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缸法制備硫酸,是塔室法制備硫酸的變種。
塔室法是時下制備硫酸中最先進制備工藝。
利用耐腐蝕的鉛板打造成鉛室,讓采集到的氣體在鉛室內的高溫下發生反應,從而形成硫酸。
因為廢氣中的氣體成分各不相同,需要層層降溫層層分離,最后得到相對純凈的二氧化硫,然后以噴淋的手段,最終得到硫酸。
因此,就需要大量的鉛板搭建多個足夠讓硫酸反應完成的鉛室,需要大量的鉛板。
但當前的根據地,各種原材料都極度匱乏,根本找不到那么多的鉛板!
在歷史上,為了解決鉛板的問題,八路軍軍工方面的同志們是削尖了腦袋想盡了各種辦法,最終無意間發現了老鄉家的腌菜壇子的釉面具有耐腐蝕的效果,從而就地取材,土法上馬,最終成功的研發出了幾乎可以媲美于當下最先進的提取硫酸工藝的塔式法的塔缸法提取工藝。
張然現在采用的塔缸法,不過就是拾歷史上的老革命張方張發奎同志的牙慧而已,說的不好聽點,簡直就有點偷竊革命前輩們的技術成果的意思。
但張然肯定,現在估計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張方張發奎等同志們一定不會責怪自己竊取他們的科研成果的!
因為他們在極其艱難的條件下創造性的發明了塔缸法,可不是如幾十年后的那些科學家們一樣,是為了名為了利!
這些革命前輩所做的一切,目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利用一切的手段,為打擊日寇做出貢獻,其余的,他們毫不在意——甚至是自己的生命都不在意!
張然將他們發明的塔缸法拿來使用,為的也是為了打擊日寇,更是為了提前造出硫酸來,讓戰士們可以少犧牲一些,能多殺死一些鬼子!
在目的上,那是殊途同歸的!
所以,他相信就算這些革命前輩們知道了,也不會怪自己,說不定還要感謝自己!
不過張然在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愧疚,希望將來有機會見到張方同志張發奎同志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的請對方喝頓酒。
人要臉樹要皮!
就算是目標一致,但搶了人家的科研成果那就是搶了人家的科研成果,洗白是洗白不了的——他可不想像那些剽竊了人家的論文之類的家伙,剽竊了就算了還一臉老子就是剽竊了你能拿老子咋樣的德行…
不過張然雖然知道塔缸法,但也僅限于知道而已。
具體的步驟,他是一點都不清楚。
好在,他從省城帶回了鄧方這個化工專家。
在他提出塔缸法,用耐腐蝕的陶缸取代了根本不可能找到的足夠的鉛板,趙萬林等人搞來了母酸之后,鄧方這邊已經是胸有成竹了!
人家可是一再重申,自己這個流過洋的化工專家,那可不是白當的——那說明人家還是真有兩把刷子的!
沒幾把刷子,哪里敢吹這種牛皮?
“這幾個陶缸就是反應室,這里是引導硫氣的,這幾個陶缸是進行其余氣體分流提純的…”
鄧方一臉科研專家的嚴謹帶著張然在一堆串聯起來的大缸上爬上爬下,一邊對他介紹這些缸室的用途。
“提取的氨氣是從哪個缸體出來?”張然問。
“你難道自己不會算?”
鄧方疑惑的瞪了張然一眼道:“各種氣體的冷凝點不同,很容易算出來嘛——之前看你說的頭頭是道,塔缸塔缸的,不會這都算不出來吧?”
“我這天天忙的跟狗一樣,有要帶兵出去打仗,又要關心武器生產,啥都要我一個人操心,哪兒有那么多時間去算?”
張然兩眼一瞪,強忍心虛的大發雷霆道:“你現在專門負責這個,問你你直接回答不就行了——沒看到我天天累得都瘦了一大圈啊?”
鄧方居然有點愧疚的樣子,干咳兩聲指了指其中一個缸體出口道:“氨氣就是從這里出來,用水吸收之后就形成了氨水,稀釋混合之后,就能當氨肥使用了…”
“這就對了嘛…”
張然這才拿出一副你鄧方干的很好,本領導心甚安慰的表情,同時偷偷的抹了一把冷汗,心說差點露了怯啊!
“還原劑方面,我準備用焦炭,你看咋樣?”鄧方又問。
因為沒有用過這種制備硫酸的方式,鄧方對用什么當做還原劑很是苦惱,但根據地內的一切條件都很有限,所以他不得不一樣一樣的進行試驗。
張然哪兒知道用什么當還原劑最好啊——知道塔缸法,那是他從網頁上無意之間看到的。
網絡上那么大的信息量,他是看稀奇的一掃而過,看完就算完了,哪里記得住那么多?
