“你們就不殺了,但是要關押起來,免得大戰的時候,又出來作亂。”
其中一個官員顫抖道:“張大人,我們是不干凈,但對于陛下還是忠誠的,您若將我們關起來,那官府的事情誰來辦?”
張翀道:“不辦了,馬上就要大戰了,白夜郡城立刻進入軍管。”
“傳令下去,封鎖整個人白夜郡城,不許任何人進出!”
殺光了所有身懷二心的官員之后,張翀率領兩千精銳去白夜郡城的三個千戶所進行繳械。
群龍無首之下,張翀的軍隊幾乎沒有受到任何抵抗。
最后張翀點了一下人數,三個千戶所竟然只有一千三百人。
吃空餉超過一半,真的是嘆為觀止。
一聲令下,將所有百戶軍官全部殺光。
將幾百名已經不堪一擊的士兵全部解散,勉強從這一千三百多守軍中挑選出了四百名精銳,編入了自己的軍隊之中。
接下來,大軍四出。
將城內所有的西域商人和西域武士全部殺光。
然后又把城內所有的衙役全部集結,把十幾個頭目全部殺了。剩下二百名各式衙役,全部編入軍中。
僅僅幾個時辰之內。
張翀就將整個白夜郡主城完全掌握在手中。
這個太守大人,殺起人來幾乎比沈浪還要狠。
沈浪殺的都是蘇氏的官員和走狗,還有西域商人和武士。
而張翀大人,所以可能引起麻煩的人全部殺光了,不管你是不是蘇氏圈養的走狗。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接下來白夜郡主城將會迎來前所未有的大戰,不能有一點點亂子。
所有的麻煩因素全部都要提前鏟除。
沈浪殺人時,恨不得鬧得天翻地覆,聲勢沖天。
而張翀殺人則無聲無息。
在黑夜之中,直接一刀抹了脖子。
也不喊,也不大呼口號。
大約凌晨四點多,天已經要蒙蒙亮了。
張翀望著西邊的方向,淡淡道:“沈公子,幸不辱命,我已經徹底拿下白夜郡主城,你可以動手了。”
當然,沈浪完全聽不見。
“盡管蘇氏叛亂還沒有開始,但我們兩人聯手和蘇難來一次小決戰,看看究竟是魔高一尺,還是道高一丈!”
火藥桶一般的雪嶺城。
城主府外的校場上。
沈浪望著面前黑黑壓壓的人群,真是有些頭皮發麻。
整整兩萬多人。
他總算知道李自成和張獻忠為何動不動就有幾十萬大軍了。
根本不需要招兵買馬,只要說去劫掠,就有無數人主動加入進來。
就如同小溪匯入小河,小河匯入小江,小江匯入大江。
最后形成滔滔洪水,席卷一切。
這兩萬人目光通紅望著沈浪,目光狂熱,仿佛要將他燒著了一般。
沈浪站在高處,正要大聲講話。
每一次有大行動之前,沈浪都喜歡喊話。
人狠話也多。
“別說了,別喊了,抓緊時間,趕緊去搶!”
“別廢話,別磨磨唧唧,趕緊出發!”
下面人群中,立刻有人大聲打臉。
最煩這個小白臉城主了,劫掠就劫掠,每一次都要長篇大亂,每一次都要高呼口號。
從中可見沈浪在這群人心中,已經淪為一面旗幟,毫無敬畏之心。
你畢竟是朝廷官員,你帶著大家去劫掠終究要好一些。
但你若不帶,那也沒有關系。
沈浪很有唾面自干的天分,直接大吼道:“那好,我也不多廢話了!”
“所有人,向左轉!”
“朝著白夜郡主城,出發!”
“將白夜郡西域商人斬盡殺絕,劫掠一空!”
“劫掠,發財!”
隨著沈浪一聲令下。
“發財!”
“劫掠!”
兩萬人熱血沸騰,震聲高呼。
然后,他們如同潮水一般,瘋狂朝著白夜郡城的方向狂涌而去。
此時,天剛蒙蒙亮。
從天上看去,就仿佛黑壓壓的蝗蟲群,又仿佛黑色的潮水,直接從雪嶺城涌了出來。
浩浩蕩蕩,朝著白夜郡沖去。
蘇難之兄,蘇全的大營內!
