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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0章 言論

熊貓書庫    詭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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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父…就這樣了?”司馬懿皺著眉頭。

  少年人,膚色如玉,閃耀著淡淡的光華,和對面的司馬徽那蒼老的,枯干的,甚至已經開始泛起老年斑的膚色相比,有著極大的差別,但是又奇怪的融合在一起。

  或許都是司馬家的,或許都是一樣的心思深沉。

  “不這樣,難道還能怎樣?”司馬徽舉杯,喝著茶水,淡淡的說道。

  別說,自從征西將軍斐潛喜歡清茶飲之后,又開創了以沸水來沖泡的方式,起初還有許多人不以為然,認為這樣喝茶失去了茶的精髓,沒有烹煮的茶湯能叫茶湯么?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這一種清淡的苦澀茶水味道,就成為了眾人所認同的更加高雅的飲茶方法。

  君子之交淡如水,清淡如許,不正是宛如君子么?

  司馬懿雖然年齡小,但是心智絕對不算小,說道:“如此一來,司馬豈不是眾矢之的?”

  “呵呵…”司馬徽笑笑。

  司馬懿聽出司馬徽的嘲笑之意,小臉也有些繃不住,黑了。

  司馬徽將茶碗放下,看了看司馬懿,似乎轉到了一個毫不相干的話題上,說道:“有沒有聽說,征西將軍給龐統龐士元提親了?”

  “叔父是說…王氏?”司馬懿挑了挑眉毛。

  “此事…”司馬徽仰著頭,微微一嘆,說道,“太原王,弘農楊…征西之下…你以為你不做,就沒有人了么?”

  司馬懿沉默了。

  “你父親為何做了那么多的諷詠?”司馬徽笑道,“難道是寫著好玩的?”

  “叔父!”司馬懿瞪了過來。

  司馬徽好整以暇的捋了捋胡須,說道:“好好,子不言父過,你自然說不得…不過我說得啊…就算是你父親來了,我也一樣這么說!”

  司馬懿皺了皺眉,說道:“父親大人也要來?”對于司馬懿來說,司馬防要來卻不是什么好事情。司馬防有名的家教森嚴,最重威儀,稍有違背要么就是鞭笞,要么就是呵斥,還是在叔父司馬徽這里,多少才算是松弛些。這要是司馬防真的來了,好日子豈不是到頭了?

  司馬徽哈哈笑了幾聲,點了點頭說道:“所以趁著那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些什么吧…省的到時候想做都沒辦法做了…”

  司馬懿“呼”的一下站了起來,拱手說道:“叔父在上,小侄想要進城一趟。”

  “好好,去吧。”司馬徽懶洋洋的揮了揮手。

  片刻之后,司馬懿又轉回來了,小臉扭捏著,袖著手站著,但是不說話。

  “你這孩子…”司馬徽搖了搖頭,從懷里摸出個錢囊,丟給了司馬懿,“…看看你父親把你們管得…張嘴要錢都不會了!”

  司馬懿努力扳了板臉,想要再次駁斥一下叔父司馬徽對于自己父親的評價,但是手里捏著錢袋,猶豫了片刻,果斷當作什么都沒有聽見,再次拱手行禮,便離開了學宮,興高采烈的帶了幾個仆從,往平陽而去。

  這一段時見司馬懿都基本上住在學宮,原本想著都是反正想要去平陽城,有的是時間,結果沒想到這一來二去,都快在學宮上住了一年了,都沒有真正的好好逛過平陽城,因此這一次雖然還是冬日,但是內心已經是躁動喜悅了。

  冬日的早晨,太陽若隱若現的在云層當中浮動,乳白的霧霜浮動在樓房屋檐之間,紅色的磚石,掩映在一片一片的淺白色的霧間,猶如浮于天際的玉宇瓊宮。

  平陽城現在已經有了二環,當然,好玩好吃的也還是在原本的一環之內,二環大概都是一些功能區域和新建的坊里,還有些小規模的酒肆和集市什么的。

  原本東西二市,又向外擴了擴,不僅有了一個小圍墻,甚至還建了些瓦肆庫房,以便就地屯放物資和進行一些小規模的交易。

  雖然現在是冬日,商隊少了許多,但是前來采買煤炭和琉璃的依舊是很多人,來來往往的根本安靜不下來,每日都是嘈雜無比,對于司馬懿來說,自然也沒有到市坊當中去參觀買賣交易的興致,便直接進入了平陽城。

  司馬懿舍棄了馬車,讓仆從跟著,背著手踩踏在石板之上,搖搖晃晃往前走著。這條主街征西將軍很沒有創意的直接就叫北大街。然后么,當然還有東大街,西大街,和南大街。司馬懿撇撇嘴,這要是他來取名,就像腳下這一條,至少叫坎勞就不錯,或者叫做玄朔也可以,再淺薄一些叫伏方也行,光一個北大街,真是俗氣到了極致。

