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繼續下令道:“我有重要軍務在身,任何阻攔我進城者,格殺勿論!”
頓時大傻閉著眼睛,揮舞玄鐵棒大開殺戒!
尸體橫飛!
沈浪麾下武士,手中強弩爆射。
玄武城門的精銳士兵頓時紛紛倒地。
他們本來應該反擊的。
但是游擊將軍王棟死了之后,所有人群龍無首,一時間不知所措。
而且就算王棟接到的軍令,也只是將沈浪軍隊繳械,押解去隔離起來。
沈浪畢竟是剛剛立下不世之功的,他們哪里敢真的格殺勿論?
但沒有想到,他們不敢。
沈浪卻敢,反而對他們格殺勿論了。
沈浪望著地上王棟的尸體,淡淡道:“你身后的人,其實就是想要讓我失智殺了你,現在你求仁得仁了。”
“走!”
沈浪一聲令下,他麾下的二百武士縱馬加速,撕開城衛軍的包圍沖入城內。
留下幾十具尸體。
還有滿地驚悚的民眾。
足足好一會兒后,這無數民眾才高聲呼喊:“沈浪謀反了,沈浪謀反了!”
沈浪不屑一笑,就這點小局面?
在白夜郡我敢屠戮幾萬,在國都我就不敢殺?
他直接沿著玄武大道,前往吳王寧政的宅邸。
因為他知道,事情沒有完。
剛才玄武門的那一幕,僅僅只是開胃菜而已。
而且沈浪殺人之后,根本就沒有任何軍隊追上來。
對方的目標非常簡單,就是制造沈浪在玄武門公然殺人,意圖謀反的事實。
進入五王子寧政的宅邸之后。
五王子的妻子卓氏,還有從小照顧寧政長大的老太監飛快地迎了上來。
“沈公子,您終于來了,終于來了。”
兩人的神情充滿了歡喜,也充滿了驚惶。
果然是出事了。
沈浪道:“出了什么事?”
老太監道:“五殿下被宗正寺抓走了。”
沈浪面孔一抽道:“宗正寺?軟禁嗎?”
宗正寺是專門管理王族事務的,有些時候也掌管貴族事務。
老太監道:“不,囚禁!關入了宗正寺的監獄。”
這話一出,沈浪眉毛更是一聳。
寧焱公主也被宗正寺關在了一個院子里面,但那只是走一個過場而已。
可是關入宗正寺的監獄,那麻煩就大了。
寧焱公主可能是被軟禁兩個月就可以了,而一旦關入宗正寺監獄,那可能就是關押幾年,就和尋常犯人坐牢一樣,只不過一個在大理寺,一個在宗正寺。
進入宗正寺的監獄那比圈禁還要嚴重,基本上一輩子都完了。
“為什么?五殿下究竟犯了什么罪名?”
老太監道:“殺人?”
沈浪一愕,寧政王子殺人,這怎么可能?此人雖然內向,但卻不失仁厚,也非常穩重,怎么可能會殺人?
沈浪道:“殺誰?”
老太監道:“大理寺少卿,大理寺丞,大理寺主簿,還有兩名武士!”
頓時沈浪不由得頭皮發麻。
這么大的手筆?這么大的罪名?
竟然死了一個大理寺少卿?
這可是四品大員,完全不是區區一個游擊將軍能夠比擬的。
更別說還有一個六品的大理寺丞,一個七品的大理寺主簿。
這件事情,真的是天大了。
難怪寧政會被抓進宗正寺的監獄。
這個罪名連受寵的王子都承受不住,更何況是寧政這么一個絲毫不受重視,連萬年縣令都能鄙夷的結巴王子?
對方下手之狠,真是非比尋常啊。
沈浪深深吸一口氣道:“五殿下絕對不可能殺人,究竟絲毫怎么回事?”
