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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9章價格可以再談談

熊貓書庫    詭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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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誰去送死…

  不是,是讓誰去試探?

  曹純立刻想到了一個人,一個最合適的人選,夏侯尚。

  讓曹純意外的是,辛評似乎是在認真的思索著曹純的這個策略。

  不過,辛評很快就做出了補充,表示說試探的的人選可以是夏侯尚,但是試探的方向么,還是需要注意一下。

  對于漁陽的曹軍來說,威脅最大的不是在沽水之處冒出來的不明情況的胡人部隊,而是西面的北域都護府。

  其實幽北還面臨著遼東的威脅…

  只不過因為一直以來烏桓人似乎都沒有南下的動靜,所以一直以來曹軍都沒有將烏桓人放在眼里。即便是之前曹操以烏桓人的名義耍了個花槍。

  在幽北曹軍所面對的勢力當中,其實人數最多的不是北域都護,而是胡人一方。不管是在沽水之處的胡人,還是在遼東一帶的烏桓人,總人數都比北域都護府要更多。但是很顯然,人數并不是決定戰爭勝敗的唯一標準。

  這一點,在戰國時期,六國就已經實踐了一次,之后的封建王朝也一樣繼續實踐著,直至明清的時候還在強調自己人多,地大物博,做著中央王朝的美夢。

  戰爭,沒有血勇不行,沒有人口也不行,但是僅憑血勇,僅憑人口,打起來也是很艱難的。

  至于為什么人數較少的北域都護府,反而要比人數更多的胡人難打難啃,辛評識趣的沒有說,曹純也沒有要追問的意思,這幾乎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了,要不然也不會聽說要撤換趙云便是狂喜。

  曹純的想法是要打這些胡人,尤其是在沽水這一邊出現的胡人,但是辛評覺得這些胡人數目并不多,倒是可以和烏桓人緊急接觸一下,讓這些烏桓人出面打擊這些沽水胡人。

  北面的敵人縱深太大,的確很難打。

  而西面的敵人根基是在常山城,距離幽北有足夠長的距離,如果曹軍進行征討,驃騎北域都護府甚至可以不和曹軍正面交戰,而是用廣袤的漠北進行回旋,更何況如果現在就對于西邊的驃騎軍動手,豈不是給趙云一個完美留下來的理由?

  曹純的眉毛幾乎要在眉心位置揉搓成為一團。

  引烏桓人出來,借刀殺人確實是一個辦法,但是同樣也會引出更多的隱患。如果說烏桓人出來了,打到一半結果和漠北下來的這些胡人結合起來,反過來趁著曹軍打北域都護府的時候進行偷襲呢?

  這種出爾反爾的事情,胡人和漢人都沒少干,關鍵是代價和收獲的天平究竟往哪里傾斜而已。

  辛評同意曹純的思路。

  曹純在幽北漁陽按兵不動,對胡人就是一種無形的威懾,在沒有徹底摸清曹軍的用兵企圖和進軍路線之前,不管是沽水還是遼東的胡人,都不敢投入所有的力量放手一搏。

  可是辛評同樣也表示,即便是真的要打北域都護府,曹軍的騎兵也不能完全出動,畢竟還要留一部分看老家,而機動的兵力越少,打擊效果就自然會變小,而戰事也有可能發生新的變化,畢竟在北域都護府后面,還有驃騎的二道漠北防線。

  陰山城。

  曹純點了點頭。辛評的顧慮是很有道理的。

  曹軍騎兵如今三個方向上都需要調度,都需要安排,并且整個的戰場還是在曠闊無垠的北漠之中,想要取勝確實是異常的艱難。可是這場仗,又是非打不可的,不然曹軍就像是被悶在了土里的,別說開花結果了,就連生長出個枝葉來都艱難!

