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還算是比較說得過去,那這句話可就真的是有點太過明顯了,別說是在場的唐弘業和杜鵑,就連伍夢桐的母親都覺得有點不太自在了,臉一陣紅一陣白的糾結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問:“桐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啊?你的意思不會是說…你晚上的時候…以前聽到過什么聲音吧?”
“那當然了,不然我在這兒費什么話呢!”伍夢桐覺得自己母親的這個問題聽起來有些好笑,“還能是什么聲音,當然就是白小瑜跟男的過夜的聲音唄!”
這下可好了,王霞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兩只眼睛瞪得老大,好像眼珠子都要從眼框里面飛出來了一樣,她一臉震驚的瞪著伍夢桐,憋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你這孩子…你…你怎么能聽那種動靜!你怎么還給說出來了!”
“媽,你這個人講不講道理啊!”伍夢桐不悅的皺起了眉頭,臉色也跟著陰沉下來,“這可真是不抓小偷,抓見義勇為的好市民啊你!幸虧你當初當不了警察,要是讓你去當警察,得弄出多少冤假錯案來!你要是覺得那種聲音見不得人,那也是白小瑜弄出來的!這怎么還成了我的錯了呢?哦,那我以為她弄出什么動靜來,我還得把自己的耳朵給戳聾了才算行么?”
她這話說的倒也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王霞也覺得好像自己那么說女兒有點說不過去,所以就訥訥的沒有再開口,她橫豎還是覺得自己家十七八歲的女孩子聽到那種事,這有點接受不了,可是女兒也說了,她是聽到的,聽者無罪,有問題的是發出聲音的白小瑜,可是偏偏白小瑜現在又已經遇害身亡了,那么這件事就根本是找不到頭的冤無主的債,沒有辦法去追究了。
“那…那你也別這么大張旗鼓的談論,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不好…”王霞憋了半天,最終也只能給伍夢桐這樣的一句叮囑。
“我才說有聲音你們就受不了啦?那我還沒說我看到過什么呢!”伍夢桐好像非但沒有感覺到母親的這種窘迫,反而還更加來勁兒了,“我有一次早上去上學的時候,從白小瑜那一層下來一個帥哥,真的是很帥很帥的那種帥哥。”
說著她伸手一指唐弘業:“比他長得還帥一點兒,不過也差不多這個水平吧。”
唐弘業聞言一樂:“喲,那我得多謝你給我這么高的一個評價了!”
“不客氣,實事求是,帥哥就是帥哥,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我說不說也都一樣。”伍夢桐不在意的擺擺手,“反正就是這么個意思吧,咱們繼續說重點。重點不是那個男的有多帥,好吧,那個男的挺帥的這事兒我也挺不爽的,我就覺得這幫帥哥是不是眼睛都瞎呀?難道看不出來那白小瑜就不是什么好東西么?怎么一個兩個,什么有錢的什么有顏值的,就都往她身邊湊合呢!見了鬼了都!”
“咱們說回到正題上吧…”杜鵑估計伍夢桐也說不出什么太重要的東西來了,所以就趕在她越跑題越遠之前,開口提醒了一句,想要和王霞進一步溝通。
伍夢桐卻會錯了意,以為杜鵑是在提醒她言歸正傳呢,趕忙點點頭,說:“對對對,你看我,說著說著就給說歪了!我那天看到那個帥哥提著垃圾下來,好像白小瑜特別喜歡讓她的那些個男朋友早上走的時候幫她把垃圾也一起帶走。你們上來的時候也看到了吧,我們家這個樓,電梯就那么小一點點兒,所以我也不是故意要去看,就是不自主的就看到了,那個男的的垃圾袋里頭,有那個東西。”
她一臉日愛日未的沖著杜鵑和唐弘業眨了眨眼睛:“用過的哦!”