就在此時,冰兒跑了出來,直接投入了沈浪懷抱。
這個丫頭肚子里面的身孕已經快六個月了,肚子已經非常大了。
此時她俏麗的臉蛋憔悴不堪,充滿了惶恐不安,就如同瑟瑟發抖的小獸一般。
“姑爺,人是我殺的,是我殺的。”小冰哭泣道:“五殿下是為我頂罪。”
沈浪望著冰兒,這個丫頭眼睛通紅,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睡覺了。
她肚子里面可還有沈浪的孩子。
沈浪用力安撫她,柔聲道:“不要急,慢慢說來,你是怎么殺的?”
冰兒道:“我用姑爺給的暴雨梨花暗器殺的,手指一按下去,那五個壞人就都死了。五殿下為了保護我,就說人是他殺的,現在被人抓走了,姑爺你快快去救五殿下啊。”
沈浪頓時頭皮發麻。
冰兒,你這么虎嗎?
之前在玄武伯爵府用暴雨梨花殺人,而在國都依舊敢這么做?
不,不到萬不得已冰兒不會這樣做的。
這個小丫頭很精明的,她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既然她動手殺人,那肯定是對方威脅到她的人生安全,甚至威脅到她肚子寶寶的安全了。
“冰兒,我相信你不會隨意殺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冰躺在沈浪懷中,終于找到了一絲安全感,然后將整個事情娓娓道來。
還是因為天風書坊余放舟的那兩個女兒。
余放舟夫婦陷害金木聰,被沈浪全部弄死了,兩個小丫頭就被領養了,過年后一個三歲一個四歲。
養了近半年時間,和沈浪很親,和小冰更親了。
但是按照大越律法,余放舟全家斬殺,兩個小丫頭也要被抓去大恩庭。
大恩庭里面都是罪犯官員家的小孩,因為年紀太小沒有被殺,但是卻以罪人的身份養在大恩庭。
那個地方就是地獄!
所有男孩子稍稍長大一些就會被閹割,送去走太監,或者軍奴。
女孩子更慘,全部去做最低賤的女奴。
而且在那里的孩子,有三成都活不到長大。
沈浪和五王子當然舍不得將兩個小丫頭送去大恩庭。
尤其是五王子寧政,已經將這兩個小丫頭視為己出。
因為這兩個小丫頭實在長大漂亮,粉妝玉琢,大丫頭精靈古怪聰明得很,小丫頭天真純潔。
別說寧政了,就連沈浪也非常喜愛,經常抱著玩。
之前沈浪出使羌國的時候,大理寺就曾經幾次三番來五王子的府邸,要將兩個小丫頭送去大恩庭,全部被寧政拒絕了。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寧政每一次都感覺受到了巨大的恥辱,覺得沒有權力的悲哀,幾乎連兩個小丫頭都保不住。
之后沈浪出使羌國歸來,大理寺就暫時偃旗息鼓了。
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然又卷土重來。
三天之前,新任的大理寺少卿帶著一群人進入了五王子的宅邸。
趁著寧政不在,要強行帶走兩個小丫頭。
冰兒和卓氏當然不允許,就上前阻攔,攔在兩個小丫頭的身前。。
結果有一個大理寺的武士,竟然暗中要對冰兒的肚子下毒手。
肚子里面孩子是冰兒所有的希望,是她的命根子,怎么可以出事?
于是,冰兒本能地發射了暴雨梨花。
把大理寺的五個人全部射死了。
殺死這些人后,冰兒無比惶恐,感覺到自己為姑爺,為金氏家族闖下了天大的禍事。
但她不后悔,因為有人要傷害她的寶寶。
五王子寧政回來之后,怒發沖冠,猛地一拳砸在墻壁上。
他再一次痛恨自己沒有權勢,竟然被人如此欺壓。
區區兩個小丫頭,大理寺竟然趁著他不在直接上門抓人。
冰兒住在他的家里,他就有責任保護,更別說冰兒已經有了五個多月的身孕。
于是,他主動為冰兒承擔下了殺人的罪名,然后被大理寺和宗正寺的人抓走,關進了宗正寺的監獄之內。
而那兩個小丫頭,也被人強行帶走,送入了地獄一般的大恩庭。
聽完之后,沈浪滿腔怒火。
對方出手近乎沒有底線。
現在不但寧政犯下了殘殺朝廷官員的罪名,沈浪也殺了一名游擊將軍。
毫無疑問這是太子一系動的手。
誰是策劃者?