要是早知道會穿越過來,張然覺得自己才不要記這什么勞子塔缸法呢,干脆搜集些資料,直接去造原子彈,到時候東京長崎的一丟不就完事?
但張然哪里能跟鄧方說這些?
他只能干咳兩聲,一臉領導教育技術員的派頭道:“鄧工啊,這塔缸法咱們也是第一次,條件限制嘛,都是在摸著石頭過河,既然你想到了用焦炭作為還原劑,那就用焦炭先試試看,要是實驗失敗了不要緊,咱們吸取失敗的經驗,從頭再來就是了——還原劑不行,大不了就是實制出來的硫酸純不純凈的問題,但肯定還是硫酸,對吧!”
“那當然,還原劑又不會阻礙硫酸的形成!”鄧方道。
“那不就得了?”
張然大模大樣的道:“只要是硫酸,就算不是純凈的硫酸無法用來制備硝化炸藥,咱們也能用來生產化肥嘛,對吧?——還原劑慢慢找,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反正啥也不耽擱,我就不信以鄧工你的水平,還找不到能制備出純凈硫酸的還原劑來!”
這一通連消帶打帶吹捧的,直讓鄧方立即又信心十足起來,傲然道:“那是當然,能用作硫酸還原劑的東西也不多,我多試驗個幾次,制備出純凈硫酸,那是遲早的事情!”
“這就對了,總之鄧工你辦事,我放心!”
張然派頭十足,甚至都舉起手差點在鄧方肩頭上拍上兩拍以示勉力,好在最終及時的意識到自己這領導實在是虛的很,趕緊將爪子給收了回來。
這一幕,看的王長天在一旁偷樂不已。
張然悻悻的瞪了王長天一眼,這才干咳一聲指了塔缸上用陶管連接的管道繼續說道:“鄧工,我覺得這些部位,用玻璃會不會好點?如果用玻璃的話,可以方便觀察煙氣的反應情況,不但能提升咱們的硫酸制備水平,還能隨時采集數據,積累更多的經驗…”
“這個我倒是還真沒想到——不過支隊也沒有玻璃管之類的給我啊!”
鄧方一聽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的道:“你不提這玻璃管我還差點忘了,以后各方面的化工實驗肯定很多,你這培養皿,燒杯量杯之類的得趕緊給搞回來啊,你總不會打算就讓我這么空著兩手進行各方面的化工研究實驗吧?”
“咳咳咳…”
張然簡直想抽自己的嘴巴,現在他都怕死了見個人都追著自己的屁股要東西了…
而且要的還都是不容易買到的東西!
“鄧工稍安勿躁,你要的東西我立即給你想辦法,目前你這邊還是先克服一下——放心,所有的東西都會有的,面包會有的,牛奶也是會有的…”
張然一頓片湯話,也不管有沒有將鄧方給糊弄過去,立即轉移話題道:“對了,徐久年有沒有跟你說,著煉銅爐到底還要晾多久?”
硫酸什么時候生產出來,張然是等得起的,關鍵是那些莊稼等不起啊!
磷礦就在那邊,只要硫酸生產出來,直接開始浸泡,最終產生的沉淀溶液,就是最粗糙的磷肥了…
最困難的時期眼看就要到來,現在早點把化肥制造出來,早點讓地里的莊稼多生產出更多的糧食來,這樣村民們家里,支隊內都可以先儲存一些糧食,將來在應對那最困難的階段,就能相對從容一些。
“煉銅爐已經晾了二十多天了,只要煉焦爐那邊煉出了焦炭,這邊隨時都可以開工煉銅!”
鄧方也知道糧食的重要性,臉色嚴峻的回答道。
“反正要加快,時間不等人啊!”
張然道,反正一想起糧食問題,想起小鬼子采用萬惡的配給糧制度,活活餓死了不知道多少老百姓,他心里就沉甸甸的。
自己這邊早點生產出多一點的糧食,將來就可能少幾個老百姓被餓死,這是他最大的心愿。
雖然他知道,自己個人的力量,是無法救下所有人的,但只要能多救一個,那對他來說都是莫大的成就!
“鄧工,母酸趙萬林他們給了你多少?能不能先勻給我一點點,我想做點實驗!”
在離開之前,張然問,他想試試能不能先將底火實驗成功,為復裝子彈打下基礎——一想起這要啥沒啥的局面,他就頭疼的很。
“母酸可是千辛萬苦才搞到的,不能浪費!”
一聽這話,鄧方就一臉警惕,但最終還是一臉肉疼的道:“我最多勻給你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