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沖我來的!”羅信心中暗道:“老師對嚴嵩根本就沒有絲毫威脅,嚴嵩不會費這么大的勁兒來陷害老師。他這么做就是為了針對我羅信。
老師被抓起來,嘉靖帝會對自己怎么看?會不會懷疑自己也參與了沈煉之事?如果嘉靖帝懷疑了,那么將自己抓起來也沒有什么稀奇。或者是…嘉靖帝對自己的猜忌之心日重,借著這個機會將自己抓起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就算是嘉靖帝準備放過自己,但是等到嚴嵩將自己落榜,嘉靖帝恐怕會很高興地順水推舟,即使是《孔孟合璧》和自己的試卷送到了嘉靖帝的面前。”
“不器,這會不會連累到你?”
此時的羅信已經完全恢復了平靜道:“這件事情就算連累不到我,我也會主動湊上去的。”
“不器…”周玉和張洵急道。
羅信便擺擺手道:“老師被抓,作為弟子的怎么能夠無動于衷?沈煉我可以不管,但是老師卻不能夠不管。”
“你想怎么管?”周玉和張洵的臉上都充滿了擔心。
“上書!”
“這…”
“不用擔心!”羅信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如果陛下想要動我,就算我不上書也會動我。如果陛下不想動我,就算我上書也未必會動我。”
“你有把握?”周玉和張洵認真地看著羅信。
“沒事,別忘了我是一個侯爺,大不了剝奪了我的侯爺封號。我還是可以鄉試的。”
但是,周玉和張洵兩個人依舊滿臉擔憂地望著羅信。羅信的心中便浮現出感動之色。這就是朋友,這就是生死之交,在自己倒霉的時候,沒有遠離自己,反而是站在了自己的身旁。只是想起周玉和張洵的問題。心中不由苦笑。
“我有把握嗎?帝心難測啊!”
孫繼先的書房。
“咕咚咕咚…”何心隱將一杯茶一飲而盡,然后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道:“徐閣老說他會做好準備,一切都要看機會。”
“看機會?”孫繼先的臉上現出了氣憤之色:“他都看了十幾年了,也沒有見他看到一個機會。這次我們冒著天大的危險創造出這個機會,他還要到時候看看?”
何心隱看了一眼孫繼先道:“陸庭芳已經抓走了吧?”
“嗯!”孫繼先和吳同知黯然點頭。
“這也許會牽連到不器。徐閣老在錦衣衛離開京城之前就知道了消息。”
“他怎么說?”孫繼先目光一凝。
“徐閣老說他可以幫助羅信不被牽連,甚至可以照顧一下陸庭芳,如果有機會救陸庭芳他也會毫不猶豫出手。但是…”
“但是有條件是吧?”孫繼先不屑地說道。
“是!”何心隱點頭道:“總共有兩個條件,如果不器答應,他就會盡力去做。”
“什么條件?”這回卻是吳同知開口。
何心隱便道:“徐閣老的意思是,無論是他這次幫陸庭芳也好。幫羅信也罷,還有幫助羅信實現搬到嚴嵩的計劃,都不能夠白幫。我們出了這么大的力氣,沒有理由白幫。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所以,徐閣老的第一個條件就是不器必須加入心學。”
“這個我同意!”
吳同知率先說道,一旁的孫繼先這次也微微點頭。如果能夠通過這件事情將羅信拉入心學,這絕對是一個核算的買賣。以羅信以往的行為舉止,如果加入心學,羅信絕對有可能成為心學新一代的領頭人。
“第二個條件是什么?”這個時候孫繼先也對徐階的條件感興趣起來。
“第二個條件…”何心隱神色有些吞吐。孫繼先和吳同知便有些詫異地望向了何心隱,那何心隱最終還有臉色有些不自然地說道:
“徐閣老的意思是將他的孫女下嫁給不器為妻!”
“他的孫女?”孫繼先不由叫了一聲:“他的孫女不是…?”
“不是徐魯卿的女兒,而是徐琨的女兒。”
“徐階次子的女兒?”
孫繼先回憶了一下,好像徐階還真有這么一個孫女。不過他臉上那鄙視的神色更加地濃郁了。而且還嗤笑了一聲,只是沒有再言語。
只是屋子里的吳同知和何心隱都知道他在嗤笑什么,那徐階為了曲意奉承嚴嵩,都已經將長孫女嫁給了嚴世番。沒有想到如今又要將另外一個孫女嫁給羅信。在這是士林中人,確實有些看不起徐階。雖然他們心中都明白徐階當初之所以將長孫女嫁給嚴世番,那是為了麻痹嚴嵩。在朝堂站穩腳跟,而且他最終的目的也達到了,如今徐階也確實成為了徐閣老。
但是…
這讓這些士林的心中卻怎么也不太舒服。雖然不舒服,但是欽佩還是要比鄙視多一些。畢竟徐階這是為了搬到嚴嵩做出來的犧牲,我為了他們這些倒嚴的士林出力,這件事情不僅令這些士林欽佩,而且心中還又覺得對徐階有所虧欠,畢竟徐階為了他們的大事業做出了犧牲。
但是,如今聽到徐階竟然要將次孫女嫁給羅信,這不禁就讓孫繼先和吳同知心中有了鄙視。這不是為了搬到嚴黨,明眼人都能夠一下子看出來,徐階這就是要掌控羅信。
只是…
人家羅信如今已經和陸庭芳的女兒訂婚了,這是不是吃相太難看了?
如果羅信真的和陸庭芳的女兒退婚,他的名聲就仇了,以后就只能夠死死地拴在徐階的身上,成為徐階的刀。
孫繼先搖了搖頭道:“第一個條件不器也許還有可能應允,第二個條件不器是不會答應的。”
何心隱也點點頭道:“通過不器之前的行為,他們可以推測出來不器的性格,他絕對不會答應第二個條件,而且我們一旦提出了第二個條件,恐怕他連第一個條件都不會答應。”
孫繼先斜楞了何心隱一眼道:“你就沒有勸過徐階?”
“怎么沒有勸過?”何心隱苦笑道:“但是徐閣老的決心卻非常大,而且他認為不器終究會答應這兩個條件的。他說,不器如果想要救陸庭芳,就只有答應他的條件。而不器又不可能不救他的老師,所以不器就走進了死胡同。他還說,反正距離鄉試的時間還有一段距離,不器不管是為了他的老師,還是為了他自己的功名,他終究會答應的。”
屋子里沉寂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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