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雄才大略的漢武帝窮兵黷武,為了打仗什么都不顧,在位五十四年,打仗打了四十四年,搞得民不聊生,經濟也是差一點崩潰,甚至還拿漢武帝的一些事情來說話,比如一開始的和親,以及到金屋藏嬌,巫毒之禍等等,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漢武帝是第一個將少數民族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皇帝。[隨_夢]小說w.SuiMеng.lā
在漢武帝之前,少數民族是享受各項優惠政策的,兩個鼻孔都可以朝天的,官府也不敢動,怕惹麻煩,兵卒自然更沒有底氣,所以少數民族瞧不起在南面只懂得埋頭種田的農夫,所以不管是說話還是吃飯,都喜歡將掖在懷里又或是別再腰帶上的刀子露出來,一張嘴就滿口的草原腔,覺得倍有面子,在大漢領土上走路都可以橫著走,看上哪個漂亮妹子就可以貼上去,死皮賴臉的抓著走…
漢王朝,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驟然翻臉,第一次從西域到東海,從北漠到南疆,全部橫掃了一邊,從此確立了中央王朝的宗主國地位,不僅僅在西域,還在遼東的東夷,也就是后世的朝鮮,交州,也就是后世越南,都建立了明確的統治地位。
那些原先橫行的少數民族,忽然才懂得,原本只懂得耕地的漢人翻起臉來也是很可怕的,而且還非常記仇,北匈奴都已經衰敗了不成樣子了,竇大將軍還是一定要按死再說,投降都不行…
作為第一個吃下少數民族這只螃蟹的漢武帝,無疑是值得尊敬的。
還有一個更加讓人敬佩的舉措,就是西域都護府的設立。
西域諸國,國小,但是國多,而從長安道西域,因為地理上的限制,唯一的通道就是河西走廊,夾在蒙古高原和祁連山之間的狹長地帶。
正是因為這種不便性質,所以特設西域都護。都護,從職位稱呼上來說,更側重于軍事而不是民政,事實上也是如此,“于是徙屯田,田于北胥,披莎車之地,屯田校尉始屬都護。都護督察烏孫、康居諸外國,動靜有變以聞。可安輯,安輯之;可擊,擊之。”
很明顯,簡單來說,都護有屯田,有兵,也有對于西域各國的管轄權里,如果可以bb兩句就聽話的,就bb兩句,不聽話的,那么就可以動手…
所以從這一點來看,西域都護府的存在,是宣告了大漢對于西域這一塊土地的管轄權,雖然并沒有將西域各國完全吞并,但是實際上也基本上是差不多。
漢代的西域都護府,從興盛到衰敗,甚至到了后來的朝代,都成為了衡量中原國家國力強盛與否的一個重要的標識,若是國家有難,那么就很容易出問題,但是中原政權一旦騰出手來,西域立馬認慫。
但是西域都護府,也有其弊端,就是管得太多,容易被有心人擅動,管得太少,又容易被架空,文化、習俗之間的差異,也造成了管理上面的困難。再加上派遣到西域都護府的派遣人員又未必能夠個個都像張騫、班超一樣牛叉,因此…
但是因為光武帝的定都和側重問題,所以實際上對于西域的統治就比較的薄弱了,班超之后,西域都護府隨著漢王朝的力量的衰敗,西羌問題的爆發,也因此斷絕了。
“這是最好的時代,這也是最壞的時代…”斐潛緩緩的說道,“一切剛結束,一切也剛開始…”
“西域都護府,前人給我們開了一個好的方式,我們自然要用起來,像是屯田,駐軍,冊封,這些都是好的,自然必須存留…”斐潛一邊思索著著,一邊繼續對徐庶說道,“…另外,很多之前的問題則是需要改進,比如貿易錢帛動人心,還有…”
雖然斐潛并沒有說完,但是徐庶也是知曉,因此點了點頭,說道:“質子之策,如今已經多是名存實亡,而且若是…效用也并不大…”
斐潛同意。
最早的時候,漢代出任地方兩千石的郡太守,都需要留家眷于京都,但是后來慢慢的也就松弛了下來,很多時候并沒有執行。
而起對于若是沒有這個野心的,就算沒有質子,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但是已經有了野心的,別說是質子,就算是老子也不能阻擋其瘋狂的腳步。
就像是劉邦…
就像是二袁…
所以任期制或許是一個比較中庸的調和辦法,但是這個制度的產生,又必須有足夠穩定的行政架構體系,否則領導人一旦更換,又容易引起人力派系大清洗,為了自身的政績將前任的舉措不管是有用沒有用,一概否決,然后采取與前任相悖的方針舉措。
斐潛眺望著遠方,說道:“這是一個巨大的工程,但是一旦模式固定下來,幾乎就可以說是千秋萬代,青史留名…”
徐庶默然,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目當中難免閃出了絢麗的光華,作為一個漢代人,他比斐潛都更加的渴望能夠像張騫、班超一樣,成為萬人傳頌的英雄。
尤其是徐庶原先就有一些游俠經歷的人,這對他的吸引力簡直就是無以倫比…
并且斐潛的這句話一點都不夸張。
漢代創建了西域都護府,成為了后世不管是唐、明等強宗主國的依據,而且也成為了之后王朝統治境外的一種模式的延用,基本上都只是在細節上做了一些修正,大體的框架并沒有什么多大的改動。
西域和北漠高原,不管是地形,還是交通,其實非常的相似,如果能夠設立成功,然后在往外呢?
交南都護?
遼東都護?
甚至是…
一個全新的政體運作模式,如果能夠適應并且生存下來,就能夠保持住一定時間的生命力,甚至會影響深遠…
如果將一個王朝看成是一家超級企業,那么西域和北漠高原就是分公司,但是考慮到漢代和后世之間,信息傳遞和交通速度的問題,其中的差別和相應的調整,就是斐潛想依托像是徐庶這樣的才智之士,慢慢的琢磨出來了。
斐潛側了下頭,看了看已經陷入沉思狀態的徐庶,微微笑笑,也不再說了。
反正現在還有一些時間,現在只是提前開始設想,省得到時一旦需要開展的時手忙腳亂。斐潛一直相信,只有手頭上有預案,才不會慌亂。這些東西在后世的他也并不能說上精通,又怎么可能一下及就能讓漢代的人了解并接受,然后瞬間就去執行?
尤其是在知識未能完全普及的年代,從聽的懂,到懂得做,再到做的好,并不是嘴皮子動兩下,然后所有人就能夠明白,遵照執行的…
不知不覺當中,就連斐潛自己都沒有差距,他現在已經脫離了一個普通士族的思維模式,已經開始像一個世家家主一般,站在高點,眺望著未來,從層層的迷霧當中尋求著,指引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