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妖兒望著祝紅雪良久,道:“我武功稍稍勝過你一籌,但你若要跑,我擋不住你,這里誰都擋不住你。”
祝紅雪道:“贏者生,輸者死,為何要跑?”
仇妖兒道:“接下來有幾個問題,不是我問你,而是代替沈浪問你。”
祝紅雪道:“好。”
仇妖兒問道:“你率領血魂軍屠殺了多少人?”
祝紅雪道:“數不清楚了,不計其數。”
仇妖兒道:“什么感覺?”
祝紅雪道:“沒有感覺,就好像小時候用開水澆死螞蟻一樣,完全沒有感覺。”
仇妖兒道:“你的感覺是被閹割掉了嗎?”
祝紅雪搖頭道:“并沒有,仇妖兒你如此強大,難道你對凡人還有感覺嗎?哦對的,你是有感覺的,否則你也不會去拯救那么多人了。”
仇妖兒道:“你的罪孽太深重了,深重到殺了你都已經無法消除的地步。”
祝紅雪道:“罪孽深重?這其實是一個偽命題。”
仇妖兒道:“你如何看沈浪?”
祝紅雪想了一會兒道:“之前沒有想過,現在要重新想了,我暫時只能說他很了不起。”
仇妖兒道:“你如何看贏無冥?”
祝紅雪道:“他是一個毫無榮譽感的無恥之徒。”
仇妖兒道:“你有想過,你武功為何如此之強嗎?”
祝紅雪道:“因為天涯海閣。”
仇妖兒道:“那寧寒公主為何這么強?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寧元憲曾經帶著寧寒去拜見姜離陛下,并且把寧寒許配給了沈浪,盡管當時他還沒有生出來。姜離陛下說這個女娃子不錯,能夠做我的兒媳,所以姜離陛下賜給了寧寒非常寶貴的東西。還有贏無冥,他憑什么能夠得到浮屠山的青睞?僅僅因為他是新乾王國的太子嗎?因為他是姜離陛下的義子,所以他也得到了姜離陛下的恩賜。那接下來我想要問你,你憑什么這么強呢?”
祝紅雪面孔一陣抽搐。
仇妖兒繼續道:“我憑什么這么強?大傻憑什么這么強?你憑什么這么強?”
祝紅雪目光開始顫抖,他從來不愿意去深究這個問題。
仇妖兒道:“寧寒只是越國的公主而已,你表面上只是祝戎的兒子,憑什么被左辭閣主收為嫡傳弟子?贏無冥憑什么得到了近乎浮屠山少主的地位?”
祝紅雪眼皮開始顫抖,甚至呼吸都變得灼熱起來。
仇妖兒道:“贏無冥對這一切心知肚明,寧寒也早就有了記憶,只不過這兩人完全沒有榮譽感,那么我想要問你,你對這一切毫無所知嗎?姜離跌倒,天下吃飽,這句話幾乎是真理一般。那么我想要問你,你有榮譽感嗎?”
祝紅雪當然有榮譽感,否則他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仇妖兒道:“曾經卓氏家族因為領養了姜離培養的特殊血脈者卓一塵,也就是苦頭歡,結果慘遭了滅族之災。結果天涯海閣出來說了一句話,卓氏家族身上的罪名煙消云散,而且天下諸多家族名正言順地使用姜離陛下培養的特殊血脈者。一直到沈浪身份暴露,大炎帝國才重新封殺姜離陛下特殊血脈者。”
祝紅雪伸出手掌,看著自己的雙手。當然了他當然不是看自己有多少血債,而是想要看自己的血脈。
仇妖兒道:“你罪孽深重,想要一死了之是不可能的。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話,想想你的根本是什么,尋找你的根源,誰才是你真正的主人?祝弘主并不是祝氏家族嫡系,祝戎憑什么生出你這么強大的兒子?如果你能想明白這一切,那你就要想想,如何消除你的罪孽。沈浪本來是想要將你先閹割,然后廢掉筋脈,毀掉大腦,每天如同養豬一般養著抽血。但是你罪孽太重了,而且有充滿了榮譽感,所以…告辭!”
說罷,仇妖兒緩緩地朝著沈浪這邊走了過來。
祝紅雪目光望著遍體的血魂軍尸體,又望向了沈浪,接著他手指輕輕劃破自己的血脈,看著流出來的血液發呆。
然后他朝著南方走去,走出去僅僅十幾里。
忽然天上一陣鳴叫,然后一只巨大的雕從天而降。
“輸了?”
