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的周文,黃雀十分平靜,平靜的連它自己都有些意外。
難道我變仁慈了嗎?我會原諒這個人?
有那么一瞬間,黃雀甚至懷疑自己改變了初衷。
不過很快,黃雀便反應了過來。
并非是生出了可笑的善念,而是因為它現在不是要報仇,而是要開始享受。
就像是期待許久的美食擺到了面前,馬上要進入朵頤大嚼的愉悅時光,又怎會苦大仇深的去怨恨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黃雀緩慢的彎下身子,伸出一只翅膀。
翅膀的末端有利爪,但現在這利爪是那么的溫柔,小心翼翼的將周文捧起。
就好像捧著易碎的珍寶,要多小心就有多小心。
黃雀現在只要愿意,輕而易舉就能把周文一把捏死。
可只要想到自己所受的痛苦,黃雀又怎會讓這個兇手那么痛快。
它要讓周文活著,堅強頑強的活著。
因為只有活著,黃雀才能細細的品嘗,慢慢的享受。
周文喜悅著,微笑著。
他可不知道黃雀心里想什么,只覺得這個笨蛋危險種對他可真好。
剛才腦袋一熱就進水晶倉,周文也是有點后怕的。尤其是黃雀伸翅膀抓他的時候,周文渾身肌肉都是僵的。
可是現在,周文知道自己多慮了。
黃雀對他太好了,真是捧在手里都怕化了的樣子。
回顧聯邦的漫長歷史,能有幾個人被危險種這樣對待?
沒有,一個都咩有。
他周文,古往今來第一人!
周文是真想說點什么,好好抒發一下心中的感慨。但又怕張口后背黃雀聽出破綻,只能將興奮按捺在心底。
除了將“解藥”遞過去后,周文什么都沒有說。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等到了矮光星,黃雀完全落入任家的掌控。他再假裝因為什么原因壞了嗓子,也就不會再有任何的阻礙。
看著周文遞過來的解藥,黃雀又笑了。
作為一只鳥型危險種,其實黃雀很難表露出什么表情。
但是這一刻,所有人都能看出它在笑。
笑的眼睛彎彎,笑的羽毛飛舞。
黃雀用另外一只翅膀,接過“解藥”。
然后…
直接插到周文的嘴里,一股腦的灌了進去。
又腥又臭又刺激,周文被嗆的兩眼外翻,差點把試管也給吞下去。
沒吞下去,是黃雀怕他噎死,倒空后就又拿了出來。
“你,你干什么…”周文跪在黃雀的爪子上一個勁咳嗽。
這次他終于說話了,但是聲音明顯嘶啞很多。別說和李牧不像,和他自己比起來都不像。
黃雀一點都沒奇怪。
自己的產物自己清楚,成分什么的都不用化驗,光那味道就堪比高濃度的腐蝕試劑。灌了那么多下去,周文還能張口說話,都是在電視臺鍛煉多年的結果。
“沒干什么。”黃雀說的是心里話。
這才算什么啊,只是順手劃拉了一把,連個開胃菜都算不上。
“我之前說過的話依然作數。”黃雀將視線轉向水晶倉外,大聲道:“只要你們不嘗試救這個人,不對我進行任何形式的干擾。一個月后,我定會履行諾言,與你們合作。”
第5艦隊司令白彥坤就在遠處站在,聽見黃雀的話是百感交集。
這個大家伙在他這關了好幾個月,各種方法用盡,就是認準了要李牧。
結果今天李牧是來了,卻讓另外個倒霉鬼頂了缸。
按理說這應該是好事,署長的公子沒事,危險種的問題也得到了解決。不出意外的話,他這個艦隊司令也能獲得嘉獎。
可白彥坤站在那里,怎么都覺得糾結。
他不自在,周文更是驚恐。
智障也是有限度的,況且周文只是利欲熏心,不是真的智障。灌了一肚子解藥,又聽了黃雀那番話,如果再察覺不出問題,腦子就真的可以不用要了。
“什么合作?你要對我做什么?”周文質問。
“做什么?”黃雀呵呵道:“你對我做什么,我就對你做什么。”
“我對你做什么了?”周文完全不明白,但從黃雀充滿侵略性的眼神當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周文猛轉頭看向李牧:“是你!!你做了什么?”
李牧聳了聳肩,做個無奈的樣子,沒有說話。
如果能說,李牧不介意再加一把火。只是現在如果他開口的話,一切可就前功盡棄了。
廢了那么大勁,好不容易才把這戲唱成這樣,李牧可不想白忙乎。
“誤會了,一定是誤會了…不該是這樣…不是我啊…”
周文滿臉驚恐,語無倫次。也不知道是在和李牧哀求,還是在和黃雀哀求。
做人最悲哀的事情,不是被人坑,而是連怎么坑的都不知道。
除了憤怒和驚恐之外,還要面對著大堆謎團的困擾。
如果讓周文靜下心,說不定還能慢慢想明白一些。
可是現在,他哪里有思考的機會。
看著可憐可悲的周文,李牧幽幽的嘆了口氣。
雖然這個人對老媽做了很過分的事情,極大觸及了二少爺的底線。但是頂多槍斃就是了,也犯不著吃這份罪。仔細想一想,確實是有些殘忍了。
所以,李牧懷著幾分歉意,到操作臺前擺弄了幾下。
水晶倉微微震動了一下,地面開始緩緩下沉。
殘忍的畫面,李牧實在不忍直視。就算李牧能夠直視,也不能讓這么多人跟著一塊辣眼睛。
這個水晶倉是實驗觀察用倉,通過電梯連接著黃雀真正的牢房。
當升降機降下去后,會有一條通道,黃雀可以自行返回。
今天黃雀愿意主動過來,是因為得知抓它的人會來。而現在讓它自己回去,黃雀也不會拒絕。
因為哪怕是黃雀這樣的危險種,在做一些事情的時候,也是不愿意被人看著的。
在周文沙啞而又驚恐的叫聲當中,升降機緩緩的下降。
“二公子。”白彥坤走過來,湊到李牧身邊,忍不住低聲道:“今天這事辦的,是不是有點太那個了…”
“不是有點,是非常。”李牧點頭。
“難得你還能承認。”白彥坤沒好氣。
“有什么不能承認的,我們必須承認。”李牧沉聲道:“危險種將首次與人類進行合作,今天是歷史性的一刻。周記者是聯邦的勇士,人類的英雄,將永遠為我們所銘記。”
白彥坤覺得自己真是賤。
明明很知道這位二公子是個什么人,竟然還過來和他探討節操問題,純粹是自己找不自在。
“對了,白司令。”
白彥坤剛想轉身離開,卻被李牧叫住。
“回頭讓人把這個水晶倉處理一下吧。”李牧道:“實驗室裝修裝修,除了日常守衛,就別讓閑雜人等往這里來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剛才我和總司令通過電話,匯報了這里的情況。”白彥坤道。“今天這場戲是瞞不住的,外邊早晚會知道。雖然不知道會有什么反應,但必要的警備還是要加強。”
“現在是打明牌了,不怕外人知道,不用瞞。”李牧道:“但我不是說這個。”
“那是什么?”白彥坤疑惑。
“剛才您沒聽到嗎?”李牧一本正經道:“下面依稀能傳出一些叫聲,老慘了,聽著瘆得慌。所以…”
李牧頓了頓,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加個隔音吧,否則耳朵容易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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