  司馬懿一邊哼哼著,譏諷著征西將軍真是一點雅致都沒有的命名方式,一邊沿北大街慢慢悠悠的往前走,反正對他來說,既然是出來逛逛,就沒有必要限定到哪里,走到哪里,停在哪里,吃在哪里,都隨著心意就是,一路前行,道路兩旁磚木結構的建筑高低落錯,商鋪的幌子一個接著一個斜斜的掛出來,時不時有小二站在門口招呼著,碰見了熟悉的客人路過,就算是不進店面,依舊笑呵呵的打著招呼。

  街道的名字俗氣,但是內容,嗯,街道并不俗氣,并且很有生氣和活力。

  不管是中間的主道,還是兩側的民道,都是撲上了石板,石板中間還涂抹了黃氏工房的那種叫什么泥灰的,甚是平整,就算是下雨天也不用擔心,兩側明溝和暗溝會將雨水迅速帶走。

  主道和民道之間,是用碩大的長條形的石盤裝的模樣間隔開來,并種植了些灌木花草,當然,現在正值冬日,所以大多數都是光禿禿的枝干,若是到了春日,少不得還有些花團錦簇可以觀看,十分的典雅且別出心裁。

  司馬懿走著走著,眼珠子不由得瞄到了中央主道上了。

  中央主道,除了傳令兵和驛卒等特殊人員之外,一般人是不能走的,有權利走主道的,便只有皇親國戚地方大員,還有征西將軍本身。

  上一次見到征西儀仗是什么時候?

  似乎是征西將軍斐潛得子慶典的時候,那旌旗遍布的場面,那些彪悍無比的騎兵再加上裝備齊全的甲胄,給司馬懿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走這走著,司馬徽忽然察覺到了些平陽城特別的不同。

  干凈。

  鄴城雖然也很大,甚至主道比其這個平陽北大街都要寬上一半,但是當人在街道兩邊走得時候,總是能夠聞到一些若有若無的屎尿味道,而在平陽這里,在街道上有麥餅的氣味,有酒水的醇味,也有烤肉的香味,還有人馬的汗味什么的,卻沒有屎尿味。

  要知道在鄴城住宿的時候,各家各店每天清晨第一件事,便是要打掃自家店鋪門前的地面,不是因為這些店家都愛衛生什么的,而是因為一夜過去,總有些不雅之物遺留在街道門角,然后沾染得一路都是…

  若是再學宮之中,衛生再好,司馬懿也不會奇怪,但這是在城中,往來的不是莘莘學子,而是平頭百姓,這是怎樣做到的?

  倉稟足而知禮儀,衣食足而知榮辱?

  有意思。

  另外一點,乞丐。

  走了這么久,包括前幾次匆匆而過,司馬懿都沒有見到街道的陰暗之處有乞丐的出現。

  司馬懿偶爾也跟叔父司馬徽談論過一些關于流民,關于乞丐的問題,也曾經以為鄴城已經算是很好的城市了,但是實際上在鄴城,同樣也是隨處可見乞丐成群結隊的在游走,就連官府似乎都懶得收整這些乞丐。

  插標買首,賣兒賣女的現象,司馬懿也是常常在其他地方能夠見到。當然,對于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來說,將孩子賣進一個富戶家中,為奴為婢,雖然失去了自由,但是多少也不虞溫飽,若是有個好主人,倒也算是運氣不錯。

  當然,也有那些運氣不好的。

  反正這樣的行為,總是一再的出現,尤其是遇到災年。

  年景好一點,收成多一些的時候,這樣的情形就少一點,但總是有一些。若年景不好,例如每幾年就一次大河泛濫或是其余什么的天災人禍,又或是像是冀州和幽州之間的連續幾場混戰,這些乞丐就多了。

  還有連乞丐都不如的流民。

  乞丐多少還能混進城,在旁人的屋檐橋下尋一個安身的地方,流民則是連一個安身之所都沒有。

  每到流民眾多的時候,就連司馬懿老家溫縣也不例外,城里總會緊張一段時間,讓守城兵卒嚴守城門,不許流民入城。這個時候縣令往往都會召集了城中大戶進行商議,但是實際上都是討要錢糧,然后多少給一些,打發這些流民前往其他地方去…

  若是遇到像現在這樣的冬日,城中城外總有不少人在半夜會活活凍死。司馬懿見過被活活凍死的人,那些人全身都僵硬無比,但是臉上卻會掛著一種非常奇怪的笑容,讓人看見了心中便有些發寒。

  然而平陽城卻沒有見到流民,就連乞丐也都沒有。

  在這里,似乎只要有氣力,肯干活,終究不會被餓死…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來來往往的這些平頭百姓臉上,都帶著一絲笑意。

