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事,兩章合一章 徐時行眼神就是一松,此時距離會試也不過三日時光,在這個時候正是摒心靜氣之事,如果因為雙方爭斗而使自己心浮氣躁,那才是得不償失。◎,他今日原本不想來,但是卻不能不來。聞聽羅信的話,當即拱手為禮道:
“正當如此,今日這個上聯就當作在下等人的拜門貼,等待會試結束之后,我們一定暢所欲言,共謀一醉。”
兩個人三言兩語,便將今日之事定在了羅信對出下聯,一切都等待會試結束之后。聽到兩個人的對話,南北舉子心中都已經清醒了過來,這個時候確實不是爭斗的時機,就連沈玄華心中都生出悔意,如果因為這件事情令南方舉子心浮氣躁,因此而落榜,他便會成為南方舉子的公敵,當即臉色變得蒼白。
“筆來!”羅信喝了一聲。
陸元急忙親自跑回了院子,不一會就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手中拿著筆硯,將毛筆遞給了羅信,親自為羅信研磨。
這個時候那些南方舉子也都望向了羅信,這個對子并不好對,不好對的地方倒不是對仗,而是上聯所蘊藏的寒意。
千山千水千才子,這明顯是南方舉子的倨傲,是對北方舉子的不屑,而羅信方才之言談舉止又很明顯不想將此時擴大,引起南北爭斗,這就不能夠針對南方舉子寫出不屑或羞辱的下聯,如此還要寫出北方舉子的驕傲,這就十分為難了。
很快,陸元就將墨研完,羅信飽蘸濃墨,提筆便在門上寫道:
北方一天一地一圣人。
門前鴉雀無聲,這一圣人可以理解為當今圣上,也可以理解為孔圣人。不管是當今圣上,還是孔圣人,確實都是北方人。
多少才子也比不上一個圣人吶!
南方舉子臉色蒼白。北方舉子臉色潮紅。徐時行鄭重向著羅信一揖,再不停留,轉身離去,南方舉子也都默然離開。
“不器兄大才!”
“多少才子也比不上我們北方一圣人啊!”
門前的北方舉子喧嘩了起來。羅信將順手向下一壓,當即門前便寂靜一片。羅信朝著眾人拱手道:
“各位師兄,還有三日時光就是會試之期,這幾日已經不適合相互交流了,大家回去好好調整狀態。準備科考吧。如何調整狀態,家叔已經將他的經驗告知各位,想必大家都不會陌生了。”
“哈哈哈…”
眾人都是一陣暢快的大小,紛紛施禮告辭,只是轉眼功夫,大門之前便已經冷清一片。
“回吧!”
羅信帶頭返回了大門內,陸元在最后將大門緩緩閉合。
九個人將房門緊閉,在屋子內圍坐了一圈,開始點評每個人的文章,每個人都寫了十篇文章。三天的時間,大家不斷地點評每一篇,刪改每一篇,當然這些人都是有著自己的主意的,無論怎么刪改都沒有改變自己的中心思想,只是圍繞著自己的中心思想刪改,讓其變得更加精妙。
羅信一遍遍看著最后成型的文章,心中大為興奮。此時周玉等八個人的文章雖然比羅信自己偷偷準備的文章要遜色一些,但是給羅信的感覺,如果這次會試沒有自己。眼前這些通過千錘百煉,集合九人之長的文章,每一篇都是會員的有力爭奪者。這次會試放榜之時,恐怕會讓天下士林大吃一驚。
會試終于到了。
丑時。眾人便都被書童喚醒,這才眾人倒是沒有鄉試那般緊張,因為上次鄉試之前經過了羅信帶領著他們備考,當時羅信也是押了一些題目,最終鄉試題目還真是在所押范圍之內,這次在會試之前。羅信依舊帶著他們如此備考,他們對于羅信依舊有了一種盲目的崇拜,這也是因為羅信成就大儒所帶來的效果,所以他們認為這次出題的范圍也一定在羅信押題的范圍之內,沒有必要緊張。
大家洗臉穿衣吃飯,期間還不時地開兩句玩笑,然后親手一件件將考具放進書箱內,檢查沒有遺漏之后,便離開的家。
乘坐在馬車上,周玉感慨地說道:“想當初鄉試的時候,我緊張的一夜沒有睡踏實,如今心中雖然也緊張,但是更多的卻是踏實。”
“是啊!”張洵凝聲道:“希望這次我們九個能夠全中!”
