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通走了。
北門拔羅也走了。
這次兩個智慧種族之間,足以載入史冊的一次對話,除了哀怨的研究人員們之外,沒有留下任何紀錄。
但即便是目睹全部經過的研究人員,也被下達了極為嚴厲的封口令。
威脅他們不用說槍斃坐牢,只說違令者會被調離“黃雀計劃”。這一招很管用,沒人愿意失去研究活體危險種的機會,都把嘴巴管的很牢。
只是嘴巴牢歸嘴巴牢,心理面的怨念還是難消。
這這幫科學狂人們看來,那個危險種不就是要一個人么,給它就是了。哪怕那個人是他們其中的一員,都不是不能接受。
為了科學的發展,為了人類的未來,如果誰能有幸成為犧牲者,那根本就是無上的榮耀。
在李玄通和北門拔羅走后,研究員們悄悄私下里商量,想找出那個人來,然后去做做工作,讓他勇于為科學獻身。
線索是現成的,黃雀說的原話是“傷害了我的人”。
仔細回想一下,這段時間又是切片又是刑訊的,傷害它的人著實不少,不太好肯定是哪一個。
琢磨來琢磨去找不到眉目,后來干脆平跑到黃雀跟前排著隊自首,紛紛表示自己就是那個人,想要主動獻身換取黃雀的合作。
作為當事人的李牧,顯然沒有科學家們這種覺悟。找個替死鬼可以考慮,但主動獻身絕對不可能。
但李牧也不知道這兒事,因為李玄通和北門拔羅不可能和他說,更不會將這種可能納入考慮。
如果黃雀真能配合,好處不言而喻。可如果必須把李牧搭進去,即便刨除所有的感情因素,李玄通和北門拔羅也不會做。
因為那樣的話就等同殺雞取卵,贏了當下卻要輸掉未來。不排除會有那種目光短淺的蠢貨,但李玄通和北門拔羅肯定不是。
所以在他們離開的同時,也將李牧帶離了第七艦隊的基地。
這段時間李牧一直被留在第七艦隊的基地,并且和第七艦隊的官兵一起訓練。弄的艦隊司令梁軍很是緊張,生怕總司令大手一揮,直接把這個災星劃入第七艦隊的編制。
梁軍想的有點多,北門拔羅沒想把李牧安排進第七艦隊,暫時留在這里只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這些天李玄通和北門拔羅難得長時間待在一個地方,一起商量了不少事。除了日常的國家大事之外,還有相當一部分時間都在討論李牧的安置問題。
金子在哪都會發光,李牧再一次用事實證明了這一點。只不過他這塊金子實在太耀眼,發光的同時經常會晃瞎一片。
兩位大佬已經商量出了一個方案,只是還要等上一個月才行。
本來他們是計劃著,就讓李牧在基地里待上一個月。只要盯緊一點,不讓他去做事,想來也翻不了天。
結果沒想到還是低估了李牧的開光屬性,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惹上麻煩。
看那些研究員的狂熱覺悟就知道,如果李牧在這待久了,有朝一日查到他頭上,沒準真會被抓去和黃雀做。
黃雀不能放棄,但李牧更不能出事。
所以兩大佬一合計,還是把李牧先帶回雷云星,等到一個月后再行安置。
回到雷云星后,當然是各回各家。不過在分別之前,北門拔羅還是在百忙之中擠出了點時間,和李牧進行了一次談話。
談完之后,李牧就纏著繃帶回家養傷了。
當初去執行任務的時候,本來和北門拔羅達成協議,說好了往事一筆勾銷。結果北門拔羅出爾反爾,還是把二少爺臭揍了一頓。
傷勢比北門凌云輕很多,沒到需要住院的程度,但這種言而無信的行為,讓李牧很是憤慨。
不過等回到家后面對老爹,李牧才意識到還是老丈人比較仁慈。
老李當然沒有毆打兒子,這種野蠻人的行徑是北門拔羅才會做的,不符而李家的家風。況且老李不是沒嘗試過,知道揍了也白揍。所以這一次,老李換了另外一種方法。
整整一個月,李牧每天都被逼著練習書法。
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和日常的戰技練習,李牧基本是從早寫到晚。體力方面不成問題,可精神方面就問題大了。
書法修身養性,很多人會樂在其中。不過對于心性差的人,那就是純粹的折磨。
毫無疑問,李二少爺的心性不是一般的差,所遭的罪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強。
李牧一度十分后悔,覺得還不如讓北門拔羅把他打進醫院。和北門凌云去做病友,也好過天天練字。
正是因為無法承受這種折磨,所以當新的任命下來后,李牧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只要能擺脫書法練習,讓他干什么都行。
一個月后,李牧新的任命下達。
二十三區,夏島市警備區,副司令員。
通常情況下,市級警備區只有司令,并沒有副司令。可是在發生警備區司令大規模被擄事件后,軍方經過研究探討,決定增設副司令一職。防止再出現指揮官發生變故,整個部隊群龍無首的局面。
畢竟警備區是城市防御的主要力量,方方面面牽扯極廣。艦隊的艦長出了狀況,可以馬上找人頂替。可一旦警備區司令出了問題,不是調來一個人就能迅速補缺的。
因為是新增設的職務,還是重要的指揮崗位,所以程序上要繁瑣一些。再加上這么重要的位置,人選方面也要好好斟酌。忙忙碌碌的,折騰一個月才算完。李牧這個早就預定好的人選,自然排到了第一個。
為了逃避練書法,李牧在接到命令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啟程。
可等走出夏島航空站,準備去司令部報道的時候,李牧才恍然意識到,自己貌似被老爹和老丈人聯手擺了一道。
李牧原本是想要當艦長的,這段時間他也沒少提。結果稀里糊涂的,非但艦隊沒進去,反倒被發配到警備區,而且還是一個新設的副職,是特么的二把手。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倒也不是不能忍。副司令也是司令,自由度不算太差。換個便裝去尋花問柳,也沒人敢把他怎么著。
可偏偏安排在夏島市這個地方,那可真就不能忍了。
第一次離開家,李牧就是來的夏島市。當時只是移民局一個小科員,一年半以后便成了警備區的副司令員,怎么看都是讓很多人羨慕妒忌恨的事情。可是稍微細琢磨下,就會發現不是那么回事。
別忘了李牧當初在這里干過什么。
石家那個案子倒還是好說,差不多已經翻篇,知道的人也不多。就算被人翻出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另外一件事,要是翻出來可是會很麻煩。
李二少爺在夏島市干過兼職,夜店的牛郎兼職。
雖然這事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也不算太少。尤其是娛樂場所的業內人士,多多少少都打過照面。如果李牧真在晚上出去浪,被認出來的概率可不是一般的高。
站在航空站出口,望著眼前這座熟悉的城市,李牧感受到了來自整個世界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