“咳咳——”唐弘業聽明白了,但是他覺得有些不大自在,畢竟是異性,可能杜鵑她們的感觸不會這么明顯,他坐在這里聽著這話可就是十分尷尬了。
“行了行了!”王霞終于忍不了啦,如果說方才說聽到聲音,這還是比較無辜的,現在提到那種東西,還神色日愛日未的強調是用過的,那可就是另外一個性質了,估計哪一個母親也不會愿意看到自己十七八歲的女兒對那方面的事情侃侃而談,了如指掌的樣子,她直接站起身來,伸手去拉伍夢桐的手臂,“你趕緊回屋去寫作業去!想吃什么晚點兒再吃,別在這兒坐著了!走走走!”
伍夢桐被母親硬扯著手臂從座位上拉了起來,雖然是一臉的不情愿,但是她也意識到自己的母親是真的不高興了,所以一臉不情愿的跟著站起身來,嘟著嘴往自己的房間走,一步三回頭,短短一段距離走了好久,到了屋門口,還趁著王霞背對著自己的功夫,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右手豎起食指和小指貼在自己的耳邊,沖著杜鵑和唐弘業比劃了一個打電話的姿勢,似乎是示意他們回頭可以再單獨和她取得聯系,等到王霞回頭確認她有沒有乖乖進房間的時候,這才關上了門。
“不好意思啊,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王霞看女兒真的進了房間,這才松了一口氣,轉過身來,一臉歉意和窘迫的對杜鵑他們連連道歉,“二位,讓你們見笑了!你們可千萬別忘心里去!我們家閨女從小就被我們倆嬌生慣養著,沒什么規矩,一天到晚嘴巴上面連個把門兒的都沒有,胡說八道的滿嘴跑火車!”
“沒關系,”杜鵑搖搖頭,表示他們并不介意,“你女兒也是好心想要幫忙而已。我能不能問一下,樓上白小瑜的那個房子,你們真的沒有鑰匙么?”
王霞的眼睛里閃過了一絲尷尬,她沒有馬上表態,但是看她這個反應,杜鵑和唐弘業心里也就明白了,方才說是沒有鑰匙之類,估計也是為了怕擔責任,所以故意那么說的,他們手里面一定是握有白小瑜租住閣樓的鑰匙的。
“你不要有什么顧慮,我就是隨口一問,如果有鑰匙的話,希望你能幫我們打開門,我們進去看一下,如果沒有鑰匙也沒關系,畢竟這件事牽扯到了一樁刑事案件,所以如果你們沒有鑰匙,我們就叫開鎖的人過來把門打開。”
“那那么打開大門,鎖芯兒是不是就保不住了?”王霞小心翼翼的問。
唐弘業點點頭:“那是一定的,除非白小瑜最后一次離開家的時候連鎖門都沒有,只是關上了而已,否則最起碼是要換個鎖芯兒,搞不好整套鎖都要換。”
“那…那…”王霞一臉糾結,猶豫了幾秒鐘,“你們等我一會兒啊…”
說著她就急急忙忙的跑進了房子的主臥里面去,方才伍志因為聽不下去女兒說的那些話,就是回房間去回避了,她很顯然是跑去跟自己的丈夫商量這些。
杜鵑和唐弘業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兩個人誰也沒出聲,安靜的等著。
這種居民房的隔音自然不可能有多好,雖然已經關上了房門,他們還是可以聽到王霞嘀嘀咕咕的在和伍志說著什么,估計是在商量這些事,王霞刻意壓低了聲音,所以只能聽到她說話的聲音,聽不清她具體說了一些什么。
倒是伍志,估計是對王霞的舉動有些不滿,所以也帶著火氣,他們可以清楚聽到他的說話:“你這個人什么時候辦事才能長點腦子?你自己想想你干的這叫什么事兒!這不是打自己的臉么!而且你都表現得那么明顯了,還跑來問我干什么啊?壞人我來當?你還不趕緊拿鑰匙出去就得了!哪還有什么怎么選!”
