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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一章 人心見人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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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去世之后,整個西涼軍團就分裂成為了兩大塊,一大塊是牛輔系列,另一塊就是董卓其他將領。◢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牛輔之下,便是李傕、郭汜和張濟,而其他董卓將領,則是樊稠、李蒙、王方、楊定等人。

  另外西涼軍還有一部分并不屬于董卓系列,就是在西涼天水武威一帶的韓遂、馬騰,還有宋建、楊秋等。

  當然,還有投降了朝廷的一些西涼將領,包括徐榮、胡軫和李肅。而李肅在之前討伐牛輔的時候失利,被呂布以損軍之罪處斬,如今便只剩下了徐榮、胡軫兩人。

  這一次領兵出征,攻伐李傕和郭汜的便是徐榮和胡軫。

  徐榮端坐在馬背之上,行軍路途之上,走了十幾里,竟然從頭至尾都一言不發。

  胡軫卻有些坐不住,就像是馬鞍之上有什么釘子一樣,左扭一下不舒服,右扭一下還是不舒服,時不時的轉頭瞄瞄徐榮,幾次欲言又止。

  這一次徐榮為主,胡軫為輔,受王允之令,領軍出戰,但是根本沒有像賈詡所說的那樣有還有什么大軍在后,而是僅僅就這五千兵馬…

  或許后續還有,但是至少徐榮和胡軫出發的時候,并沒有看見或者聽到有什么后續兵馬的調動情況,這就讓胡軫很是不安。

  “徐中郎,這個…”胡軫往徐榮的身邊湊了湊,然后說道,“天色不早,便讓兒郎們扎營吧?”

  徐榮抬頭看了看天色,然后又環顧了一下四周,指著前方幾里開外的一處小山頭,說道:“便在前方山崗之處扎營吧。”

  士兵們得到了號令,便歡天喜地的趕去前方落腳扎營,一時之間取水的,打樁的,搭建的,忙的不亦樂乎。

  徐榮默默的看著這些兵卒,然后嘆了一口氣。這些兵馬,一半是原本西涼兵,一半卻是長安的禁軍,但是不管是哪一個部分的兵卒,現在表現出來的絲毫都沒有了一點彪悍的西北戰兵的模樣,這一路上能磨蹭就磨蹭,聽到要扎營就立馬勤快起來…

  徐榮無奈。

  這些兵卒不管是西涼兵,還是長安禁軍,都不是他曾經的統屬,甚至也不是胡軫之前的下轄的部分。王允王司徒這樣的安排,讓徐榮心中已經是一片悲涼。

  徐榮是遼東人,嚴格講起來和董卓所屬的大部分將領都不同,并非純粹的西涼系列,只不過著實替董卓打過幾次仗,殺了一些山東士族,就這樣被徹頭徹尾的劃歸到了董卓親信的行列當中…

  徐榮還是無奈。

  自己當時身為朝廷統軍將領,董卓又是當朝太師,難道自己應該抗拒朝廷命令,或者說抗拒三公之首才是正確的?

  難道太師的號令就不是號令?

  難道朝廷非得要山東士族把持的朝廷才能稱之為正真的朝廷?

  難道不顧地方情況,擅自起兵公然對抗朝廷的做法才是正確的做法?

  徐榮不能理解,也不愿意去理解,他只想做一個朝廷的統兵之將,不想去參和那些齷齪的政治角逐,所以當董卓一死,他也二話沒說,立刻遵行了新的執政者王允的號令。

  但是,不想理會政治,政治卻沒有放過他,看看當下的兵卒情況,這一仗,恐怕是…

  徐榮嘆了一口氣,他發現這段時間他嘆的氣次數比之前所有時間加起來都要多。

  “胡督護…”徐榮向著胡軫招了招手,然后示意了一下,兩個人騎著馬,在道路旁緩緩而行。

  胡軫看了看徐榮,說道:“徐中郎,找我有事?”

  “…是的…”徐榮回頭看了看那些正在搭建營地的兵卒,說道,“…胡督護,這個軍紀,恐怕是要抓一下,否則真要接陣了…明日卯時集合全軍重申軍令如何?”

  重申軍令,必然會有一些倒霉蛋子碰到刀口上,徐榮的意思就是殺雞儆猴,用點兵血祭旗,收一收這些兵卒的小心思。

  之所以要和胡軫講,因為胡軫雖然此次是副將,但是也有一半的兵馬統領權,當然,只要胡軫點頭并且配合,那么徐榮還是有辦法規整一下兵心,多少還是可以一戰的。

  沒想到胡軫聽聞了此言,卻瞪大了雙眼,然后有些遲疑的問道:“徐中郎…聽你的意思…可是真準備一戰了?”

  徐榮有些詫異的看著胡軫說道:“胡督護,此言何意?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既然朝廷有令,便遵令行事,至于戰或不戰,又豈是你我二人一言可決?”

  “這個…呵呵,徐中郎說的是…說的是…”胡軫吧砸吧砸了一下嘴,打了一個哈哈,下意識的用手在胸口處摸了摸,然后說道,“…既然徐中郎之意已決,那么就這樣吧…”

  徐榮上下看了胡軫幾眼,雖然覺得胡軫答應得似乎有些輕佻,但是之前也沒和胡軫有多少密切的接觸,所以也不知道這樣是不是胡軫的習慣,不過胡軫既然表示同意了,徐榮也就不計較太多,繼續說道:“如此,便定下了,明日大帳點卯,還請胡督護為徐某壓陣…”

  胡軫說道:“啊…好說,好說…那么,若無他事,某且告退了…”

  徐榮點點頭,然后抱了抱拳,說道:“好,天色不早,路途勞頓,胡督護也早些休息…”

  胡軫也抱抱拳,在馬背上微微躬身回了一禮,然后說道:“謝過徐中郎關心…”然后便撥馬帶著自己的親衛走開了。

  徐榮端坐在馬背之上,看著胡軫離開的背影,默然良久,最終搖了搖頭,然后便帶著十幾名親衛往東便營地走去…

  而此時的胡軫,卻低著頭,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眼皮耷拉著,似乎是一副辛苦困頓的模樣,但是眼珠卻在眼皮之下不停的轉動,臉色暗沉的往營地的西頭而行…

  太陽慢慢的在山崗邊緣蹭了幾下,似乎是腰背上有些癢的動物在山石之上摩擦一樣,然后便微微一躍,從山頂躍下,消失了。

  黑夜慢慢的從四面八方摸了過來,將人世間的一切色彩都變成了黑灰之色,就像是此時此刻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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