卓昭顏?
對,應該就是這個女人。
惡毒之極。
“姑爺,都是我的錯,都是我錯。”冰兒哭泣道:“是我闖下了大禍,若不是因為我殺人,五王子也不會被抓去坐牢。”
沈浪柔聲道:“冰兒,你沒有做錯,你非常勇敢。有人敢傷害我們的孩子,就是要果斷出手,不敢對方是誰,全部都殺了。而且就算沒有那兩個小丫頭,對方也會找其他理由下手。”
接著,沈浪朝老太監道:“阿翁,為何不派人去通知我?”
老太監道:“我們知道,對方出此毒招,目標就是沈浪公子。若我們派人去通知您,害怕亂了您的陣腳。”
沈浪點了點頭。
這位老太監說得沒錯。
太子一系完全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目標就是他沈浪!
沈浪你不是立下了不世之功嗎?
但是你現在殺死了一名朝廷的游擊將軍,公然打入玄武城門。
而且寧政殺死了大理寺的幾名官員。
你自身都難保,更何況是救人?
你別以為你立下了這么大的功勞,自己也就變得強大了。
你沈浪依舊勢卑微弱小的。
現在就讓你看清楚你弱小的真面目。
你可有資格和太子殿下為敵?
而就在此時!
外面響起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還有盔甲和武器撞擊的聲音。
還有急促的馬蹄聲。
有軍隊來了!
整整兩千軍隊,包圍了五王子寧政的小小宅邸。
然后一名武將大吼道:“沈浪何在!”
沈浪走了出去。
那名四品武將寒聲道:“你就是沈浪?”
沈浪道:“尊駕是?”
那名武將道:“天越提督府參將,許思明!”
參將?已經算得上是高級將領了!
沈浪道:“何事?”
國都的提督府參將許思明道:“沈浪,剛剛你在玄武城門踐踏尚書臺、樞密院、中都督府聯合頒發的政令,而且公然斬殺我提督府游擊將軍,形同謀反,這就跟我們去提督府走一趟吧。”
“來人,將沈浪帶走!”
真是有意思,剛才我破玄武門而入的時候你不追來,現在反而追上來。
這是先讓我知道五王子寧政出事嗎?
沈浪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滾!”
然后,他自己返回到五王子的府內。
“大傻,你就守在這大門口,誰敢沖進來,你就砸誰!”
“好!”
大傻直接站在寧政宅邸的大門口,抄起玄鐵重棒,如同門神一樣擋在這里。
那名提督府參將許思明冷笑一聲,大喝道:“包圍整個宅邸,務必不要讓反賊沈浪逃脫了,等待上峰命令。”
頓時,提督府的兩千名武士頓時將五王子的宅邸包圍得水泄不通,任何人不得進出。
卓昭顏隔著幾百米,冷冷瞥了沈浪一眼,發出不屑一笑。
沈浪,滅了蘇難之后,你還真的以為自己有多么強大?
竟然還想要和太子殿下為敵?
竟然還如此羞辱我?
現在你應該知道,自己是何等之弱小無能了吧!
而距離她不遠處,便是武安伯爵府世子薛磐,三王子寧岐的心腹。
他也遙望著沈浪。
這個大言不慚的小白臉,給臉不要臉,竟然拒絕了薛氏家族的好意。
竟然還一心想要報仇?
真是荒謬,可笑!
現在太子麾下一個女人出手,幾乎就讓你沈浪遭遇了滅頂之災。
你區區一個沈浪,竟然同時得罪太子和三王子。
自尋死路也不是你這種找死法。
這一關,看你怎么過?
你就等著完蛋吧!
被提督府包圍之后,五王子府邸里面的所有人無比惶恐。
如今五王子還沒有救出來,沈浪公子又犯事了。
簡直是禍不單行。
老太監急道:“這可怎么辦?這可如何是好啊?”
