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殷茹不愿同顧誠重修舊好?
她寫給顧誠的信或是費盡心思傳遞給顧誠的消息猶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蕭越并沒阻止她和顧誠聯系。
他平靜中蘊含嘲諷的目光令殷茹心口猶如被重重捅上一刀,今日蕭寶兒一番話,殷茹心頭無法愈合腐爛的傷口更像是被撒了一把鹽。
“你和顧顧明昕不一樣,寶兒,你是我捧在手心里嬌養大的女兒,我為你付出一切,你不能這么對我!”
殷茹根本就進不了定國公府的門,見不到顧明昕,只要有殷茹出現的宴會,定國公夫人一定不會去,殷茹淪為蕭越的妾之后,已經沒有哪家會專門給殷茹下帖子,邀請她了。
沒有展現才情聰慧的地方,殷茹漸漸被命婦圈子排斥,漸漸泯于眾人,除了偶爾有人提起她拋夫棄女,自甘為妾的壞名聲外,無人記得曾經她的仁慈,精明,記得她曾經是北地第一夫人。
倒是有些小妾的聚會請殷茹。
她只感到屈辱,在那樣的場合,男人只把妾當做玩物,任意調笑。
“寶兒,你得孝順我,我對你那么好,你不聽我的話,你就是不孝女,會遭天譴的。”
殷茹聲淚俱下,癲狂一般,再沒有往日的魅力,就連絕美的臉龐也不負光彩,眼角多了皺紋,璀璨的眸子暗淡無光。
“我為你做了那么多,對你那么好,你怎能不聽我的話?”
蕭寶兒記憶中自信,美艷,充滿魅力的母親徹底崩塌了,殷茹受盡生活的折磨,狠狠掙開殷茹的拉扯,怕她在攀附上來,便推了殷茹一把。
殷茹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愣神片刻,殷茹從地上爬起來,使勁向蕭寶兒捶去,“你不孝啊,當初我真不該拼死剩下你,早知今日,我不如在你生下來時候就掐死你…”
頭發被扯亂,蕭寶兒挨了好幾拳,壓抑的火氣一瞬間爆發,毫不客氣同殷茹互撕扯,“你還好意思說疼我?在夏侯家受苦時,你在哪?”
“你不愿意生我,當初為何不把我弄掉?就如同你弄掉和顧誠的兒女一樣,一碗湯要下去,我…我投胎到貧窮家里也比做你女兒強。”
“只有你委屈?你以為我愿意做你的女兒?”
“你帶給我的只有無窮的麻煩和屈辱,是你讓我不敢出門,讓我落到仰仗旁人鼻息生活,遇見人…她們眼里的嘲笑讓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可為了能在侯府,我還得忍著,我就是個供他們取樂的戲子!”
蕭寶兒這段日子的委屈全都發泄到殷茹身上,她到底年輕,最近在侯府保養的不錯,殷茹屢受打擊,被太妃指使的團團轉,食不下咽,神色恍惚,完全不是蕭寶兒對手。
輕易被推到,蕭寶兒更是騎跨在殷茹身上,罵道:“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天下第一美人?迷不住父親,還迷不住別人?”
原本蕭寶兒以為殷茹忍辱負重定是有所圖謀,等了半天,卻等來殷茹讓她幫忙,她就算和蕭燁通信,也不會提殷茹。
“你當我不想嗎?”殷茹頹然放下手臂,被親生女兒教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難堪極了,“你知不知道蕭越根本不上套,他們都看不起我。”
男人是不容易算計的,被女子輕易算計的男人只有兩種,一是蠢得無藥可救,二是心甘情愿被女子設計。
殷茹留在蕭越身邊,尋找下藥或是翻盤的機會,蕭越輕輕松松便躲過了,甚至不讓殷茹進身。
蕭越連面都著,殷茹再好的迷惑男人手段都用不上。
這對母女廝打,互相傷害,互相揭短,引來不少看熱鬧的仆婦,或是躲在回廊,或是躲在樹下,一邊嗑瓜子,一邊看著本該尊貴的母女如同潑婦一般撕扯。
“讓她們停手!”
顧明暖冷冷瞥了殷茹一眼,對殷茹倒霉還是很開心的,“要打出去打,這是靜北侯府。”
馮招娣快步走過了去,抓住蕭寶兒的手腕,一把提起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的殷茹,“王妃交代了,讓你們出去再打。”
蕭寶兒猶如鵪鶉似的,一句話不敢多說,對馮招娣露出討好巴結的笑兒,在侯府生活的人都明白,得罪靜北侯夫人還有轉圜的余地,若是惹燕王妃不痛快,在侯府就沒容身之地了。
燕王妃只需要露出不快,有很多人會為燕王妃出氣。
殷茹收拾著自己的狼狽,不愿意在顧明暖面前跌份,顫抖的手臂,幾乎崩潰的精神讓她連衣服扣子都扣不上了,凌亂的頭發更是越弄越亂。
“王妃已經回去了。”馮招娣輕聲道。
連看她凄慘的樣子都不屑嗎?
殷茹更覺得氣悶內傷,此時此刻她和受盡寵愛的顧明暖已經是云泥之別了。
她收拾得好,還是不好,都影響不到顧明暖。
不知為何,眼淚簇簇滾落,殷茹重新低下頭,“我…我也該走了。”傷心從何而來?
被人看熱鬧的時候還少嗎?
全然沒有這次讓殷茹痛苦,仿佛她不該如此,不,她最不希望讓顧明暖看到自己后悔,看到自己被疼愛長大的蕭寶兒怒罵。
蕭寶兒沒殷茹的心思,聽到顧明暖不在略略松了一口氣,轉而對馮招娣解釋起來,把一切的過錯都推到殷茹頭上,她迫不得已才壓住殷茹。
蕭陽進門時,顧明暖頭枕著胳膊,望著窗欞發呆,屋子里靜悄悄的,伺候的奴婢臉上也沒往日的歡快氣息。
“這是怎么了?”蕭陽心一沉。
顧明暖漆黑的眸子望過來,蕭陽下意識回想近日做的事,確定自己沒做錯什么,坐在她身邊,“誰惹你生氣?”
“沒有。”顧明暖順勢靠近蕭陽懷里,悶悶的說道:“就是覺得教養孩子挺不容易的,孩子養不好,不孝順,不聽話,做父母得多傷心。”
蕭寶兒的確是被殷茹寵大的,在她婚事上,殷茹也曾盡心盡力,可今日蕭寶兒竟然廝打殷茹,雖然是殷茹罪有應得,顧明暖卻怕自己養不好孩子,太寵他,養成他嬌蠻的性情。
蕭陽咬著顧明暖的耳垂,“一切由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