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把指揮權還給了北門白倉,也沒有在搞別的事情。但拿回指揮權的北門白倉,卻發現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本來北門白倉想把軍隊撤走,再讓人把劉漢民和賓客們給放了。可猶豫了好一會,命令也沒傳達下去。
把軍隊撤走,把被抓的人放出來,這都是很簡單的事情。可之后呢?搞這么大場面,不管是對公眾還是對政府,軍方都必須有個交代。
可北門白倉能怎么交代?說我的副司令精神病發作,所有的一切都是誤會…
如果真這么解釋,別說其他人信不信,北門白倉自己都不信。一個鬧不好,說不準都得連他一起被送進醫院查查腦子。
就在北門白倉撓頭抓狂的時候,顧元泰到了。
雖然很不想這個時候見到這位行政長官,但這種事更不可能躲。而且到了現在這個局面,北門白倉也需要一個能管事的人來收拾亂攤子,給李牧擦屁股。
顧元泰作為二十三區的行政長官,顯然是擦屁股的不二人選。
“顧長官好。”
北門白倉能硬著頭皮,親自到門口迎接。
“白倉,到底出了什么事?”顧元泰見到北門白倉,劈頭便問。
顧元泰雖然心頭有氣,但也擔心真出了什么大事,讓北門白倉來不及通報。
二十三區警備區司令部和夏島市司令部是同一個地址,因為行政區總司令人選暫時還沒出來,北門白倉正兼顧協管著一部分工作。事情如果特別嚴重,北門白倉顧不上和政府通氣也不無可能。
當然,理解歸理解,抱怨還是有的。
“就算來不及和我通氣,你派人提前說一聲也行啊。”顧元泰埋怨道:“軍方搞這么大動作,政府一點都不知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被動?”
“顧長官…”北門白倉有苦難言,嘆道:“進來說吧,進來您一看就全明白了。”
顧元泰跟著北門白倉走進大廈,一直來到宴會大廳。
這個時候宴會大廳冷冷清清,除了門前站崗的士兵外,只有一個人坐在桌前朵頤大嚼。因為正好背對著門口,看不到面貌。
“你讓我看什么?”顧元泰掃了幾眼,也沒心情理會,轉頭看向北門白倉。
北門白倉道:“今天是振廣集團董事長劉振廣父親的壽宴,劉漢民市長和很多政府官員都有來赴宴,也包括我。”
“這和城市戒嚴有什么關系?”顧元泰皺眉。
劉家和劉漢民攀親戚的事,顧元泰很早便知道。只是在他這位行政長官的眼里,就連劉漢民都是小角色,這種事也就隨便一聽,根本沒往心里去。這個什么破壽宴,他更是連聽八卦的興趣都沒。
“壽宴上出了些事。”北門白倉繼續道:“一位客人和劉家的人發生了沖突,動了手,最后把劉市長也牽連了進去。”
“然后呢?”顧元泰好笑道:“你該不會告訴我,駐軍的調動是因為這個吧。”
打個架算什么事,就算劉漢民在這被人打死,那也是調查局的事情,怎么也輪不到駐軍。顧元泰說這個話,是為了表達對北門白倉的不滿,故意出言奚落。可他怎么也不會想到,竟然被他蒙對了。
“這個…”北門白倉苦澀道。“您說對了,就算因為這個。”
“啊?”顧元泰愣了下,隨即大怒道:“北門白倉,我現在很忙,沒工夫和你在這扯淡!”
“我沒瞎說。”北門白倉指了指還在吃飯的那位:“引起沖突的就是他,您看看那是誰,就全都明白了。”
這個時候,吃飯的那位因為桌上愛吃的菜吃完,轉身奔另外一桌,剛好和顧元泰打了個照面。
顧元泰一眼看去,脫口就是一句臥槽。
李牧!!
