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績此刻正端來自己的第四盤美食,朔方地區美食豐富,味道濃烈,大開大合,很合他心意;修士腸胃強大,也不怕撐著,所以他甩開腮幫子,是打定主意要大干一場。
牙齒咬開烤的金黃,肥美多汁的短角羊肋條,發出嘎蹦嘎蹦的聲音,李績吃的興起,看到身邊才坐下的一對俊男美女,大方的把身前的盤子一推,豪氣干云道:“來一條?火候烤的剛剛好,這汁調的也夠味兒。”
云翼大汗,把手連搖道:“兄臺不必客氣,你自享用便好,不用管我們。”
李績其實也是假客氣,知道沒人會跟自己一樣,不過逗個樂子;右手取回盤子,左手撕肉,繼續不管不顧大嚼,好象完全不考慮美人兒在側要注意形象。
雖然杯盤狼藉,肉汁四濺,但李績右手卻始終干燥;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保持抽劍的準備,這是李績的習慣。
“小弟云翼,初次來軒轅,還請多多關照。兄臺是哪里人?我卻是看的眼生?”云翼看李績吃的有趣,心道這恐怕也是個實在風趣人,猶豫之下,這才開口問道。
“我哥哥的意思是,來時隊伍人多事雜,也沒見到兄臺,不知兄臺高姓大名?立身何處?若有幸得知,也是我兄妹的福份。”云蘿急忙解釋道,她這哥哥太不會說話,明明是想結識朋友,倒搞的跟審問似的。
“嘿嘿,俺就是過來混個吃喝,你們隨意,隨意就好。”李績擺擺手。
‘混個吃喝?’真如此,那這人膽子夠大的,無論是朔方隊伍跟隨的仆從,還是軒轅劍派的力士,這要是被人發現了,輕則被攆出山門,重則丟命都是有可能的。兄妹兩個對視一眼,最后還是由擅長言辭的妹妹開口道:
“這位,這位,你吃喝完,還是速速出去吧,被人發現可不是耍的。”
李績知道這兄妹兩個誤會了,倒是兩個好心腸的,也不去說破,自顧大嚼。
云家兄妹見他不聽,也不再管他,都是成年修士,懂的好歹,很多話不需要說二遍。
“妹妹,你只管拉我過來做甚?那圖森道人不懷好意,哥哥如何看不出來?不過虛與委蛇罷了。聽他說在軒轅背后有人,也保不齊…”云翼壓低聲音抱怨道。
“哥哥且住,一聽你說保不齊,便知哥哥上當矣,那圖森道人不過借此釣你胃口罷了。他不過今年新人,無甚本事,好做大言,不過貪圖靈石美色,卻不是個能托負的。”云蘿態度很堅決。
李績就在他們旁邊不遠,雖然兩兄妹聲音壓的極低,但李績境界高,又六識敏銳,便不想聽,這些話也自動鉆進耳朵里,也是無可奈何。
“這也不行,那也不成,這樣挑下去,我等這次不是白來了?”云翼急道。
“白來也比請個禍害要來的強。”云蘿斬釘截鐵道:“哥哥,我知你心急,云蘿和你一樣,也恨不得馬上請得強援,把那些占我福地的賊人趕出去。可此事牽扯過大,不可大意,不可急于求成,來之前米老是不是這么說的?”
“我只是…”
“哥哥,你須記得,這仇很可能不是一年二年,十年數十年能報的,這代不成,那就下代,總有成功那一日。可若是不謹慎輕易泄了根底,那便一絲希望也無。蒼山盜不過是個引子,試探劍修是否盡心幫我們的幌子,須得加倍小心才是。”
李績吞下最后一根烤肋條,心中嘆了口氣,這兄妹兩人說話,整的苦大仇深似的,聽了沒的讓人失了胃口,真是晦氣。
修士最怕牽扯因果,李績也不是見了美人就走不動道的豬哥,這種復仇雪恨的事還是離的遠些為妙。于是站起身,拿起托盤,他決定再搞些烤羊排,這味道實在是太贊了。
等李績取了烤羊排回到角落時,驚訝的發現原本兄妹兩個在密談,現在卻變成了三個;這個青年年紀比兄妹兩個大些,也穩重的多。
“翼弟,蘿妹,你們隨我來,有個朋友介紹了名苦劍修,我看著人很實在,你們也來幫我看看。”三人向人群中走去不提,可憐李績,原本美味的烤羊排,現在吃進嘴里卻味同嚼醋。
那個新來的,和云氏兄妹一伙的青年,他認識——新月門法如師兄。
這真是個意外的邂逅,哦,不對,李績識得法如,但法如卻多半記不得李績;這是很正常的事,新月門時的李績,屁都不是,而那時的法如卻是新月門精英弟子,風光無限,正是誰人不識君的意氣。
而現在,原來屁都不是的李績,卻貴為軒轅劍派內劍弟子;而原本風光的法如,卻還是開光境界,進境甚微;世事難料,天道循環,一竟于斯。
“唉…”李績再次嘆了口氣,雖然他很想無視,但有些因果,不由人而定,真的便躲的開么?
“師弟,原來你竟躲在這里,倒讓我一通好找。”身旁傳來胖子寒鴨的大嗓門,后面竟跟著三位美貌出眾的女修。
“我來介紹一下。”胖子壓抑不住的得意,“這是瀟湘派女修宗華,年芳二八,開光境;這是朔方大族黃氏貴女鶯,修得一手好陰陽術,璇照境;這是瀚國公主喜,身家豐厚,璇照境。怎么樣,師弟可滿意否?”
“師兄,你,你這是何意?”李績一手油膩,就這么指著對方。
“嘿嘿,既然答應了師弟,怎么能不辦到呢?這三位女道友你看如何?各有擅長,各有特點,多處處,也許就能有個結果呢?”胖子寒鴨擠著眼睛笑道。內劍一脈終究人少,所謂奇貨可居,就是這個道理。
李績就想問出‘談成了你收多少錢’這句話,不過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拒絕道:“師兄,你卻是來晚一步,師弟我已經有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