沈浪卻毫不在意。
“阿翁放心,眼前這個局面看起來危急,實際上更多只是虛張聲勢!”
然后沈浪閉上眼睛,開始思考。
不是思考如何應對眼前的危局。
事實上,他眼前這個危局根本不需要自己有任何動作。
一切都要看國君的意志。
關鍵是如何營救寧政?
不僅僅是營救寧政。
而且是如何將寧政推上去!
真是擇日不如撞日!
剛剛進入國都,就直接和太子,三王子兩個派系開戰了。
國君寧元憲依舊在北方行宮招待吳王。
為何還不還都呢?
因為他還要等楚國的使者啊。
寧元憲不好邀請吳王去越國的國都,但是又想要利用吳王打擊震懾楚國的使者,所以只能留在北方行宮了。
這幾日時間內。
寧元憲每日宴請,對吳王熱情無比。
不僅如此,兩人經常吟詩作對,下棋對弈。
甚至還像模像樣地騎馬狩獵。
總之,兩位大王不僅化敵為友,而且仿佛兄弟一般親熱。
這一日,兩位大王又在對弈。
如今寧元憲已經贏多輸少了。
按照他的說法,是因為摸透了吳王的棋風。
上一次邊境會獵,他下棋輸給了吳王,但是他一直堅定自己棋力遠超吳王,只不過是他的棋風被人研究透了,而他卻對吳王的下棋套路一無所知,所以這才輸了。
這一局。
寧元憲果然又贏了,盡管只有半子。
“吳王如此年輕,棋藝便如此高超,真是罕見。”寧元憲道:“我已經好久沒有這么酣暢淋漓了。”
吳王搖頭道:“不行不行,王兄的棋藝實在太高了,弟絞盡腦汁,真是筋疲力盡,以后一天最多下一盤,否則腦力支撐不住了。”
“哈哈哈…”寧元憲大笑道:“吳王過謙了,過謙了。”
接著,他用譏諷的口氣道:“和吳王對弈才是真正棋逢對手,上一次和沈浪下棋,下得寡人簡直昏昏欲睡,他的棋藝簡直不堪入目,寡人這輩子不會再和他下第二盤棋了,丟人!”
吳王賠笑。
心中真是嘖嘖稱奇。
這幾日時間內,寧元憲不知道多少次說起沈浪的名字了。
甚至比他的兒子還要多。
盡管每一次說起沈浪,寧元憲都是口氣譏諷。
但是那股子偏愛之意,誰又聽不出來?
吳王道:“王兄麾下真是英才輩出,讓弟好生羨慕。”
寧元憲道:“我越國確實有幾個人才,但是沈浪卻排不上數,此子有一些才華,但是太輕浮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吳王心中腹誹。
不值一提,你這些天足足給我提了幾十遍。
而就在這個時候。
大宦官黎隼沖了進來,遞上來一份密奏。
寧元憲打開一看。
上面寫著兩件事。
第一件,寧政殺死五個大理寺官員。
第二件,沈浪返回國都,公然斬殺游擊將軍王棟,沖入宣武門內。
瞬間!
國君寧元憲的臉色就徹底變了。
吳王起身道:“弟體力有些不支,這便去休息了,王兄也早些安歇。”
寧元憲又熱情地把吳王送出了門。
然后,整個人臉色順便陰冷了下來。
“國都提督府,可抓走了沈浪嗎?”
大宦官黎隼道:“沒有,但是派遣兩千武士,將沈浪包圍在五王子的宅邸之內。”
寧元憲目光越來越陰冷,猛地一腳。
直接將前面的小幾踢飛出去。
“寡人還沒有死呢,他們有這么急嗎?”
“真當寡人糊涂了嗎?真的把我當成昏君了嗎?”
國君暴怒!
“明日,禮送吳王返回吳國。”
“明日中午,寡人立刻擺駕回都!”
“我倒要看看,這些人想要做什么?找死么!”
次日!
國君寧元憲舉辦了一個宏大的典禮,送吳王返回吳國。
然后,一萬大軍浩浩蕩蕩護送越王南下,返回國都!
國君怒氣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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