祝紅雪點了點頭。
“知道了,走吧!”雕上的人招了招手。
祝紅雪爬上了雕背,這只大雕展翅,朝著南邊飛去。
一具血魂軍的尸體擺在沈浪的面前。
“他們和我們正常人有明顯的區別,有部分上古人類的特征,但又不止上古人類的特征。”
“他們的骨骼非常堅韌,比亞馬遜族武士還要堅韌。他們的肌肉密度非常高,所以擁有驚人的爆發性力量,甚至他們的肺部和正常人類也不大一樣,所以他們能夠在密閉環境中呆很長時間,這點和亞馬遜女戰士非常相似。”
“他們的面孔輪廓有些怪異,他們的大腦比較凸出,而且體積較大,所以擁有很強的感知力。”
“如果說通天寺的僧兵還屬于正常人類,血魂軍就顯得不太正常了。”
沈浪望向了雪隱和祝堯道:“你們兩位曾經很長時間跟隨過我父親,而且還是特殊天才學堂的教官。那么我問你們,姜離陛下是不是有大規模的血脈改造計劃,超級軍團打造計劃?”
雪隱道:“有,但是這方面我并不是很清楚。因為我效忠姜離陛下之后,依舊從事的是情報工作。”
劊子手祝堯道:“對,姜離陛下有大規模的血脈改造計劃,超級軍團計劃。但是他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解放文明解放血脈之力也要慢慢來,不可操之過急,免得帶來可怕的后果。甚至要分為百年計劃,一點一點推進。”
沈浪道:“也就是說,姜離陛下掌握的血脈研究其實非常高深。只不過顧及影響,所以不敢一下子放開,而是試圖用幾代人的時間,提升無數人的血脈?秘密天才計劃,僅僅只是他血脈改造的第一步?”
劊子手祝堯道:“對。但這些東西如果落在超級勢力手中,他們大概就沒有姜離陛下的這些顧慮了。”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惑。”前鎮西侯種堯道:“這些超脫勢力既然擁有這么強的秘密軍團,而且他們好像又服從大炎皇帝的旨意,那完全可以輕而易舉橫掃天下。皇帝為何還要用政治手段去統一天下,為何不派出秘密軍團直接橫推過去?把天下所有不聽話的國度全部滅之。”
雪隱道:“或許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這些超脫勢力完全是因為得到了姜離陛下的研究成果,近些年才大量培養出了秘密軍團,原本這些超脫勢力對于血脈研究更專注于個人武道。”
“第二個原因,大炎帝國皇帝和六大超脫勢力的關系比我們想象中的更加復雜。超脫勢力對他仿佛有著某種畏懼,可能他掌握了什么東西能夠影響六大超脫勢力的命運。但是兩年多前在圍捕沈浪陛下的時候,白玉京和懸空寺都接到了皇帝的旨意,但卻只派了兩艘小船,沒有一個人出現,這又看出了部分超脫勢力對大炎皇帝的豎立。”
種堯道:“可不可以這么理解,大炎皇帝不但是世俗的最高君主,某種異議上也是超脫勢力的最高領袖,但他是想要將世俗和超脫勢力隔絕開來,而且也嘗試著要壓制超脫勢力,不許他們過界,侵犯世俗世界?”
這一點曾經表現得非常明顯,之前連寧元憲都警告浮屠山不要動沈浪,看上去他仿佛是可以和浮屠山進行某種平等對話的,當時天下仿佛在某種秩序下運行,不過現在這種平衡仿佛被稍微打破了,超脫勢力從低調變得張揚起來,越過了之前的界限。
“傳聞中,大炎帝國皇帝也沒有什么武功的。”種鄂道:“這件事情是真是假?”
所有人目光都朝著雪隱望去,因為她和大炎皇室的關系曾經非常密切。
雪隱道:“自從我懂事開始,從來沒有見過大炎皇帝施展過武功,也沒有聽說過他有什么武功。”
“那他靠什么命令六大超脫勢力?”
雪隱搖頭,道:“如果知道這一點,這個天下的秘密也就破解了一半了,甚至姜離陛下為何暴斃,也能知道大半原因了。”
姜離暴斃此時幾乎是幾百年來最大的謎團,他強大到這個地步,竟然會忽然暴斃?這個世界上又有誰能夠殺得了他?