“大人,沈浪的暴民隊伍,已經出發,出了雪嶺城,朝著白夜郡城而去了!”
“而且蘇逯傳信,肖無常長史大功告成,已經伏殺張翀!”
蘇全大喜。
這一刻終于來了!
蘇全下令:“三軍出發!”
“形成半個包圍圈,將沈浪的暴民隊伍驅逐到白夜郡城之下。”
“今天這一戰,我們不但要將幾萬暴民斬盡殺絕。”
“要將沈浪小賊扒皮抽筋。”
“還要名正言順,奪下白夜郡主城!”
“主公的一箭三雕計劃,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出發!”
隨著蘇全的一聲令下。
蘇全的蘇全的幾千大軍,大劫寺的幾千僧兵,三眼邪的幾千馬賊。
三股大軍,浩浩蕩蕩全速前進。
主公妙計安天下。
這一戰,一舉定乾坤!
奪下了白夜郡城之后,我蘇氏家族立刻宣布:
反出越國,蘇羌合一!
從天上望下!
沈浪率領的兩萬多人的劫掠隊伍,如同烏合之眾,卻又氣勢沖天,朝著白夜郡主城狂沖而去。
在他們身后幾里之處。
蘇氏家族的三支大軍,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口袋包圍陣。
只要幾個沖鋒,立刻就可以將這兩萬多劫掠人群殺得干干凈凈。
至于沈浪小賊,又能逃到天上去啊?
必死無疑了!
對身后的一萬多大軍,沈浪當然了如指掌,但是他身邊的這些劫掠者卻毫無所知。
因為這群人連自己有多少人也不清楚,隱約知道蘇氏大軍在后面追,但是究竟有多少人在追,距離有多遠?他們卻不知道。
他們此時一門心思沖到白夜郡主城,搶個痛快,然后散伙逃亡!
幾十里的距離。
沈浪率領兩萬民眾,足足走了十幾個小時。
終于!
白夜郡主城就在眼前了!
沈浪大聲吼道:“諸位弟兄,白夜郡城里面有我的人,此時城門已經開了,大家沖進去,殺個痛快,搶個痛快啊!”
眾人一看。
果然,白夜郡主城的城門開了一個小口子。
沈浪大聲下令道:“大傻,武烈,前去奪門!”
隨著他一聲令下。
大傻和武烈二人狂沖而出。
短短片刻功夫,大傻就沖入了城門之內,用蠻橫暴力活生生將城門大開了一個大口子。
沈浪大吼道:“弟兄們,沖,沖,沖!沖進城內,劫掠一空!”
頓時,幾萬劫掠者頓時激動發狂。
“沖,沖,沖!”
“沖進城內,殺光,搶光!”
本已經疲倦的他們,開始了瘋狂的沖鋒。
幾個首領互相對視一眼。
搶完了白夜郡城之后應該怎么辦?
是就此散伙?還是把小白臉城主抓了獻給蘇難大人?
與此同時!
身后幾里的蘇全大聲吼道:“大軍全力沖鋒,將所有暴民斬盡殺絕。”
“將沈浪小賊,千刀萬剮!”
頓時,三支大軍瘋狂加速,瘋狂沖鋒。
整個巨大的口袋包圍圈,瘋狂地收縮。
“殺!”
“殺!”
幾千個騎兵,風馳電掣,瘋狂朝著沈浪的劫掠隊伍殺去。
三個頂尖高手,如同閃電一般突進。
楚國大宗師班若,大劫寺苦難頭陀,還有蘇全。
有我們這三個頂尖高手,沈浪你就算有劍王李千秋的保護,也必死無疑了!
今日我若不能將沈浪你人頭帶回鎮遠侯爵府,我就沒有顏面去見主公。
蘇難盡管還沒有正式叛亂自立。
但是雙方之間的第一場對決,正式爆發!
注:第一更送上,餓得血糖低手腳發軟,我去吃飯然后繼續碼字。今天努力三更,糕點拼到底,兄弟們一定支援我!
謝謝風扈和殺戮金幣的幾萬幣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