然后屋子里面重歸了安靜,有過了差不多兩分鐘,王霞出來了,眼睛略微有一點紅紅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方才被伍志給說了的緣故,不過她什么都沒有表現出來,杜鵑和唐弘業也就跟著一起非常默契的裝傻,免得更加尷尬。
“走吧,你們跟我上樓去看看吧,”王霞對他們笑了笑,指了指自家大門,“我們當初是有一把樓上的鑰匙,是白小瑜留給我們的,說怕萬一自己忘了帶鑰匙什么的,不至于進不去門,我們沒要屋里那扇門的鑰匙,怕說不清楚,所以就讓她把外面的那個門的鑰匙給我們留了一把,咱們從樓上那個門進去吧。”
杜鵑點點頭,和唐弘業一起跟著王霞出了門,沿著走廊里的樓梯又往上走了一層,那里和樓下相同,有一扇一模一樣的防盜門,乍看起來就好像是又一層樓,又一戶獨立的住宅入口一樣,完全看不出來是一個閣樓的入口。
唐弘業用手在后面戳了戳杜鵑的后背,沖她使了個眼色,杜鵑抬眼看了看,發現白小瑜住的閣樓房門的上面有一個小型家用監控攝像頭,這倒是讓他們感到有些意外,并且可以說是驚喜了,不過他們并沒有在王霞的面前表現出什么來。
王霞走到門口,掏出鑰匙,猶豫了一下,又轉過身來,把鑰匙遞給了杜鵑:“那這個還是給你吧,我也不要了,你們什么時候這事兒處理完了,什么時候再還給我們就行,這屋我也不進去,免得說不清楚,還給你們添亂,那你們就忙吧,要是有什么事兒需要我們的就下去叫我們,我先下樓去給我閨女做點兒飯吃。”
“好,那就多謝了!你先去忙吧。”杜鵑接過鑰匙,對她點點頭,道了謝。
王霞擺擺手,就逃跑一樣的下樓去了,然后很快就咣得一聲重重關上了門。
唐弘業掏出兩副鞋套和手套,遞給杜鵑一副,兩個人在門口穿戴好之后,杜鵑才把鑰匙插入了鎖孔,很順利的轉動鎖芯,打開了那道防盜門。
因為眼下室外的溫度已經逐漸升高,這一點對于頂層閣樓來講,似乎感觸就更加明顯了,但是在白小瑜離開之前,她似乎并沒有打開門窗,到現在已經有兩周左右的時間,所以門一打開,首先撲鼻而來的是一種滯悶難聞的氣味,兩個人小心翼翼的走進去,先沒有著急多走動,而是留意了一下屋子里面的情況。
由于死者的遇害方式可以推斷出那個森林公園的湖邊應該就是死者遇害的第一現場,并且死者遇害前也沒有早到捆綁或者其他方式虐待的跡象,所以死者家中這邊也就沒有了太多取證的必要,這里還保留著白小瑜離開之前的樣子。
雖然是平頂閣樓,房子的舉架高度和樓下并沒有什么區別,但是面積明顯要比樓下小了不少,室內大約也就只有那么四十幾平米的樣子,除了一個小廚房和一個衛生間之外,就和方才伍夢桐說的一樣,完全就是一居室的樣子,臥室和客廳之間只有一個衣櫥作為阻隔,算是勉強分割了一下空間。
在最里面是一張雙人床,雙人床對面的墻壁上掛著電視,一架大衣柜在窗邊,大衣柜這邊就是充當客廳使用的空間了,東西陳設也很簡單,兩只單人沙發,一個小茶幾,東西的品質和款式都沒有什么太可圈可點的,一看就知道是比較便宜的雜牌貨,兩只單人沙發旁邊有一個掛衣架,上面隨意的掛著幾只皮包,杜鵑特意瞄了一眼,果然都是國際大品牌,至于真偽,她是不懂得怎么分辨的,伍夢桐那么言之鑿鑿的說是真的,那就姑且算是真的吧。
不過那幾個皮包如果是真的,倒是的確就像伍夢桐說的一樣,光是那幾個包加在一起就已經有十幾萬了,的確是價格不菲,放在家里條件比較好,或者個人收入比較高的人身上,倒是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白小瑜作為一個連一份穩定工作都沒有的人,做過比較多的一般也是在一些公司擔任前臺,并且每一份工作都沒有做的特別久過,所以以她個人的收入來說,承擔這種花銷的確是有些不太現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