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流聞著這人身上的沉水香,聽著他的肺腑之言,扶上他的胸口,輕聲笑應:“好,我等著七爺的這頂鳳冠。”
我去日了個鬼哦!
掉頭殞命,終不能成大業?
這貨是重活的???
這也忒嚇人了!就算她是個穿越的神棍!也要被這些話透露出來的信息給嚇尿了啊!
嚶嚶嚶,原來小鮮肉什么的,都是假的!假的!
九娘端著宵夜過來時,透過簾子縫隙,看見七皇子擁著六娘子躺在床上,兩人已經睡著了。
她早已從席善那里聽來,六娘子會被皇上賜婚給七皇子的事情,見到這番光景,也只是悄聲退了下去,而后,給墻外等候的寧石做了幾聲暗語。
寧石得了暗語,算了算時辰,自己靠在馬車沿壁上,閉目休息。
待到四更時分,更夫敲鑼巡夜報時一響,玉珩就睜開了眼。
兩人都是睡覺極為規矩之人,這一覺入睡與醒來,竟然連姿勢都未換過。
房中紅燭輝輝而照,燈下看人人更美,懷中少女俯身在自己右肩處,面孔瑩白,睡得安詳,玉七略略垂首,撥開她額前的發絲,靜靜看了許久,滿眼溺愛不愿移眼。
過了半響,他才把她放在自己胸口的手移開,輕輕抬起另一只胳膊,把她放到床上,而后又是極輕起床,站在地上甩動麻掉的胳膊。
睡夢中的季云流突然聞不到那股沉水香,茫茫然睜了眼,正看見玉珩在床前穿衣服:“七爺,天亮了?”
“還未天亮,你再睡會兒。”玉珩見她眼中全是迷茫之色,幾步過來,俯首替她蓋好被子,“我要先行回去,你再睡會兒,我喚九娘進來陪你。”
見她閉目又往被子里蜷縮起來,那脆弱的模樣簡直扣人心弦,玉七心中軟成一片,腳步差點連這寢室都移不出去。
出了邀月院,回到瓊王府時,門房果然亮著雙眼等著門,看見七皇子馬車,笑盈盈開了側門,連忙把人迎進來。
門房拉了馬車進后院時,還特意往里頭一瞧。
嘖嘖嘖,七皇子去煙花柳巷之地,口味也真是獨特,人家帶銀子帶女伎喜愛的珠寶首飾,就他帶滿包袱的吃食,這一晚上,那么多的果子,竟然全數送出去了!怎么沒有把那女伎給噎死?
玉七這一夜有美人在懷,睡的精神奕奕,入了自己暫住的院落,打了一個時辰的拳法,而后沐浴更衣,才坐在南書房擬定這次春闈出試題的名單。
出試題之人,他只記得三個,內閣大臣蘇紀熙、翰林庶吉士高彌生與戴文敬。
這次離春闈還有半月左右,這兩日內,定會由皇帝定下出卷人名單了。
半個月…
玉珩又坐在那里,細細思索這次春闈考取了進士的人員名單。
時間隔得久,那時他在松寧縣死里逃生后能力有限也沒去注意這事,如今坐著大半天也沒有記起多少個人,唯有一個,竇念柏。
這人之所以記得,正是因為這人這次春闈考中后,先做了蘇紀熙的門生,后進了吏部歷練,在吏部從長官郎中做起一路高上,謝尚書被革職后,正是由這個人頂替了謝飛昂翁翁的吏部尚書位置!
玉珩用筆桿“篤篤篤”的敲著桌面,墨汁順著筆桿流下,沾黑他的手指與寫有竇念柏這三字的宣紙上。
第一個要盯著的,就這個竇念柏了。
“寧石!”理清思路的七皇子不再猶豫,直接喚人進屋,看見寧石垂首應聲進來,他一口氣吩咐,“在這屆考生中,你去尋個竇念柏的,似乎是山東人士,春闈之前,他見過誰,做過什么,或者去錢莊取過大額銀票,都給我一五一十稟報。”
寧石一一牢記在心里。
而后,到了出門時辰,寧石帶好書籍,跟著七皇子又一道去國子監。
六皇子已經在二門處等著他,看自家昨夜出去風流一夜的弟弟,今早紅光滿面,春風得意,不禁探過頭去輕笑道:“如何?破了這童子之身的滋味如何?”
玉珩看著他,半瞇了眼,細細想了想昨天抱著季云流那溫軟身體在懷中的滋味,一笑:“挺不錯。”
寧石被這三個字直接驚的往前踉蹌了一步。
他若未記錯,六娘子還未及笄!
自家少爺的這臉皮…越發厚了啊!
季云流一直睡到辰時才起床,亦是睡的神清氣爽,起床頭一件事情,沐浴更衣,第二件事情,用早膳。
吃完早飯,躺榻上看書時,看見紅巧端著一個盤子過來,里頭像拼盤一樣,擺滿了各色堅果。她“咦”了一聲:“今個兒廚房有買這些山果子嗎?”
紅巧道:“這難道不是姑娘吩咐蘇瓔一大早去買的?今早這是蘇瓔交到奴婢手上的呀。”說著,放到一旁,拿出小小錘子敲山核桃剝殼,“這么大個頭的,可真不多見。”
“喔。”季云流明白了,“這不是蘇瓔買的,這是七皇子昨夜送來的。”
“七,七…”紅巧這一驚,直接把錘子敲到了自己手上,呲牙低低呼了一聲。
七皇子昨夜過來了?翻墻來的?七皇子翻墻?
她各個問題堆滿心中,聽得自家姑娘在那里說,“嗯,日后七皇子入院,你不必驚慌。”
季云流說完后,自己拈起一塊榛子,剝開。玉七日后指不定還會過來,怕這個愚忠的紅巧哪天見到了七皇子大呼小叫,還是把預防針打好了先。
紅巧應了一聲,低首繼續剝殼,她這張嘴忍了忍,忍了半個時辰,還是沒有忍住,說了一句“我替姑娘去廚房瞧瞧燕窩”就退出去,立刻去廂房中找蘇瓔。
七皇子與她家的姑娘…她就算沒什么見識也知道皇家人極重門第與身份,自家小姐千好萬好,若是為妾,該怎么辦呢!
蘇瓔昨夜當值一整夜,此刻正在西廂通鋪的炕上睡覺。
紅巧一把過去,抓起她,瞧了瞧外頭,見四下無人,咬著牙低聲道:“昨夜你知道七皇子過來了?”不等她開口,又怒道,“你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讓七皇子入咱們姑娘的閨房!姑娘平日待你不薄,你,你怎么可以讓姑娘去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