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績其實并未走遠,就憑空停留在云氏大宅上空十余丈處,渾身氣機收斂。當夜暗月無光,云氏中又沒有筑基修士,故此也沒人發現。
他在蒼瀾城哪里有朋友,之所以留在這里,只是…
大宅前院小角門,一個人影一閃便沒入街道中,這人自以為走的隱秘,前后左右都無人看顧,卻哪里知道頭頂十余丈處還有個殺神杵在半空中…
半個時辰后,后院議事廳被人一腳踢開,米老,法如,云翼,云蘿等一干云氏重要人物還在商議,被這老大的動靜嚇了一跳,只見那個寒鴉道人一揮手,五個人便如滾地葫蘆般被扔了進來…
“五個人中,至少有三個是企圖外出報信的。”李績語聲冷淡,“作為一個家族,如果連內部團結都搞不好,那還有什么存在的必要?早點分錢散了算球…”
說罷,再次化虹射出,這一次是真的御劍而行,目標直奔城外陽朔牧場趙家堡,他可沒時間和那些蒼山盜兜圈子,找到趙家正主,簡單,直接,暴烈,這才是他的最愛。
云翼臉紅的豬肝一般,李績的嘲諷深深刺入在場每個人的心中,他一把提起眼前之人,大耳刮兜頭便扇了下去…
憤怒都是一樣的,但反應卻各不相同,法如一咬牙,沖米老說道:“我去組織些忠誠可靠的,晚上的巡夜便交給我吧。”說罷,也不等他人同意,徑自扭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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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績并不知道云氏大宅后來發生了什么,按照云蘿的地圖,出城一路向西,半注香不到便尋到了陽朔牧場。
趙家堡就建在牧場平坦的草原上,緊挨流馬河,背倚王胡山,占地巨大,數百口人聚居其中。現在已是亥時末,沒有多少娛樂方式的人們早已踏入夢鄉,只余下幾個巨大的篝火堆還在熊熊燃燒…
李績御劍飛入趙家堡時并沒有人發現他,這里不是門派,也不是福地,對修士的防范并不嚴。
并不是每個家族都負擔得起大陣的布設和消耗的,堡墻,柵欄主要都是為防狼所設;至于趙家主的所在…李績環顧整個趙家堡,終于發現了一處被小防御陣法保護的建筑。
掏出一枚小天雷符,這還是上次在龍頭山摸尸所獲,一直扔在納戒里,價值不高也懶的賣,這次正好用上。
小天雷符,最低級的筑基期雷符,威力有限,發動緩慢;但它有個好處,那便是音響巨大,聲勢驚人,拿來擾人清夢再好不過。
雷符在篝火中炸開,雷爆聲在平坦的草原上傳出很遠,整個趙家堡都被驚動了,人們從各自的木屋鉆出,衣衫不整卻各持刀劍。
混亂只是暫時的,很快的,在有地位的領頭者的喝斥下,人群安靜下來,排列成隊;顯然,這個趙家不簡單,整個趙家堡凝而不亂,猝而不驚,行事頗有章法。
但讓李績疑惑的是,折騰了這么久,就是個凡人也早被驚醒,可這被陣法保護著的建筑,卻一絲一毫動靜也沒有,當真奇哉怪也;是沒人?在閉關?有埋伏?以李績筑基境的神識是無法看透的…
反正李績是不打算進去,要想知道趙家的在賣什么關子,一只飛劍足矣…
就在李績準備放飛劍試探建筑中是否有人時,外面的凡人人群中,一名年紀甚大,白發白須的老者走到李績身前,不卑不亢的行禮道:
“小老兒趙渉,見過軒轅上真。”
李績心中一凜,面上卻隨意道:“長者此來,有何教我?”
趙渉從懷中取出一封書簡,恭敬遞上,“家主有急事在外,不能在趙家堡款待上真,殊為遺憾,特留下此信明志,上真看過此信,便一切明白了。”
李績疑惑的接過書簡,事情的發生完全出乎他的預料,行藏敗露,趙氏早有準備,是不是接下來便是埋伏四起?這,這劇本不對啊…
一目三行的看過書簡,李績更加驚訝,“你主真不在堡內?”