劉秀文淡淡地一笑道:“全中已經沒有任何懸念,我想我們九個必定全中。現在我想的就是一甲之中能夠有我們幾人。”
“不器必定的會元,我們就去爭一甲中的第二和第三名了。”陶興彥笑道。
“別小看南方舉子,特別是徐時行,王錫爵,余有丁和戚元佐四個人。他們可都是爭奪會元的人,我相信如果沒有不器橫空出世,這次會元絕對會落在這四個人中某一個的頭上。”
云知秋凝聲說道,一旁的海正感慨地說道:“若不是不器,我們的進境不會如此大,恐怕連和徐時行等人競爭的資格都沒有。”
眾人默然,半響,周玉道:“是啊,沒看到那些翰林們眼里都沒有我們嗎?也就把不器和徐時行等南方舉子并列。”
“他們和不器并列?也配?”
“好了!”陶興彥凝聲道:“我們的理想就是要中興大明,若要中興大明,就要從中興社揚名開始,若要我們的中興社揚名就要從這次會試開始,就讓我們全部高中開始。”
眾人紛紛點頭道:“一炮打響!”
天空中依舊是朗月星系,街道上漸漸地行人多了起來,都是前往順天貢院參加會試的舉子,行走不遠,便擁堵了起來,大家只要跳下車不行。眾人都是有經驗之人,沒有任何慌張,左右看去,周圍的那些舉子神色各自不同。有的神色自信,甚至有些急迫之感,恨不得立刻就開考。有的神色平靜。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但是更多的卻是給人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
等到天放亮的時候,羅信等人才來到了順天貢院,這是大明最大的一座貢院。也是在大林心中最尊貴的貢院,在大門上方懸掛著一張匾額,上面寫著:
順天貢院。
這四個大字在天下士林的心中有著朝圣一般的地位,在往兩邊看,分別寫著“明經取士”和“為國求賢”八個大字。讓每個看到這八個大字的人都心潮澎湃。
一舉子來到了順天貢院的大門外。按照各自的省份集結,距離點名入場還有一段時間,大家便聚在一起閑談著。
順天貢院的大門終于打開了,一切程序和鄉試沒有區別,只是官員和考生的等級都提高了,而且大家也都是有經驗的人,沒有任何慌亂和喧嘩,依次進入考場,接受檢查。
羅信進入到大門內,懸起來的心便放下。這次檢查的方式與鄉試不同。恢復了正規,是一次性檢查十個舉子,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給人栽贓十分不容易。
但是,即使是如此,羅信也加著萬分小心,目光威棱地望著檢查他的士兵。那個士兵中規中矩,很快便將羅信檢查完,羅信便收拾了一切,拎著書箱向著考場走去。
進入到考場之后。羅信便開始尋找自己的座位,雖然準備了臭號神器口罩,但是羅信也不希望自己再一次被分到了臭號,那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想到口罩。羅信的心中便不由好笑,當北方舉子聚集京城之后,羅智將口罩之事說給那些舉子聽的時候,那些舉子又試驗了口罩的效果,甚至有人帶著口罩跑到茅房里面去測試,測試的結果讓他們大喜過望。一個個都跑去京城的制衣店制作口罩,讓京城的制衣店在連續數天之內沒有做別的,全都在做口罩。
這個時候聽到了身后傳來了哭嚎和求饒之聲,羅信便搖了搖頭,心中知道這是有人帶著小抄進來被搜查了出來。
都是經歷過鄉試的人,知道檢查的嚴格,怎么可能帶小抄進來?
這些人也太想當然了,難道是說他們在鄉試中就曾經帶過小抄?應該不是,應該是那些多次參加會試不中的舉子,想要拼一把。
但是,不是怎么拼的啊!
