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如雨下,濃密如織。
王府房屋頂上出現十幾個蒙頭藏臉的人,他們帶統一的血色面具,有規律和節奏向居高臨下向庭院里勁射,站在邊緣處亦有同伙謹防安樂王府的侍衛跳上屋頂。
沒有人能想到光天化日之下,有歹徒悍匪膽敢襲擊安樂王府,王府的侍衛一時亂成一團,傷亡慘重。
他們等蕭爺離開后才動得手…顧明暖被馮招娣和侍衛,死士保護著,一手拽著安樂王,一邊索索到底是誰想要安樂王的命?
利箭全部沖著安樂王去的,她只怕是被牽連的一個。
本以為所有人的危險矛盾都集中在蕭陽身上,顧明暖帶出來的人手并不算太多,好在蕭陽一直堅持讓她用蕭家死士充當護衛,不愧是號稱天下第一精銳,他們沒讓蕭陽失望,把王妃和安樂王保護得滴水不漏。
不過來敵也非弱者,他們突然發難,又占據明顯的優勢,死士也只能暫保平安而已。
安樂王叫嚷著:“妹妹,我保護你。”
顧明暖死命的拽住被蕭爺教了一點功夫就想稱英雄的安樂王,厲聲道:“你給我老實待著,再敢冒頭,我讓我爹一輩子不同你玩了。”
“那…那…我乖乖的。”
安樂王立刻聽話了不少,乖巧的站在顧明暖身后,小心翼翼的說道:“別不讓我見顧衍啊。”
眼里還轉動著淚光。
顧明暖目光依然嚴厲,不能心疼安樂王,此時也不是她后悔的時候,冷哼道:“看你的表現。”
從這些人的目的看,是想趁著蕭越蕭陽不和,楚帝又插一腳,京城大亂劫走安樂王,原本先帝唯一的兒子安樂王并沒有太引起世人的注意。
顧明暖為徹查是不是還有皇子,放出了一點點的消息,可能就是這些似真似假的消息讓逆臣反賊鋌而走險。
而楚帝此時巴不得安樂王就此被劫走,省得先帝子嗣威脅他的帝位,在給蕭陽或是蕭爺突然發難的借口。
種種原因把不解世事,懵懵懂懂的安樂王推到危險之中,顧明暖心似針扎一樣的疼,自己也是造成危險局面的幕后推手。
倘若安樂王在自己眼前出事,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全力保護安樂王殿下。”
“王妃…”
馮招娣等人有些著急,他們接到的命令是聽燕王妃的吩咐,蕭陽怕自己手中的死士不服管制,派遣過來時,百般交代不得違抗燕王妃的任何命令!
歹徒如此密集的攻勢,王府的下人根本擋不住的這些人,全力保護安樂王,王妃殿下沒準就有危險。
淅淅瀝瀝,天空飄起雨滴,轉瞬晴朗的天空陰云密布,小雨轉為中雨,冰涼的雨水澆濕顧明暖,頭發黏膩得貼在額頭上,透過雨幕,見到房頂上的反賊跳躍下來,直接向安樂王沖過來。
顧明暖一把將安樂王推到蕭家死士的懷里,叫道:“護著他離開,盡快離開此地。”
“王妃主子…”
“命令行事。”
顧明暖轉過身去,此時再布陣已經完全來不及,環境不準許,只能拿著匕首勉強防身用,同這群人的功夫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雨水沖洗著地上的鮮血,馮招娣依然保護著顧明暖,不過她身上受了傷,有點力不從心。
而蕭家死士只能遵從王妃的命令拼死護著安樂王向外沖去,盡快找主子,才能救下王妃子。
即便是暴雨也掩蓋不住安樂王府遇襲的事實,蕭陽接到消息立刻向王府趕去,聽到顧明暖也在王府,心中更是焦急。
“蕭越,你給我閃開!”
蕭陽目光比天上的雨水還要冰冷,斗笠蓑衣之下掩蓋不住他身上的殺氣。
蕭越竟然不敢同小叔目光相碰,低聲說道:“侄兒本不該攔著小叔,然安樂王身上有先帝的莫大秘密,祖父父親也想知道的秘密,您是蕭家守灶之人,盼著蕭家好,這些年我蕭家為國朝犧牲頗多,天下大事也該由我蕭家做主了。”
“蕭家做主?”
蕭陽微抬頭,露出掩藏在斗笠下的昳麗臉龐,隱晦不明,膚色如美玉,不甚強壯的身體突然間似爆發出極強的力道,蕭越離著他很近,傳來啪得一聲,耳光響亮且清脆,強壯的蕭越愣是被這記耳光打得跌落馬下。
他狠狠的摔到地上,泥濘污水沾滿他齊整的靜北侯朝服,束頭的發帶也被完全的打掉了,頭發披散下來,蕭越不是沒挨過小叔的耳光,只是今日小叔是盡了全力打他,用上內勁,才能把他從馬上扇到馬下。
“小叔!”
“滾!”
蕭陽留下一個滾字,一抖韁繩,身下的駿馬從狼狽趴在地上的蕭越頭上飛過,直接沖向緊跟在蕭越身后的侍衛和死士之中。
有膽量跟在蕭越身后阻擋蕭陽去路的人都是蕭越的死忠,他們對蕭越的忠誠要遠遠高于對蕭家的忠誠和對四老爺的敬畏。
蕭陽好似愣頭青一般直接沖殺進去,一旦這群忠誠于蕭越的人反擊,他即便能全身而退,也會受很重的傷。
以蕭陽的冷靜尋常時是絕對不會做莽撞讓自己深陷險地的事,但此刻擔心妻子的蕭陽完全顧不上自己的危險,不僅沒穩住蕭越,反而重重的扇他耳光,挑明對蕭越極不滿。
狼狽不堪的蕭越抿了抿嘴唇,臉龐晦澀,他一聲令下,小叔就要陷入重圍…這也許是最好的機會,比他一直期盼的機會還要好。
小叔絕不會給他第二次這么好的機會。
蕭越握緊拳頭,剛想張嘴下令格殺蕭陽,雖然這命令難以出口,父親叮囑過他,要遵從孝順小叔,但是為了野心,為向父親證明他才是蕭家的未來,這命令必須得下的。
“咦,你們在做什么?”
顧衍悠哉悠哉的騎在馬上,雨具穿得很齊全,只有放在馬蹬上的官靴有點潮濕,“好女婿,你這是耍啥呢?就不怕你的好外甥下令要你的命兒?”
他語速雖是不快,神態悠閑,卻縱馬沖到蕭陽身邊,馬鞭頂了頂頭上的斗笠,露出爽朗的的笑容來,“好女婿難得爽快一次啊,平常你不是…”
“小暖在安樂王府,而王府遇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