  這種笑容,并不是被凍死的那種令人心寒的笑,而似乎從內心當中洋溢出來的一絲幸福的笑意。

  幸福往往來自于不幸福,繁華也總是來源于對比,對于見識過冀州幾個大城,也一路走來看過不少兵卒將校的司馬徽來說,在平陽這里,所見到的,或許并不如鄴城那么的繁華,或許也沒有太原那么的古樸,但是這里似乎是最為自然的,輕松的笑容似乎掛在每一個人的臉上,不管是兵卒還是百姓。

  普通人,總是最容易滿足的人,能夠收獲溫飽,便能夠笑逐顏開。

  司馬懿也曾經聽自己的父親,還有叔父談起一些當年的什么好年景,好時光的話語,也有說到在西羌尚未叛亂之前,漢靈帝尚未完全昏庸,十常侍還不是那么貪婪的時候,似乎那些歲月也能算是歌舞升平,國泰民安,但是伴隨著西羌再次的叛亂,伴隨著幾乎席卷全國的黃巾之亂,這樣幸福的笑意便漸漸的消失了,不復出現。

  司馬懿才沒有什么要挽救大漢朝,要保護全漢人的什么建立千秋功業的想法,也沒有像是普通士族子弟在他這個年齡總是有些難以理喻的熱血理念。在司馬懿的觀念里,只能活幾十年的,卻非要想個幾百年上千年的事業來,真心是幼稚之極。

  雖然司馬懿現在旁人眼中,也未必脫離了幼稚的區間,但是并不妨礙司馬懿覺得旁人幼稚。

  有吃,有喝,有玩的,好好過這一生,就可以了。

  是不是很淺薄的理想?

  司馬懿微微笑著,晃著腦袋。但實際上,這樣的理想一點都不簡單。想要有吃有喝有得玩,一般人可以么?做不到的,為了生活生存,整日忙忙碌碌,怎么可能好好吃喝好好玩?所以必須要有權有勢,至少不能太小的權勢,這樣才能保證自己吃喝玩樂不能被耽誤…

  因此,叔父司馬徽要借著征西將軍的這一次行動,來增強司馬家族的地位,擴大影響的時候,司馬懿自然也是認同的,并且覺得自己似乎在其中也應該出一份力,這樣才能有資格在后續的時間內,吃吃喝喝玩玩…

  冬日的風還是有些寒冷的,司馬懿將手攏到了袖子里,微微仰著頭,一邊慢慢的往前走,一邊在腦子里轉著些主意。

  “夫國立者,無不思治也!孜孜而求,汲汲而用,不使曠位,不令命虛,方為王道而治也!民所大欲,唯衣食爾!不饑不寒,則無怨焉。時無怨嗟,和風充塞,則天下大治,自然可期!”忽然一個清越的聲音從上空處飄出來,司馬懿抬頭而望,發現在自己身后不遠處的酒樓二樓,似乎有人正站在窗前,背對著司馬懿正侃侃而談。

  “國之重,莫過于安人。安之重,莫過于農桑。人有老少青壯男女之別,然未嘗有不須衣食便可滋養其生者。故而堯舜躬耕,陛下親墾,皆行民之教化是也!困饑寒,而守仁義者,唯有君子也。然今世紛亂,君子之數希矣!”

  有點意思啊…

  司馬懿轉頭進了酒樓,一邊拾階而上,一邊聆聽著。

  “一人耕,百人食。一婦蠶,而百人衣,可乎?若是如此,朝廷田賦何在?公卿車服何存?職官稟祿何依?一耕一蠶,欲求百人之需,不亦難如登天乎?故而需觀天時,相地適宜,胼其力,重桑梓也!然有自詡君子之輩,一不明天時,二不清地理,三未曾汗流,四未熾頰背,日間涂脂抹粉,夜里狂飲高歌,借貸以成其廚名,匯眾以邀其贊評,可稱士乎?可稱君子乎?”

  司馬懿微微笑了笑,看見了正在慷慨激昂的那個人。

  那人背對著窗戶,陽光從他身后照耀進來,照在了他的頭上和肩膀上,看不太清楚面容,只能依稀的見到那亮如星辰一般的眼眸。

  “依汝之言,吾等皆需汗流污背,搗泥弄土,黧其面,熾其背,日待霡霂,夜盼甘霖,方可稱士耶?若如此,汝為何不去?”酒樓大廳當中,有人不屑的出言諷刺道。

  “就是,上古有類,以成其國,士傳詩書,農本耒耜,工專繩墨,商貿財貨,各司其職,方各得其所。今若士趨農桑,發如蓬,蹈險履危,揮鋤揚簸,則需農何用?又何人傳詩書?農人么?可笑,可笑…”亦有人應和著說道。

  “哈!”司馬懿忍不住朗聲而說道,“士傳詩書?不錯!可汝有何詩書可傳?不妨試言之!冠士之冠,服士之服,習士之書,便可為士乎?語不知書,言不及經,百事不取,手足無用,亦可稱士乎?仲尼尚言,其不如圃農,如今之人,竟背祖忘典,違先圣之意!豈可怪也歟!”

