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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四章 新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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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邕回首看了看離開的斐潛身影,微微搖了搖頭,在心中嘆息了一下。{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

  這個弟子,沒想到在行軍作戰上的能力也是不錯,但是在經學之間的紛爭和傳承上,卻未免想的有些簡單了。

  一個學宮,首先要面對的問題不是博士和學員,也不是教堂和學舍,而是朝堂。

  來學宮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為了求學而來的,另外一種就是為了求名而來的。而不管是求學還是求名,其中絕大多數的人到最后都是為了求官。

  其實辭官是一直以來的蔡邕都有的想法,只不過現在算是提前一些而已。世間人皆認為當官好,其實當官也要看性格,看習慣,甚至要看天賦,不是所有人都適合當官,或者說當好一個官的。

  官字,就算到了后世也未曾簡化不多的漢字之一。

  從甲骨文時代就有這個字形了,以冖覆眾也,中有上下雙口,貫通連之。漢字歷來都是音形意三者合一,因此從這個“官”字的讀法寫法,就應該清楚到底是什么樣的引申含義了。

  蔡邕已經在官場混了多年了,從一個充滿了一腔熱血的青年,蹉跎成了一個整天更愿意面對書卷的老者,這其中的變化,并不是一個人或者一件事造成的,而是這么多年的漢代朝堂鑄就而成。

  欲當官難,當官之后才更難…

  而且經學之爭,那有那么容易和簡單啊…

  斐潛回到了前院,見賈衢已經在和令狐邵一起指揮著十幾個人員,在準備酒宴的事情,左右看了一下,也沒有什么好特別交代的,便只覺得往外站了一站,省得給賈衢和令狐邵添麻煩,別的不說,但是每個侍者在經過斐潛身邊的時候,因為禮節上的關系總是要停一下,然后行一下禮,才能再走,這就夠耽誤事情了。

  因此斐潛便干脆和其他的人一樣,直接到了小院之外等待。

  不過在院子外的只看到了徐庶和一些其他書吏和學宮新進的管事,而杜遠卻沒有了身影。

  “文正呢?”斐潛問道。

  徐庶說道:“怕是誠遠等人不知蔡公舉宴,回去平陽傳達一聲…”

  不管古今,舉辦宴會的時候總是不嫌棄客人多,而是擔心人來的少,就算是不能夠登堂入室,在院子外參與一下也是多了幾分的熱鬧,不管客人還是主人都會覺得滿意。

  真正能夠進入廳內就坐的,估計也就只有斐潛、賈衢、徐庶、令狐邵四人,杜遠一個是家族不顯,二是文學不章,因此多半還是只能和馬延等人在廳外小院中就坐了。

  至于其他的一些小官吏還有學宮內的一些管事,便都布置在院子之外的空地上。

  這是漢代的規矩,也是一種規格和禮儀,斐潛也只能是入鄉隨俗,況且就算他搞得人人平等,說不定還未必可以讓所有人適應,反倒是讓人驚恐…

  斐潛沉吟了一會兒,將從斐敏那邊得到的消息說給徐庶聽。

  “弘農楊氏…”徐庶也是皺起了眉頭,天下冠族不是蓋的,除了一個楊彪之外,楊家在朝野之中和各地的郡守都有很多人擔任了各種重要的職位,得罪了楊氏一人,幾乎就等于是得罪了楊氏一族,這種相互之間的牽扯關系,足夠讓人頭疼了。

  徐庶捏著胡子,正容說道:“此事非同小可…平陽縣城原無編齊,若是刺史一來,少不得…現在駐軍于此,稱其軍屯或可拖延一二…不過這個學宮…”

  徐庶腦子也是快,立刻就想到了幾個不利的方面。

  刺史,州牧都是權限極大,黨政軍一把抓的官職,原來徐庶等人在荊襄設想的就是讓斐潛先行登上這個職位,但是沒有想到半路上殺出來一個弘農楊氏要來搶奪這個桃子。

  并州現在殘留的郡并不多,上黨、太原、西河還有就是斐潛現在才剛剛從馬賊和胡人手里搶出來的三分之一的上郡…

  原本朔方、云中、定襄、五原、雁門等郡縣,現在基本上大部分都已經淪陷了,特別是朔方、云中和雁門,基本上已經沒有漢人管轄的縣城了,五原和定襄還略有一些個別的縣城在漢人手中,但是已經不成郡治了。

  這樣的一個爛攤子,原本是沒有人想要的,但是現在被斐潛搞了一下,又有人覺得別小看蚊子腿,好歹也算是塊肉啊…

  漢律當中,作為民政治理的一個最重要的功績,就是編齊。也就是漢代最重要的一項管理百姓的手段,也象征著中央封建王朝對于基層百姓的最重要的統治手段。漢代規定,凡戶口都必須按姓名、年齡、籍貫、身份、相貌、財富情況等項目一一載入戶籍,被正式編入官府戶籍的平民百姓,稱為“編戶齊民”。

  沒有戶口的,就是流民,按律可捉拿送監,發配充軍,從事苦役等等。

  編戶齊民,是古代封建社會為了更好的統治百姓,提出來的一項相當重要的控制手段,并從漢代開始,一直沿用到了后世,成為封建統治者治理百姓的必不可少的重要措施。反正一句話,沒有戶口的就是耍流氓,抓起來沒商量。

  不管是誰來做刺史,首先必然要搞出來的便是編戶,但是在平陽城有一點好處就是,這個地方原先是平陽侯曹壽的封邑…

  但是這個倒霉的平陽侯卻被牽連了,斷了傳承,平陽城也被收歸了國有,雖然后來平陽侯曹壽的后人,被漢章帝又重新封為了容城侯,但是已經跟平陽縣城沒有了什么關系。

  因此這個地方雖然靠近河東,但是又不屬于河東郡,在幾次胡人南下破壞之后,也便被逐漸廢棄了,一直至今。

  所以徐庶說,以這里是斐潛的護匈中郎將的名義,在平陽進行軍屯,那么這些農戶和收獲的糧草就不會受限于并州刺史手中的筆墨,也是一個當下比較取巧的應對方法。

  但是學宮,這就比較麻煩了,雖然是在平陽西北,但是畢竟不是在平陽城內,若是硬說是在并州境內也并不是說不通,因此這樣一來,就屬于了并州刺史的管轄范圍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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