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牛葉華變成了一個死人，但表現得沒有任何異常，在呼吸，在看書。
只是呼吸變成動作而已，并沒有在真正的呼吸。
看牛葉華的樣子，他好像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其實是死人一個了，依然在呆呆的看著書。
“他是怎么回事...”丘燕嵐的神色顯然是有點害怕了。
李雨則是來到了牛葉華的面前，說道：“你很喜歡這本書？人間失格，太宰治，貧道也很喜歡這個作者。”
“你也喜歡？”牛葉華抬起頭來，呆呆的看著李雨，然后繼續看書：“我很喜歡看他的書，我很欣賞他的孤獨...”
眼前的牛葉華開始絡繹不絕的說了起來，關于這本書的見解和作者的剖析。
和剛剛吃宵夜的那些醫生評價不同，牛葉華不是古怪，只是他的性格更加喜歡獨自待著看書而已。
李雨再一次對牛葉華使用看破，發現現在的牛葉華沒有任何面板呈現，對此李雨沒有打草驚蛇，而是笑著問道。
“你為什么想要當一個醫生呢？”
“我...為什么想當醫生？”如數家珍似的介紹太宰治的牛葉華突然愣了一愣，大概愣了有半分鐘：“對哦，我為什么要當醫生呢...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呢，我這人很容易忘事，除了醫學知識以外，都很難記得清楚...不過既然只有醫療方面的知識記得那么清楚，也許是我真的很喜歡當一個醫生吧。”
李雨和牛葉華聊天，牛葉華有時候一分鐘，有時候兩分鐘，有時候甚至五分鐘才會回答李雨上一個問題，而李雨也不緊不慢的問著。
一般人這樣早就不耐煩了。
而牛葉華還是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跟李雨聊著天。
“感覺像有延遲一樣...”丘燕嵐嘀咕道。
“延遲？”方華疑惑道：“延遲是什么。”
“額，這是個網絡詞，就是...嗯，我腦子里想著現在做什么，但身體過了很久之后才付諸行動，這就叫延遲...應該可以這么解釋吧。”丘燕嵐本來想說方華怎么連網絡用語都不懂，可仔細想想人家可能連活人都不是。
方華頓時了然：“身體跟不上思考的速度嗎...”
“對啊，網絡出現這種情況基本都是信號太差，不在服務區之類的原因...”
“難道他也是信號差？”方華看著牛醫生疑惑道。
丘燕嵐被方華的說話方式弄的有些樂，搖頭道：“我們人又不是靠網絡來行動的，沒有信號好壞這一說法啦...不過身體和意識出現偏差應該是神經方面的問題吧。”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靠近。
面容蒼老，身材佝僂，是之前有一面之緣的停尸房看守，醫生們口中的老牛。
不知道是停尸房待久了，還是因為其他的什么原因，老牛的神態十分的陰沉潮濕。
他警惕的看了李雨還有方華一眼后，也不管不顧的，看著牛葉華說道：“兒子，該吃藥了，已經給你配好了...”
“哦...”
兩分鐘后，呆滯的牛葉華放下了書本，跟上了老牛，離開了這荒樓。
丘燕嵐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問道李雨：“大師，他到底是活著的，還是死了的...”
面對丘燕嵐的問題，李雨思考片刻后說道。
“如果我猜測的沒錯的話，他現在應該是活著...但又死了的人。”
“人怎么活著但又死了...”丘燕嵐還真的很難理解這個概念。
“對啊，他是怎么做到半生半死的，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李雨看著牛葉華的背影尋思道：“能使用看破，說明在之前他的魂靈是在肉體里的，可以被看破解析，現在看破無法解析，說明魂魄不在身體里，既然不在身體里...又是什么在操控這一具軀殼呢，等一下，軀殼...魂靈在軀殼之外操縱著軀殼。”
隔得遠了。
信號不就差了。
“別靠近那個道士，那個家伙有些古怪，今天還來停尸房里看，看什么看，跟神經病似的。”老牛似訓斥的教訓著牛葉華：“還有，我告訴過你，不要老是去那個地方，半夜的時候找你都難找，不記得要準時喝藥的嗎。”
牛葉華呆滯片刻后點點頭，動作十分的機械而緩慢。
停尸房內，陰森詭異，若有若無的腐臭味和福爾馬林的味道在這里飄蕩纏繞。
旁邊就有一個小電磁爐，正在蒸煮這黑色的草藥。
“來，喝了吧...喝了這藥，你的情況就會好很多了。”
牛葉華也不管這藥燙嘴，一嘴巴喝下了這一壺藥。
喝下了中藥后，牛葉華的雙眼多出了一份神采，看著老牛，也就是自己的父親尋思道：“對了老爸，剛剛那個道士問了我一個問題，問我為什么要當一名醫生...你知道不知道我為什么要當醫生啊。”
牛葉華沉默片刻后，說道。
“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牛葉華撓了撓腦袋，憨厚道：“好多東西我都不知道，我當醫生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我也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嗯，不過當醫生的確挺開心的，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那么開心...”
聽到這里，老牛的眉角舒展了許多，干巴巴的臭臉也浮現出笑容來。
“你當醫生的理由啊，我來告訴你吧，那是當年的時候...”
就在老牛要說點什么的時候，空氣突然一陣波動。
是撤掉匿身符的李雨，方華，還有丘燕嵐。
對于三人的出現，老牛父子是猝不及防。
老牛也是彪悍，下意識的就想要用煲湯用湯鍋砸李雨。
“無上天尊...”
然而老牛直接被方華吹了一口氣，神志接近昏厥之間。
老牛強忍著才沒有昏睡過去。
看著李雨，老牛驚呼道：“你...你們是來干什么的...你們究竟是什么人。”
“我只是來確認一件事情而已。”李雨看了看老牛，再看看牛葉華說道：“介意我解釋一下嗎？”
“啊...哦...”對于李雨這同樣喜歡一本書的書友，牛葉華的態度十分的寬容。
李雨一臉平靜的說道。
“我們想看看你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