  但是一旦開戰,就必然有輸有贏。

  曹純雖然有決心要獲取勝利,但是也不能保證說完全沒有失誤,亦或是什么意外發生,而一旦出現了什么問題…

  僅僅是在腦海里想象一下大潰敗時的凄涼悲慘場面,曹純他的雙手就似乎有點因為不堪重負而變得輕微地顫栗起來,要用力按在桌案之上才能避免這種顫抖。

  辛評看著曹純,在心中也是不由得感慨了一聲,沉吟了一下,輕聲說道:將軍…某這里還有一策…只不過可能會委屈了夏侯將軍…

  前鋒營之中,夏侯尚沉默了半響,才艱難的說道:某…

  話才說出口,夏侯尚就嚇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的嗓子竟然變得干涸沙啞,就像是脫水了一半,同時也感覺到了喉嚨里面火辣辣的,便是連忙端起一旁的漿水來飲,卻因為喝得急了,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眼淚和鼻涕同時噴了出來,一時之間狼狽至極。

  為什么是某!?夏侯尚用手抹了一下臉,但是漲紅的面皮和眼珠子,讓他在狼狽之余,多了幾分的殘忍。

  為何不可?!曹純冷漠的盯著夏侯尚,莫非連番戰敗,損兵折將亦可安然無恙乎?

  某…夏侯尚也想要挺著脖子大喊我為大漢流過血為丞相流過汗,但是想想自己似乎流汗是有,流血么…好像沒有。現在去自己給自己拉一刀,不知道來得及來不及?

  可是某已經受了罰!如今已經丟了將軍位!

  夏侯尚依舊想要擺事實講道理。

  做人怎么能不講道理呢?

  明明自己這么英俊瀟灑美麗非常的小仙女,呃,小仙男,碰見個下頭異性,一時亂了手腳,搞混了思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錯事,而且還道過歉了,也罰過款了,還想怎樣?

  曹純依舊是冷漠的說道:上次,是上次,這一次,是這一次。

  什么上一次…夏侯尚身軀搖晃了一下,他覺得腿腳有些發軟,也顧不得保持什么姿態端莊了,一屁股坐了下來,按著桌案,冷汗滾滾而落。

  不就是寫個小作文…

  呸,不就是打了幾次敗仗么?

  身為統兵將領,怎么可能百戰百勝?而且我這還是屢敗屢戰!

  不是應該嘉許么?

  這個世道為什么現在變成了這樣?

  曹純走到了夏侯尚的面前,伸手按住了夏侯尚的肩膀,低下頭,聲音也放低了下來:當下旁人都不值得相信,某只能相信你…

  …夏侯尚欲哭無淚。

  求你了,別相信我,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但是夏侯尚也知道,確實也是如此,畢竟按照曹氏和夏侯氏相互之間的關聯,曹純當下可以相信絕對不會背叛的,也確實是只有夏侯尚。

  夏侯尚忽然抬頭說道:正是如此啊!將軍你相信我,那么他們怎么會相信我呢?我過去那邊,豈不是自尋死路么?

  不是死路,而是活路。曹純在夏侯尚面前也坐了下來,盯著夏侯尚說道,伱繼續統軍下去…你還想敗幾次?被驃騎軍擊敗,我們都能理解,也不會說什么…然后你被張郃張儁乂所敗了…現在你面對胡人…你自己說,再這樣下去,你有什么活路?要么死在陣前,要么就死在轅門之下!

  這…夏侯尚目瞪口呆。

  不得不說,曹純說得也不是毫無道理。

  軍法無情啊,若是對于夏侯尚始終這么優待,那么幽北的曹軍上下又將怎么治軍?打敗仗都不需要付出代價,依舊還可以升官發財,那么誰又會想要打勝仗?到時候所有人都盯著夏侯尚,不處理夏侯尚怎么服眾?

  若是某所料不差,曹純往大帳之外看了看,營中一定有了不少議論…只不過你并沒有在意這些…

  夏侯尚抬起頭看了看曹純,一臉的苦澀,果真…就只能是如此了么?若是某…若是…

  曹純沉聲說道:你可知曉關中驃騎之子,欲撤換趙云趙子龍?

  什么?夏侯尚張大了嘴,此事當真?