之前對于姜離的強大所有人并沒有非常清晰的概念,但是現在有了。
看看仇妖兒,看看祝紅雪,看看阿道夫,看看贏無冥?某種程度上這四個人的強大根源都來自于姜離,贏無冥的強大完全未知,但阿道夫有多么強沈浪是親眼看過的,然而他僅僅只是幾十年前跟隨過姜離而已。
“我們傷亡了多少人?”沈浪問道。
“六千。”多拉公主說出了讓沈浪心驚肉跳的數字。
“血魂軍的弓箭太強了,接近一百五十米之后,我們的軍隊就算穿著鋼甲也完全抵擋不住。”海拉公主道:“但是也有一個好消息,我們的六千傷亡大部分是傷而不是亡,很多人都還能救回來。”
沈浪拿起血魂軍的鎧甲,就這么薄薄的一層,竟然如此堅不可摧,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那么這是屬于天涯海閣的技術,還是姜離陛下的技術呢?
不過現在這些鎧甲都屬于沈浪了,如今他的軍隊正在滿戰場收集這些鎧甲,完全堆積如山。盡管大部分鎧甲都已經破損了,但運回到金山島重新鍛造之后又能恢復如新,穿上這些鎧甲之后,沈浪也能夠刀槍不入了。
劊子手祝堯道:“陛下,有件事情我可能需要提醒您一下。姜離陛下在世的時候,曾經提到過一個名詞,能量鎧甲。”
沈浪不由得說了一句:“我日。”
接著,他下令道:“不但要收集所有的鎧甲,血魂軍的尸體一具都不要放過,帶回去好好研究,或許有新的突破和收獲不一定。”
“是!”接下來,幾千名骷髏黨軍團又開始滿地收集尸體。
“你沒事吧?”沈浪問道。
仇妖兒道:“有事。”
沈浪驚道:“受傷了?”
仇妖兒道:“很長時間不能戰斗了,這一戰幾乎耗盡了我的力量,需要時間恢復。”
沈浪道:“你比祝紅雪大概強大了多少?”
“百分之七。”仇妖兒道。
這個答案頓時讓沈浪錯愕,竟然如此精確嗎?
沈浪道:“那祝紅雪究竟是劊子手祝堯的兒子,還是…”
仇妖兒道:“他不可能是祝堯的兒子,他的強大不僅僅來源于內力真氣,更多來源于血脈。如果靠內力的話,根本和我戰斗不了幾個時辰。所以他和我一樣,都是義父培育出來的。”
她口中的義父當然是姜離,得到這個答案后,沈浪不由得呼了一口氣。
對于祝紅雪的身份他有兩個猜測,一開始他推斷此人可能是劊子手祝堯(洪年宗師)之子,因為祝戎的幾個兒女中沒有這么強大的武道血脈。但是后來祝紅雪表現得太強大了,好像也不是祝堯能夠生得出來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天涯海閣的血脈改造,因為在這方面天涯海閣是極度擅長的,它還有一個生命研究部門。但是沈浪又想過,如果有這樣的機會應該非常寶貴,憑什么輪到祝紅雪?
現在終于明白了,祝紅雪和寧寒是因為自身強大的血脈才受到天涯海閣的重視和重用,而這種強大的血脈依舊來自于姜離。
“你辛苦了。”沈浪柔聲道:“那現在你難受嗎?”
仇妖兒搖頭道:“不難受。”
沈浪道:“那你痛嗎?”
仇妖兒道:“也不痛。”
沈浪道:“既然不痛也不難受,那我想睡你了。”
呃?!
仇妖兒睜開眼睛望沈浪,你有沒有搞錯,我剛剛戰斗幾個時辰,打得昏天黑地累倒半死,你竟然要睡我?
“好,你來吧。”仇妖兒道:“不過,這次你自己動,我沒力了。”
“行,行,行!”沈浪道。
半個多小時后。
沈浪幽幽道:“你不是說你不動的嗎?你沒有力氣的嗎?”
仇妖兒道:“中途動情了忍不住,我弄疼你了?”
沈浪道:“還好,骨頭還沒斷,也沒有散架。”
仇妖兒上前吻了沈浪一口,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
“沈浪,如果你一直都這么弱,一直都沒有武功就好了。”仇妖兒道。
沈浪道:“為啥?”