雖然離的還有一段距離,但顧元泰又怎會認不出來是誰。
看到這張面孔,顧元泰生出一陣想跑的沖動。
因為那個倒霉弟媳市長魏文霞,清清白白的顧長官沒由得多出了桃色新聞,還是家庭倫理劇情。雖然都是捕風捉影的東西,但李牧手里卻攥著“證據”,魏文霞的親筆口供。離開刑川市回來后,顧元泰好多天都沒睡好覺。尤其是一回家,生怕老婆問他。
有事的人會做賊心虛,可顧元泰這個沒事的人也心驚膽戰,自己都覺得蛋疼。
這段時間好不容易調整好精神狀態,結果突然看到李牧出現在面前,顧元泰那種復雜之感,又何止一個臥槽了得。
稍微平復了點心情,顧元泰才突然意識到北門白倉剛剛說了什么。
“你剛才說,引發沖突的人是他?”顧元泰猛轉頭詢問。
“就是他。”北門白倉道:“另外您可能還不知道,他剛剛被任命夏島市警備區副司令。”
顧元泰感覺信息量有點大,好一會才把思緒理清。理清之后,身體就晃了好幾晃。如果不是北門白倉扶著,只怕都會摔倒。
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情,顧元泰現在根本不用問了。
李牧臉上還有青紫的痕跡,可見發生沖突的時候吃了點小虧。換成其他人的話,不可能因為這么點事就調動軍隊。就算是報復,也是走高端路線報復。可是放在李牧身上,發生什么都不奇怪。
“軍部的人腦袋讓門擠了嗎?”顧元泰破口大罵:“讓他當副司令,怎么想的。”
“是總司令親自簽署的任命。”北門白倉小聲提醒:“就是他老人家的意思。”
“…”顧元泰沉默片刻,大怒道:“總司令已經很辛苦,這么點小事也要讓他親力親為。軍部的人都是飯桶,也不知道為他老人家分分憂!”
“顧長官說的對。”北門白倉點頭。
“別說這些沒用的了,你倒說說你自己是干什么吃的??!”顧元泰轉移目標,怒斥北門白倉:“李牧只是一個副司令,怎么能繞過你這個司令隨便調兵?!”
“我被他打暈了。”北門白倉低頭:“這件事是我的責任。”
調兵是事實,但細節方面不能說。源能密碼本太過敏感,如果知道讓人給破譯,性質更是會嚴重上幾倍。不光是李牧,北門白倉更是討不到好。即便心中有再多的委屈,北門白倉也得把這口鍋背起來。
“責任的事情回頭再說,現在關鍵是怎么善后。”顧元泰作為行政長官,頭腦還是很清醒的:“公眾那邊就說是軍事演習,你馬上擬個通告出來,我會代表政府和警備區聯合發布。”
顧元泰知道私用兵權是怎樣的性質,但不管是上軍事法庭還是槍斃,那都是軍方的事情,他這個行政長官管不著。他需要負責的,只有這座城市。
雖然事情搞的很大,但好在這個時間點是晚上。除了政府各機構被涮了一把外,城市運轉并沒有受到太大影響。站在他的立場上,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我已經讓下面人在做了,一會就把通告給您過目。”北門白倉頓了頓,弱弱道:“不過還有一件事,也需要您定奪。”
“別什么事都找我!”顧元泰道:“我這個行政長官很閑嗎?再有事事你去找劉漢民。”
只要是李牧的事情,顧元泰都想躲遠點。況且這事嚴格說來也是市里的,真輪不到他這個行政長官來擦屁股。
“對了,劉漢民呢?”顧元泰怒道:“出了這么大事,他這個市長難道想躲清閑嗎?”
“您忘了。”北門白倉提醒:“劉市長也是沖突的當事人。”
“當事人那又怎么樣?被打進醫院了?”顧元泰冷笑。
顧元泰沒有忘掉這件事,但他不覺得這是什么問題。
做為一個市長,非但沒阻止沖突發生,反而還讓事態惡化,最終變成這么嚴峻的事件。這個責任劉漢民不承擔,還能誰來承擔?
別說被打進醫院,就算被打進危重病,這個事都得由他來善后!
“就算纏著繃帶,就算被擔架抬著,他也得出來給我做事!”顧長官的威勢很足。
“沒進醫院。”北門白倉道:“劉市長和所有來參加宴會的賓客,還有劉家的人,不管參沒參與打架,都被押回警備司令部關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