  當著辛從事之面,有些事不好明說,曹純拍了拍夏侯尚的胳膊,想必是主公離間之策奏效了…若是你到了北域之后,多對辛佐治親善…同時也要交好張儁乂…

  張儁乂?!夏侯尚忍不住說道,他是叛賊!

  曹純呵了一聲,當初張儁乂究竟如何…此事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既然張儁乂叛逃一次,為什么不能叛逃第二次?

  夏侯尚心里亂成一鍋粥,五味雜陳,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曹純說張郃,言語之中多有蔑視的意思。

  沒錯,誰都不會喜歡叛徒,誰都覺得忠誠是一個人最好的品質,所以都會蔑視叛徒,尊重忠臣,因此對于辛毗和張郃來說,多半也在驃騎之下過得并不好,這是夏侯尚也可以想得到的,只不過…

  若是他夏侯尚當下也按照曹純的計劃,叛變過去,即便是將來真的能夠完成所謂的刺探情況,了解實情,為了曹氏大業奮斗終身,但是夏侯尚他是不是也要永遠的掛上一個叛徒的名號,從此都被人蔑視,都被人譏諷?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夏侯尚想到這里,不免有些生氣,以至于連眼神都有些變化,氣息也粗重了一些,拳頭不知道什么時候捏了起來。

  曹純一把將夏侯尚的拳頭按在了桌案上,伯仁…多想想夏侯氏…你不是一個人…別忘了你當年在譙縣之時,一同匯集在主公旗下,發過的誓言…主公需要一統大漢,這其中難道就沒有危險么?難不成只有主公去冒險,而我們這些人都可以安安穩穩的居后享受?

  …夏侯尚沉默著。

  北域之中,我們原先也有派遣斥候,但是這一段時間來,長安內外包括北域,一直都在清剿徹查,我們的人手損失了不少…這驃騎之子欲撤趙都護之事,也是好不容易才傳出來了消息…曹純低聲說道,而我們不清楚這事情究竟真假,若是…唯有進入北域內部,打探驃騎更為詳細的安排,我們如今才有勝算!

  夏侯尚沉默了半天,忍不住還是問道:難不成非要我去么?換…換一個,我覺得營中那個曹氏軍侯就不錯…

  夏侯尚也明白了曹純的意思,想要讓夏侯尚調查清楚北域的情況,如果真的是撤換了趙云,北域都護府之中必然會出現一些震蕩,到時候曹純統兵前來,然后夏侯尚他在內部接應,里應外合之下,說不得便可以一口氣直接掀翻了北域都護府!

  不過詐降做間諜這種事是非常危險的,萬一被對方發現,可就沒什么活路了。

  對方都不用什么幾百上千人圍攻,就只是用幾個兵卒獄卒,就可以直接要了夏侯尚的小命,而且對方也不是傻子,表面上對于投降的人名義上會很優待,實際上可能警惕心非常強,根本不讓其有什么機會接觸到機密。

  曹操對待降將,也不是如此么?

  曹操都到袁紹墳頭上蹦迪了,重用的不還是原本的老一套班子成員?那些后來投降曹操的,越是名氣大,越是厲害的,便越是受到曹操忌憚,反而一些原本沒有什么跟腳的寒門,才會被曹操提拔起來使用。

  還有一點,間諜容易做嗎?

  沒聽說驃騎之下有聞司,專職抓間諜奸細,已經是惡名遠揚了么?

  這絕對是個高風險低回報的任務啊!

  曹純想要讓夏侯尚去,表示這是對于夏侯尚的信任,是重用,是將來光明的前程,是一條獲取功勛的捷徑,但是不管說得多么好聽,都掩蓋不了其中蘊含的危險。

  難道為了大漢社稷,為了丞相基業,就應該毫不猶豫的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夏侯尚眨巴著眼,也砸吧著嘴。他想要表示當年發誓是隨大流的,反正那么多人匯集在一起,烏央烏央一陣喊,誰是誰喊的誰清楚誰不清楚?