仇妖兒道:“大炎帝國皇帝不是號稱沒有武功的嗎?但是卻成為天下至尊,而且還算是超脫勢力的領袖。”
沈浪道:“這算什么道理?我如果有武功,保證第一時間把你滅掉,讓你鬼哭狼嚎。”
仇妖兒道:“世間或許不能有太完美的東西,有了絕頂的智慧就最好不要有絕頂的武功,有了絕頂的武功,就最好不要有絕頂的氣運,太完美的東西,或許會受到天譴的。”
沈浪沉默了,然后吻上了仇妖兒的嘴唇。
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是沒腦子,有些人是不愿意動腦子。大尻公主就是沒腦子,而仇妖兒卻很聰明,她什么都看得明白,只是不愛動腦子。
她聯想到了姜離,也聯想到了美杜莎女王,這兩個人都消失了。所以他寧愿沈浪是殘缺的,也不愿意女兒幺幺太完美,這樣或許才能長存。
沈浪道:“要不然,咱們也再生一個寶寶?”
仇妖兒淡淡道:“你還行嗎?”
沈浪道:“都怪你剛才太狠,否則我肯定能行的。”
“呵呵。”仇妖兒閉上眼睛,進入冥想。
“種師師,你怎么回事?你想要干什么?你爹舍不得打你?你以為我舍不得打你嗎?”種夫人雌威大作,怒聲道:“你這是想要害死我們種氏家族嗎?”
種師師怒道:“我說錯什么了?我說的都是真話,難道真話也不能說了嗎?”
種夫人道:“讓你瞎說什么真話?瞎說什么真話?說什么白無常玷污你清白?說什么沈浪陛下玷污你清白?”
種師師道:“他這個禽獸敢做,難道我還不能說嗎?敢做不敢當的混蛋。”
種夫人二話不說,直接上前一把將種師師按在椅子上,拿起尺子對著她的屁股狂抽,整整抽了幾十下。
種師師拼命掙扎抵抗,卻逃不過母親的魔爪,被抽得紅腫不堪,不由得破口大罵。
“你們種氏家族的人不要臉,想要榮華富貴,就要賣女兒嗎?”
“你們種氏家族想要難道不會靠自己本事嗎?之前想要將我嫁給大炎帝國親王之子,想在有恨不得把我送到沈浪那個人渣的床上。”
她罵得越狠,種夫人打得越狠。
種堯本來要進來和夫人商量什么事情,結果隔得很遠就聽到妻子在抽女兒,不由得心疼道:“夫人,差不多就行了。”
“滾!”種夫人吼道。
然后,種堯就滾了。
打完之后,種夫人道:“種師師,你知道錯在哪里了嗎?”
“我沒錯。”種師師道:“真話都不能說了嗎?他就是人渣,他就是玷污我的那個人渣,我嗅出來了。”
種夫人道:“那你也不應該在沈浪陛下面前說,你應該在他背后說,你應該給無數人悄悄說,讓所有人都知道沈浪陛下曾經玷污你清白,這樣他就要負責任,就要娶你過門。”
“呃?”種師師呆了,不敢置信望著母親,甚至忘記了疼痛。
這個世界那么復雜的嗎?
種堯跪在沈浪的面前,叩首道:“陛下恕罪,臣有一事,不知該如何處置,請陛下降旨。”
沈浪很快就知道什么事了,但還是問道:“何事啊?”
種堯道:“陛下曾經言過,要將薛氏家族斬盡殺絕。而薛黎是臣的兒媳,所以…”
沈浪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種堯道:“臣當然要遵從陛下的一切旨意,先將她休掉,然后交給陛下明正典刑。但是…她嫁入我種氏家族后一無過錯,而且還為我種氏生了一個孫子,兩個孫女,所以臣實在是不忍心。”
薛黎這個女孩,曾經和沈浪是有過節的,她和金木聰有婚約,卻戀上了種堯的第二子,所以中途跑到玄武伯爵府退婚。當然她未必是貪慕虛榮,因為她也出身華貴,她和種堯第二子絕對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因為喜好國都的繁華,所以大部分時候她都不在薛氏家族中,都在種妃的膝下。
而且沈浪懲罰過她了,簡直讓她生不如死。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非蠢即壞,薛氏家族幾乎都是壞人,但這薛黎是絕對的蠢人。當然了,只要長得足夠漂亮,所以她的這種蠢在種堯第二子看來也是一種可愛,蠢萌蠢萌的。
沈浪道:“她既然嫁給了種氏,那就不是薛氏之人了。”
種堯叩首道:“臣謝陛下洪恩。”
沈浪道:“如今天越城大決戰,應該算是結束了吧?”