  “汝…汝為何人!膽敢于此妄言!”有人戟指司馬懿,見其年幼,便出聲喝道,“汝之大人何在?休要搗亂,速去,速去!”

  “在下溫縣司馬懿…”司馬懿沒理會一旁指手畫腳的人,而是徑直朝著窗戶處的人拱拱手,說道,“見過兄臺。”

  “在下太原王昶,”王昶也朝著司馬懿還了一禮,問道,“不知司馬兄弟,與水鏡先生…”

  “水鏡先生乃在下叔父…”司馬懿說道。

  “哦…久仰,久仰…”王昶揚了揚眉毛,再次行禮道。

  兩人都微微笑了笑,似乎達成了一種默契。

  酒樓大堂內方才指責司馬懿妄語,沒有身份的人也閉嘴不言了。若說之前水鏡先生司馬徽不過就是在河內荊襄略有名氣,但是現在于守山學宮之中掛上了名號,又聽聞曾經給征西將軍取了“隱鯤”之號,自然在平陽之處人人皆知。

  “咳咳…”大堂之中,有人咳嗽一聲,說道,“司馬小弟之言差矣,孔子言不及圃農,乃樊遲請學稼圃,孔子方曰其不如也,又言,小人哉,樊須也!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則四方之民襁負其子而至矣,焉用稼?吾輩亦尊孔圣之言,學禮明義,取信言誠,又何錯之有?亦或是司馬小弟,曲解圣人之意乎?”

  “就是就是,孔圣亦言,君子謀道不謀食。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也,祿在其中矣。君子憂道不憂貧!若真如二位所言,豈不是皆碌碌謀食,何人求道?二位可謂是本末倒置矣!”

  司馬懿轉過身,和王昶并肩站著,目光流動,心中暗道我隨便挖個坑就真有人跳下來,還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王昶笑了笑,說道:“不若在下替司馬兄弟作答可好?”

  司馬懿伸出手掌,略略一翻,無可無不可的示意王昶。

  “饑餐渴飲,此乃人欲也。于貧餒之時,有樊遲之意,求學圃農,以福家族,其為過乎?”王昶朗聲說道,“孔子甚重樊遲,汝等知其問于圃農,亦當知其亦三問于仁,同有知、崇德、修業、辯惑等,孔子亦言,此乃佼佼也!”

  王昶說著,然后看了司馬懿一眼,似乎在詢問這樣的回答方向是否正確。

  司馬懿微微點點頭,然后跟著說道:“農桑,養生也。精修圃農,亦不敵天災人禍,故孔子曰樊遲求小人之道也。君子固當不應以貧、食為念,用心于明行,仕則為政,達則廣德。故子曰,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爾等口中言孔圣,然心中無仲尼,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王兄方才所言,方為孔圣大道!須知仲尼少時,亦操賤業,故能多鄙事!孔圣自幼家貧,顧倉稟,牧牛羊,耕田畝,風吹日曬,方十有五而志于學!知其勞苦,固有言‘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亦,祿在其中矣’是也!”

  “吁!不知農桑而食俸祿者,無異殘國害民也!士當治世,農當耕作,然唯有輔相清明之才,方深知治理之道,以免實擾于時。十羊九牧,不知所從,浮食游手,不知所作。夫君子之所貴也,乃知農,知兵,知工,知商,立而為政者,規以其摹,定以其勢也。古之君子,皆廟算之,而后從事,故其應也有候,而其成也有形。眾人以為是汗漫不可知,而君子以為理之必然,如炊之無不熟,種之無不生也,是故其用力省,而成功速也。”王昶接著說道,“若不親歷農事,豈能知天地?不親臨戰陣,豈可明血勇?坐而論政,朝令夕改,及其發一政,則曰姑試行之而已,其濟與否,固未可知也。前之政未見其利害,而后之政復發矣,如此使民何所適?”

  “是故,清談而無實者,某羞與為伍也!”司馬懿甩了甩袖子說道,“王兄,不如歸去?”

  “歸去,自當歸去!”王昶大笑,然后伸手為邀,便可司馬懿把臂一同往外就走。

  堂內眾人訕訕不敢言,看著王昶和司馬懿的個頭雖然不高,氣勢卻足,也不敢阻攔,便下意識的讓出一條道路,看著王昶和司馬懿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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