  再說了,當年發誓有證據么?有保存影像資料么?誰能證明當年我說過這些話?誰能證明當年見證人不是在說假話?

  夏侯尚認為自己還沒那么高尚。

  為了一句話而赴湯蹈火的熱血,已經隨著年少而漸漸的消退,相反,那種老子已經為了大漢社稷,為了丞相基業奮斗辛苦這么多年,現在多少也該好好享受享受的念頭,卻在逐年的增加。

  將軍…這…能不能不去啊?夏侯尚爭取著,我真的覺得營中的那軍侯不錯,又年輕,又有忠誠,又是和將軍同姓,將軍說一句話,那還不是…

  曹純放開了按住夏侯尚的手,沉吟了片刻,冷聲說道,你…確定不想去?

  夏侯尚咳嗽了幾聲,很是誠懇的說道:我不是怕太危險…而是此事重要非常,我擔心做不好…反而誤了將軍大事…

  曹純沒有立刻說什么,他不吭聲的盯著夏侯尚。

  夏侯尚被盯得有些發毛。他已經表示了拒絕,那么接下來,曹純是就這么放了他,還是要用之前戰敗的事情來逼迫他?

  夏侯尚一直在觀察曹純的表情。

  他非常清楚,大多數時候招攬間諜,無非是用兩種辦法,一種是威逼,一種是利誘。

  拿住把柄,令其不得不俯首聽命,亦或是允諾,或是直接就給一些平時無法得到的好處,利用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的黃金法則,誘惑其去賣命。

  第一種辦法,曹純當下確實也可以使用。

  夏侯尚戰敗,治軍不力,這個問題么,確實是個問題,夏侯尚也無法推脫。但是如果曹純就要以此來脅迫,并且表示要取了夏侯尚的性命…

  夏侯尚表示自己也不是嚇大的。

  畢竟打狗…

  呸呸。

  連續處理夏侯家族里面的人,即便是有正當的理由,難道說就能讓夏侯家族上下都信服了?不會懷疑曹氏一族想要趁機排除異己,開始過河拆橋?

  如果曹純一上來就開大,直接將他一刀砍殺了,那真么什么話說,但是如果說曹純不敢殺他,只是想要逼迫他,去讓他干危險的間諜工作,然后給曹純自己鋪路…

  橘麻麥皮,為什么不是你個濃眉大眼的叛變呢?

  曹純沉吟良久,最后嘆了一口氣,說道:也罷!如果你不肯去,那也只得做罷…這個計劃,我再斟酌斟酌…

  夏侯尚吞了一口唾沫,自己是不是表演得太過火了?

  夏侯尚表示自己不怕威逼,就是在表示這個利誘的價格還要再談談啊!

  自己的斤兩自己也多少清楚,若是真的要靠軍功來攀爬,那真是…曹純的說辭倒也真沒錯,若是事成,便是捷徑!領軍作戰不成,但是喝酒拉關系,表面上說漂亮話,暗中下點蛆搞些破壞什么的,這不是那啥啥么?

  更何況又不是真的就到關中去三年又三年,只是在北域一塊,看看趙云是不是真的被撤職…

  要說危險么,確實也有,但同樣也是一勞永逸!

  搞好了,這輩子都吃這一次!

  眼見著曹純要走,夏侯尚瞪圓了眼,真就這么走了?

  其實曹純也有想要直接威逼夏侯尚,但是這種間諜之事,重要的還是間諜自身,若是夏侯尚被逼迫得太過,然后真的投靠到了北域,反過來將曹純的計劃和盤托出,豈不是反而自己給自己挖坑?因此曹純也就盡可能的擺事實講道理,讓夏侯尚能夠自愿…

  子和將軍!在曹純即將走出大帳的時候,夏侯尚叫住了曹純,某…某要再想一想…想一想…

  加錢啊!

  混蛋!

  曹純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看了看夏侯尚,片刻之后點了點頭,也好,你就再想想…不過,如今機會稍縱即逝…錯過了,可就是…伯仁可要想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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