趙渉面不改色,“家主確實不在,上真若不信,可在堡內隨意搜尋。”
李績環顧四周,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越來越有意思了,這個世界的家族,真正不簡單呢…
“如此,打擾了。”
把身一晃,御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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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離趙家堡三,四里外的王胡山山腰處,一行人正沉默的注視著遠處的家堡,從這個位置看,除了人影還區分不清外,大致的建筑篝火馬匹都可以辨認了。
這一行人,正是趙家家主趙滿屯,三位族中筑基修士,兩個兒子…
“父親,為何便如此輕易就放棄萬六靈石的賠償?”大聲抱怨的是小兒子趙興亮,“放棄便放棄了,為何還要賠上蒼山盜這些年搶下的財物?那可是僅萬極品靈石啊,我陽朔牧場一年下來也賺不到這么多…”
趙滿屯瞥了小兒子一眼,他有些失望,這么些年的言傳身教,這老二依然是不開竅的石頭;他是草原苦哈哈出身,言語粗俗,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
于是一揚手,抽了小兒子一個嘴巴,“那是老子的靈石,跟你小子沒毛的關系,老二,你小子從小到大,除了花靈石糟蹋家資,可曾賺過一個靈石?現在你倒心疼起來了?”
老子揍兒子,趙家家規大家都看習慣了,也沒人大驚小怪。
“那你倒是說說,不給怎么辦?”
趙興亮脖子一梗,從小被打皮了,他也不懼,“這劍修不過一人,就算他劍術高絕,也掩蓋不了他筑基的本質,父親心動期至少能打個平手吧?再有我三位筑基修士相幫…”
“呯”趙滿屯又甩了他一耳刮,“干你娘,合著你的主意就是讓你老子上去和人拼命是吧?”
老大趙興明看不過去,攔住父親道:“老二,你需知道,殺人解決不了問題,先不說能不能殺的了,殺完了,然后呢?雖說這劍修是為踐盟契而來,軒轅劍派一般不會管,可他總有師兄弟吧?總有親朋好友吧?軒轅劍派那種地方,隨便來個人,你讓趙家怎辦?我趙家根子都在這偌大的牧場上,也不能打包跑路啊…“
”早知如此,那當初何必惹他云家?現在這樣,不是脫了褲子放屁?“趙興亮就是不服。
趙滿屯舉手又欲打,想了想還是嘆了口氣道:”我趙家之所以能壯大至今,便在于不斷的蠶食弱小,數年前我盯上云家,這本沒有錯,之所以現在失敗,不過是云家走了一步好棋——和軒轅劍修有了勾兌。
失敗便失敗了,有何了不得的?我趙滿屯這數十年中,失敗的次數還少么?爬起來繼續找下一個目標就是,關鍵是你得留著腦袋,如果腦袋丟了,那才是徹底敗了。“
看著眾人,趙滿屯繼續道:”修真界有修真界的規矩,不能由著性子喊打喊殺,以云氏那點子實力,想要他什么東西,直接殺過去就是了,我何苦這些年費盡心思挖坑設計?
不如此做,就在于今天你由著性子奪了云氏地盤家產,明天就會有更強大的勢力來奪你的…
哪怕明知道這規矩不過是張虛偽的面皮,內里指不定藏著多少齷齪勾當,但皮就是皮,總能擋些風雨不是?“
”為何不當面直接說清楚,非要躲在這里多此一舉?“
”堡中人多眼雜,你不要臉老子還要呢;再說了,那劍修什么脾氣誰知道呢?萬一是個暴脾氣不管不顧的動手呢?“趙滿屯奸詐的笑笑。
”那我等何時才能不顧忌這面皮規矩?能由著自己心意做事。。。“趙興亮聲音低了許多。
看著兒子被打的略顯浮腫的臉,趙滿屯心疼的伸手揉了揉,”等,等到你們能同樣進大派光宗耀祖,等你們能結丹成嬰…兒子不行就看孫子,總能等到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