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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四章 千鈞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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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君三少與四姑娘已定親,在府中相遇,倒也不算唐突。

  大昭舉國信道,崇尚道法自然、應物變化。

  定親過的男女,遇到重要節日,只要稟告了長輩,一道相邀出去游玩,都不會阻止。

  于是,季云深十分爽快的當著眾小娘子的面介紹一旁君子念,尤其是季云薇,他覺得兩人必定不識,于是看著她笑道:“諸位妹妹,這位是君家三少,子念兄。”

  小娘子們雖隱隱約約猜到一些,到底不敢確定。

  此刻一聽這名字,季七看著季四調高聲音,長長“哦…”了一聲。

  二姑娘抿著嘴看著季云薇,面上含笑。

  五姑娘拿著帕子噗嗤一聲就笑了。

  眾人表情不一,季云薇輕輕抬眼看向君子念,微微垂了頭,露出羞澀之意,福身行了一禮。

  其他小娘子紛紛一道對過府的客人行禮。

  君子念紅著耳根,深深目視一眼四娘子,沉穩大方的回禮。

  這人今日一早起來從頭到腳沐浴好幾遍,再把顧賀把準備的衣袍換了遍,連頭飾都是精心挑了半天,一根頭發一根頭發挽好束冠的。

  此刻君三少一身月藍蜀錦滾銀絲云紋衣袍,腰墜香囊與白玉佩,劍眉星目,站在季府中,少了一絲平日里的書生氣,多了幾分世家子弟的英氣,更覺風流倜儻。

  五姑娘眼中閃過艷羨,正想說一句:四姐姐的未婚夫,長得可真好。眼卻瞥見了一旁的表姑娘,宋之畫。

  她無聲站在自己身旁,緊咬著下唇,頭是低垂,眼卻瞧著君子念不放!

  怎么?

  莫不成還看上了自己的四姐夫不成?

  先是寧伯府世子,后是少年君書生…表姑娘可是得有多疏闊的一顆心吶!

  恨嫁都快想瘋了罷?

  五姑娘心中冷冷一笑,用手肘猝不及防的碰撞了宋娘子一下。

  宋娘子正全心都投在君子念身上,猛然被人一撞,一個趔趄,險些往前栽倒…

  就這么一刻,表姑娘腦中的頭一念頭卻不是要穩住自己的身體,她腳步一旋,如翠竹底部被砍斷般,直直向前倒去,所倒的方向正正是君子念的!

  她也想知道,這個先是與自己配婚不成的書生少年,到底會以怎樣的表情接住自己?

  突如其來的光景,讓眾小娘子都嚇了一跳,紛紛伸手準備去接、去拉,一時有些手忙腳亂。

  君子念看著向自己倒過來的人,第一反應竟然是想一步跳開來,但腦中下意識動作更快,他左腿邁開一步,讓開身子,伸出手,準備扶倒來的宋之畫。

  表姑娘到底是良家出身的小娘子,自然學不來青樓女子千嬌百媚的順勢而倒,這一倒,倒得確實也是一點美態也沒有。

  千鈞一發之機,君子念不自覺再往后邁了右腿。

  一步退一步,即便他下意識伸了手,這手只過了表姑娘的寬袖,沒有實質的扶住人。

  宋之畫最終是“啊”一聲撲在了地上。

  眾人都伸了手,只是沒有一個人扶住她而已。

  有人上前有人退后,事情發生的太匆忙,快到讓人來不及看清是誰做錯了,誰沒做對。

  而自己下意識的行為,眾人也都來不及細細品味自己的不妥之處。

  “宋姐姐!”五姑娘第一個上前,蹲身而下,去扶人,她口中急切,心中暢快,“你沒事罷?怎么這么不仔細,把自己摔到了?”

  “姑娘…”

  “宋姐姐…”

  眾丫鬟七手八腳把表姑娘扶起來。

  在外人面前丟了這么大一個臉面,被人扶著的宋娘子睫毛顫了顫,眼淚緒滿了眼眶:“我,我沒事…我先行回屋了。”福了福身,她直接花容慘淡的往前頭走了。

  其他小娘子亦是福身行禮,與季云深與君子念分道開來。

  君子念讓季老夫人大為滿意,又讓二老爺留著用了午膳,與晚膳。

  過了午后,君家送來的那些禮物一一被老夫人挑出來,本著眾樂樂,沾喜氣的名頭,分派了各個院落。

  哥兒分到文房四寶之類的,眾小娘子分到的自然就是那些珠釵綢緞。

  “姑娘,您瞧瞧,這布匹的顏色真好看呢!”冬雪捧著一匹緋紅的錦緞,滿臉歡喜。

  她本同夏汐一樣,是老夫人身邊的三等丫鬟,因表姑娘住進了季府,她就被老夫人撥到了逸翠院中伺候,在表姑娘被提上了二等丫鬟,本來高興的事兒,卻因表姑娘的終日不出門變得不快了。

  前個月,夏汐被撥過去伺候了莊子上接來的六娘子,冬雪瞧著打扮光鮮、語聲脆脆,連人都白胖了一圈的夏汐,忽然就覺得自個兒伺候著表姑娘就同關了牢籠的鳥兒一樣,賞賜之類的沒有不說,連出門都成了奢望。

  今日得了君家送來的這么多好東西,她哪里還忍得住,只想在表姑娘面前討個臉:“府中都傳四娘子的未來姑爺家中十分殷實,看來的是真的呢!”

  瑤瑤從宋家跟著宋之畫入住在季府,也是沒有見過這么多東西:“連咱們院子中都分了這么多東西,四娘子那兒得是多少禮呀?”

  “瑤瑤姐,我適才聽五娘子身邊的文文說,君家給四娘子送了對無瑕的羊脂白玉鐲呢!”

  兩個深宅在內的丫頭,聊起這些事情,自然都是心神向往。

  “四姑爺對四娘子,可真是好。”

  “若四姑娘今年春闈高中,必是雙喜臨門了。”

  宋之畫嘴角咬出一道血痕,“啪”一聲,一掌拍在桌面上:“都給我閉嘴!”

  如此模樣的表姑娘嚇了瑤瑤與冬雪一條,兩人捧著錦緞,睜大眼怯生生看著宋之畫:“姑,姑娘?”

  “只是一個有阿堵物的秀才而已!”宋娘子不知道是說給兩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這樣商賈的人家,春闈能不能中還不知曉呢?能得意個什么!若能高中,還需送什么禮過來。”

  臨華宮中的玉珩聽著寧石低聲稟告“竇柏念在大理寺牢獄中一頭將自己撞死了時”已是事發后的第二日。

  玉七聽后“咔嚓”一聲,一手將執在手中的筆給折斷了。

  他如今羽翼未豐,在皇帝面前也不可露出有奪嫡之心,這么一手好牌,依舊被二皇子抓了破綻,生生破解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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