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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王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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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信現在已經隱隱有一種感覺,徐階已經漸漸地不再成為他的對手,而他真正的對手是張居正。徐階在正式退隱之前,一定會輔佐張居正,而張居正的源泉也是心學,如果自己能夠在心學這一塊土壤上瓜分一塊,也就多了一個壯大自己,削弱張居正的機會。

  雖然如今的張居正名望沒有他高,品級也和他一樣,但是他卻十分重視張居正。實在是在歷史上,張居正的名聲和成就要比徐階大了很多。

  便點點頭道:“好,我等你消息。”

  景王啟程了,袁煒也跟著景王啟程了。京城安靜了下來,裕王雖然還沒有被正式立為儲君,但是在百官的心中也都把裕王當作了儲君。

  內閣中,徐階卻一改懦弱隱忍的狀態,和高拱競爭得十分激烈。而在這種激烈的爭斗中,張居正卻是悄然回到了裕王府,雖然裕王對他十分冷淡,他卻默默地展示著自己的能力和忠心。

  裕王對張居正的態度有些復雜,因為張居正在徐階轉頭景王之后,雖然沒有公開支持徐階,卻也沒有反對。這讓性格寬厚的裕王,也只能夠用冷淡來對待張居正,卻做不出來驅趕張居正的事情。而這就是張居正的機會。

  這樣的日子過去了九天,嘉靖帝剛剛做完了當天的修煉,便有太監稟報,袁煒的公子前來報喪了。

  嘉靖帝初始聞聽,神色明顯楞了一下。然后閉上了眼睛,半響,睜開眼睛道:

  “去問問。”

  “遵旨。”

  黃錦便走出了大殿,大約兩刻鐘的時間,便返回了大殿道:

  “陛下,袁煒在離開京城的第三天就病了,然后就一病不起。”

  嘉靖帝長嘆了一聲道:“哀莫大于心死啊!一個有了想法,又看著想法破滅的老人,承受不住啊。”

  黃錦微微低下頭,不敢言語。嘉靖帝想了想道:“讓袁煒一下不要跟著景王去封地了,讓他們回故里吧。”

  “遵旨!”

  徐府。

  書房。

  “父親,陛下也太過無情了。”徐魯卿眼中有著憤然,又有著擔心道。

  徐階含笑道:“你不是在對袁家的結局憤然,而是為徐家的未來擔心吧?”

  徐魯卿的神色一怔,細想一下,霍然驚覺,自己的潛意識還真是如同父親那般所說。冷靜下來的徐魯卿思索了片刻道:

  “父親,不管怎么說,袁大人為陛下盡忠幾十年,這一死之后,陛下就不管不顧地給打發了,而且還讓袁家上下驅逐京城,讓他們回歸故里。這不是天性涼薄是什么?”

  徐階卻是搖搖頭道:“陛下天性涼薄,這在百官都知道。但是這件事卻做的還有人情味。”

  “父親…”

  徐階擺擺手道:“袁煒是景王的老師,這多年以來,為了景王,不知道做了多少針對裕王陣營的事,被他害過的人不知凡幾。如今裕王基本上就是未來的大明皇帝。就算裕王天性醇厚,不會追究袁煒,但是皇帝不追究,不代表其他人不追究,那些跟著裕王的人,一旦得勢,怎么會饒過袁煒?

  甚至會禍及家人!

  而如今陛下讓袁煒的家人回歸故里,而且是白身回歸。如此,即便是將來裕王登基,那些人也不好意思在去加害袁煒一家。這是陛下在保袁家啊。”

  徐魯卿愣愣地望著徐階,徐階不再言語,目光漸漸沒有了焦距,半響,長嘆了一聲道:

  “徐家的未來未必會及得上袁家啊!”

  “父親…你是說陛下…”

  “徐階指望不上陛下,只能夠把希望寄托在泰岳的身上。為父會全力扶持泰岳,也希望泰岳在將來能夠回報徐家。”

  “父親…”

  “你是想陛下會不會像對袁家那樣對待徐家,是嗎?”

  徐魯卿此時心中也已經明白,自己的父親在內閣呆不長時間了。以父親的智慧,如果不是事態緊急,知道自己的仕途已經到了盡頭,如今不會將張居正調回來,為了全力扶持張居正,一改往日的謹小慎微,在內閣和高拱寸土必爭,他看到了袁煒和袁家的結局,不由擔心徐家的未來結局。

  徐家沒有等徐魯卿回答,而是搖頭道:“不會的,陛下不會那樣對我。一旦我告老還鄉,陛下會讓我榮耀回歸故里,而且還會給你加官進爵。”

  “陛下他…”徐魯卿大驚失色。

  “陛下原本就是一個性情涼薄而且狠辣之人。像袁煒那樣,雖然有著別樣的心思,但是他作為景王的老師,那是別無選擇,只能夠那樣做。在陛下看來,雖然對他不敬,卻也對景王忠心。

  而為父呢?

  作為裕王的老師,卻背叛的裕王。在陛下看來,我這不僅僅是對裕王的背叛,也是對他的背叛。因為他當初下旨讓我成為裕王的老師,就是讓我輔佐裕王,我卻在沒有經過陛下的同意,自己背叛的裕王,這不是背叛陛下是什么?

  所以,陛下不會放過我。

  如此,等裕王登上大寶,那些從龍之臣,看到我徐家還活得如此好,新仇舊恨加起來,一定會讓我們徐家家破人亡。這便是陛下的狠辣之處。

  所以,我們徐家根本就指望不上陛下,希望泰岳將來能夠護得徐家。”

  “泰岳他…有沒有獲得裕王的信任?”

  “有所改善,但是…唉…”徐家嘆息了一聲道:“我已經給王畿去信,邀請他來京城一談,希望心學能夠支持泰岳,將泰岳當成他們在官場的代表,如此泰岳的勝算能夠大不少。

  王畿他應該也就在這幾日到達了!”

  徐魯卿看著自己的父親,從父親的臉上明顯地能夠感覺到不舍,不舍自己奮斗幾十年,最終卻不得不離開戰場。徐魯卿的眼淚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不哭!”徐階輕聲說道。

  “父親…”

  羅府。

  羅信看著手中的信,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將信放在了桌子上,低聲呢喃道:

  “王畿要先去見徐階嗎?可惜何心隱給我的消息不多。”

  羅信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何心隱是心學人,怎么可能支持我?之前只能夠算是合作,這以后也只能夠是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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