當然結束了,血魂軍全軍覆滅就意味著這一場命運大戰之結束。
沈浪道:“所以接下來,應該進入政治程序了。我需要一個重臣去國都宣布這一場勝利。”
種堯道:“這是臣無上之榮幸。”
沈浪道:“你去告訴祝氏家族和寧紹,命令他們無條件投降,無條件釋放被我牽連的人,包括兩代越王,卞逍、張等等所有人。如不答應,我將祝氏家族在國都的人斬盡殺絕。”
種堯叩首道:“臣遵旨。”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因為祝紅雪不允許任何人觀戰,所以盡管只距離了幾十里,但卻沒有人知道戰場上發生了什么。
或者有人說可以偷偷派人去刺探,但祝紅雪說過了,任何靠近血魂軍二十里之內的全部斬盡殺絕。沒有人敢無視這句話,因為祝紅雪視人命如同草芥一般,他說殺就一定會殺的。
自從血魂軍南下之后,祝弘主和祝戎就一直在玄武門之上,靜靜地等候著。
果然僅僅幾個時辰后,南邊就傳來了一陣陣轟鳴聲,那應該是沈浪開炮的聲音。但是僅僅維持了不到幾分鐘,這種轟鳴聲就結束了。
祝戎大喜,卻又覺得理所應當。因為血魂軍的速度太快了,沈浪開炮的時間絕不會超過一刻鐘就會被沖到面前然后被斬盡殺絕。
之后,戰場上就再也沒有傳來什么消息。
“父親,回家吧,一切都結束了。”祝戎道:“紅雪說過半個時辰內結束戰斗,但實際上根本不會有半個時辰,兩刻鐘就結束了,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沈浪已經全軍覆滅了,紅雪已經帶著血魂軍離開了,他去西域了。”
祝弘主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父親?”祝戎道。
“再等等,再等等。”祝弘主道。
祝戎道:“血魂軍一旦出手,注定斬草除根,所以沈浪不會有逃兵來國都的,一切都結束了。血魂軍也不會派人回報的,或許他們已經走了。”
祝弘主道:“再等等。”
祝戎道:“要不然派人去看一下戰場?”
祝弘主搖頭道:“不要。”
祝戎道:“為何?祝紅雪雖然統率著天涯海閣的血魂軍,但他畢竟是我的兒子,難道我派人去看一下戰場,他真的殺了不成?”
祝弘主道:“不要派人去,免得不吉利。”
王宮之內。
越王寧紹陷入一種非常糾結的情緒,一方面他希望沈浪死絕,但另外一方面他又不甘心祝紅雪大獲全勝,因為這代表著祝氏家族從今就徹底壓制他了,最好是沈浪和祝紅雪的軍隊能夠拼得共歸于盡。
“不可能的。”通天寺的空諍大師道。
“不可能的。”隱元會的舒亭玉也抱有同樣之看法。
接著他們也聽到了南邊戰場的火炮轟鳴聲,但僅僅不到一刻鐘就結束了。
“這么快?”寧翼驚愕。
空諍大師道:“沈浪完了。”
舒亭玉道:“沈浪完了。”
在他們看來,火炮是沈浪最威猛的武器,如果沈浪能夠占據上風的話,那火炮會嘶吼很久很久,然而現在僅僅幾分鐘,證明血魂軍已經沖到沈浪軍隊之中大開殺戒了。
空諍大師嘆息道:“從今以后,越國就是祝氏家族的領地,也是天涯海閣的勢力范圍,我通天寺再也不能染指了。隱元會可以染指,但是隱元會的軍隊卻也不能進入越國境內了。”
舒亭玉道:“血魂軍果然強大,沈浪這么逆天,卻也僅僅只支撐了一刻鐘就覆滅了。”
越王寧紹面孔一陣陣抽搐,莫非從今以后他又要蜷縮在祝弘主的面前,并且尊稱為祖父了嗎?真是不甘心啊?但終究是一個好消息,至少沈浪完蛋了。
“沈浪完蛋了,那寧政和那些沈浪余孽都已經沒有用途了吧。”寧紹道:“都可以殺光了吧?”