這一下不但身敗名裂,而且虧大了!
首先的帶枷示眾一個月,這就是身敗名裂,然后便是永久取消學籍,也就是說這一輩子別想再考了,這不是虧大了嗎?
果然,羅信聽到了身后的龍門官喝道:“枷出去!”
耳邊便聽到哭嚎之聲漸漸遠去,身后一片寂靜。
羅信拿著號牌尋找著,待找到自己的考房臉上就現出了笑容。這次沒有人為的原因在,羅信果然沒有被分在了臭號,而是一間相當不錯的號房。
放下書箱,從書箱內拿出來抹布,羅信便開始打掃號房。在鄉試的時候,最起碼號房也給粗略地打掃了一下,羅信并沒有費多少時間。但是這京城的貢院真都是一些老爺,只是將過道打掃了,號房內根本就沒有作絲毫的打掃,四處都是灰塵,甚至還有蛛網,蜘蛛趴在蛛網中間,悠閑地偶爾伸伸腿。
先是用抹布將蛛網都勾掉,然后去水房打水回來,開始打掃號房。三年沒有打掃,可以想象能夠有多臟,這個時候陸續有舉子進來,大家都開始打掃號房,整個考場之內,仿佛來的不是考生,都是一些打掃衛生的。
足足打掃了一個時辰左右,羅信才將號房打掃干凈,一屁股坐在了橫板上休息。休息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便覺得口渴,于是便將將銅爐拿了出來,放進去木炭,點火燒水,然后沖了一壺茶,慢慢地一邊喝一邊等著大家把衛生都收拾完。
實際上這個時候羅信已經有些餓了,起得早,根本就沒有吃多少東西。但是此時整個考場的舉子都在打掃衛生,四處都是灰塵,羅信只好等。
又等了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午時,大家都打掃完了號房,坐在那里喘氣。而這個時候,便有士兵開始分發考卷。依舊是老規矩,每個號房外站著一個士兵,這些士兵都不認字,他們只是負責不讓考生交頭接耳,或者傳遞紙條。
羅信接過了考卷,便將其放進了書箱之內。然后便開始再次將爐子點燃,又拿出來兩個雞蛋,炒了一盤雞蛋放在桌子上,又用腌制好的咸肉炒了一盤榨菜,煮了一鍋米飯。
香味在考場內飄蕩,這個時候所有的舉子都餓了。原本在早晨就沒有吃多少,又打掃了一上午的衛生,看著羅信將一盤炒雞蛋,一盤咸肉炒榨菜放在桌子上,捧著一碗香噴噴的米飯吃得不亦樂乎,一個個便不由吞咽著口水。
他們也都準備了食物,條件差的只是準備了一些干糧,糕點和水,條件好是也是如同羅信一般準備了炊具,但是他們也沒有像羅信那樣還還準備雞蛋,咸肉等,也就準備了一些咸菜和大米,就是多次參加會試的那些老牌舉子也沒有見過在考場內炒菜的。
羅信經歷的事情太多了,武戰沙場,文頭嚴嵩,所以這小小的會試已經影響不到他的心境。
更何況…
他準備的十分充分,實在是沒有必要有絲毫的緊張,所以他在那里吃得心安理得,好像不是來會試的,而是來赴宴的。
他在那里吃得輕輕松松,但是別人都看傻了。特別是站在羅信號房門外的那個士兵,看得目瞪口呆,心中不由暗道:
“這人…還真是吃貨…”
吃完了飯,羅信將碗碟去水房洗干凈,放回到書箱之內。這個時候,大多數舉子已經開始打開試卷看題了。那個士兵看著羅信心中暗道:
“這回應該看題了吧?”
誰知道羅信又點燃了炭火,將誰燒開之后又沏了一壺茶,然后坐在那里慢慢喝著茶水消食。
大約兩刻鐘之后,羅信將茶壺放到了一邊,然后站起來走出了號房去如廁。等著羅信回來,那個士兵看著羅信經過他身邊,還朝著他微笑點了點頭,心中暗道:
“這次真的應該看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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