舒亭玉道:“沈浪完了,這些人也就毫無價值了,可以去死了。”
接下來,通天寺和隱元會派去了三波探子去戰場,一探究竟。
結果這三波人都沒有回來。
舒亭玉冷笑道:“這祝紅雪真是狠啊,真的說殺就殺啊。現在結果已經出來了,沒有意外,沒有懸念。”
太陽要落山了!
國都城頭之上,祝弘主依舊靜靜地坐在那里,望著天邊的落日。
祝戎道:“父親,回去吧。”
祝弘主搖頭。
祝戎道:“父親,大戰早已經結束了,血魂軍都已經走遠了。之前已經有人派了好幾波探子去刺探戰場,但沒有一個人回來。紅雪說過,任何人靠近戰場二十里內,格殺勿論。”
祝弘主目光朝著城墻上望去,發現密密麻麻都是人,全部朝著南邊的方向張望。
整個國都的百姓都在等待著結果,翹首以待,充滿了期待,又充滿了惶恐。盡管無人出聲,但所有人都期待著沈浪獲勝。然而南邊始終沒有消息傳來,國都萬民的心不斷地下墜。
難道沈浪陛下輸了?那又要暗無天日了?這個世界果然不怕絕望,而是最怕希望之后的絕望,從天堂墜入地獄。
不知道為何,祝弘主腦子里面響起了寧元憲的話。
太陽落下去了,未必不會再升起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凡事不要做得太絕。
但是現在太陽已經落下去了啊。
人老了,就會變得唯心起來。祝弘主在等待什么?他是想要得到南邊的戰報嗎?不,不是的,他是要等到夕陽西下卻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因為姜離代表著太陽,他的兒子沈浪就仿佛是一顆妖星,這一戰若贏,他也就變成了新的太陽。而現在太陽已經落山了,這是一個好兆頭。
“太陽落山了?”祝弘主問道。
祝戎點頭道:“落山了。”
祝弘主道:“那行,回家吧。”
“是!”
然后在幾百名祝氏武士的拱衛下,祝弘主和祝戎離開玄武城門,返回家中。
回家之后。
祝弘主嘆息道:“這一場鬧劇終于結束了,接下來一切回到正軌了。”
祝戎道:“那是不是可以換掉寧紹這個瘋子了?”
祝弘主道:“先不急,他是個瘋子,沈浪覆滅之后,他一定會忍不住做一些瘋狂之事,那就讓他做完吧,免得污了我們的手。”
祝戎道:“父親,您覺得越王寧元憲是真瘋還是裝瘋?”
祝弘主道:“裝的,不過他很快就不裝了。沈浪一滅,他的希望也滅絕了,徹底死心了。寧政也死心了,卞逍、張等所有人都死心了。”
而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那個黑鏡司的間諜。
“祝弘主大人,有一位故人想要見您。”
祝弘主臉色猛地一變,幾乎無法呼吸。
片刻之后,前鎮西侯種堯出現在祝弘主的面前,躬身道:“祝相,別來無恙啊?”
祝弘主渾身顫抖。
祝戎臉色蒼白,笑道:“怎么?沈浪覆滅了,祝侯這個時候想要再換主子了?”
種堯道:“天越城大決戰結束了,兩萬血魂軍全軍覆滅,沈浪陛下大獲全勝,他讓我來傳旨,命令祝氏家族無條件投降,否則將越國祝氏斬盡殺絕。”
“不可能,絕不可能…”祝戎嘶吼道:“簡直是癡人說夢,血魂軍如此強大,怎么可能會輸?”
種堯道:“這是血魂軍的旗幟,這支祝紅雪的佩劍,當然就剩下劍柄了,不過祝大人應該還是認得出來的吧。”
祝弘主望著桌子上的這面血魂軍旗幟,再望著祝紅雪的劍柄,整個身體開始劇顫,他仿佛也得了帕金森一般。
接著,他呼吸的聲音越來越粗,仿佛扯風箱一般。
“呼,呼,呼…”因為他要用盡所有力量才能呼吸,才能排擠痛苦的窒息感。
足足好一會兒后。
“噗…”祝弘主猛地一口黑血噴出,整個人一頭栽到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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