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突然離開了,就像他突然的來,只留下一封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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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在結尾的時候也并沒有寫上真實的姓名,只是寫了四個字“知名不具”,呵呵…
不過在書信除了表達了一些感謝款待之類的客套話之外,倒是提及了一點,建議讓斐潛早日將北屈以東的定陽、高奴、雕陰三縣取下。
取上郡的路途確實走這一條也是正確的,畢竟上郡那邊有一條秦直道,雖然說多年未有修繕,但是至少要比新開一條道路來簡便的多。
秦直道,從咸陽直通陰山舊長城腳下。當年抵御少數民族南下的時候,秦朝的軍隊基本上就是當天發次日達…
只不過現在略早了一些。
斐潛一邊騎著馬往營地那邊走,一面將書信遞給了身旁的賈衢和杜遠傳閱。
令狐邵為了學宮早日建設完畢,已經是走馬上任了,雖然還是年輕了一些,在經學上面尚拿不出什么可以稱道的見解,任博士可能會有一些人不服,但是當一個勸學從曹應該問題不大,因此現在基本上是天天拿著一卷書在桃山,一坐就是一天,也不知道是讀書還是監工,或者兩者皆有。
賈衢看完了書信,將信遞給了杜遠,說道:“北面高奴,南面雕陰,加上定陽,則成鼎立之勢,若能取下,也就算是在上郡立足穩定了…”
杜遠也說道:“不過最早也要等秋收之后才能用兵,現在糧草確實比較的緊缺。”
斐潛點點頭。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若是戰略性眼光來看,自己應該算得上是比較超前的一撥人,所以對于賈詡的留書才沒有多少的感覺,但是若是毫無方向的不知道要往哪里走的人,這類型的書信可能就是不亞于靈丹妙藥了。
同時,自己在戰術的層面,應該還是比較薄弱一些的,那么是不是應該找些人…
賈衢說道:“不過如今俘獲鮮卑眾多,積怨難免深沉,若是我等攻伐上郡,鮮卑倒是不得不防。”
斐潛現在采用的策略其實就是聯合匈奴、東羌,對抗北方的鮮卑…
斐潛說道:“如今暫時不用太過于擔心,鮮卑王檀石槐暴斃,步度根屯于云中、雁門,而軻比能則是集中在代郡、上谷,兩者交惡,正是可乘之機。”
只要不進攻步度根的根據地云中和雁門兩郡,那么就和其并沒有什么絕對不可調和的沖突,上郡、西河附近這個方向只是一些零散的鮮卑部落,本身就不屬于步度根下轄,因此就算是步度根接收到了一些請求,多半也不會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這里。
帶著貧農斗地主么…
秋收之后,進入了冬季,才真正需要加強防備少數民族南下,因為那個時間,這些少數民族急需南下獲取一些物資以度過漫漫寒冬。
“需待天時啊…”忽然之間,斐潛指著營地當中那一群羊說道,“看看那只羊,那只小羊…”
“咦!”賈衢和杜遠也都驚奇的對望了一眼。
而在千里之外,曹操也將手里的一封簡短的情報遞給了身邊的衛覬。
衛覬現在卻是穿了一身的黑衣,見狀便是默然的接過了小小的這一張絹布,展開一看,寫著“已拒”兩字。
衛覬將絹布紙條交還,說道:“不出所料。劉公帝室之胃,卓然守道,忠厚義節,豈會應此大逆之事。”
曹操點點點頭,繼而默然。
今年,曹操屢遭挫折,年初興高采烈的散盡家財募兵,告別妻子,然而到了酸棗之后才發現諸君根本不想著進軍,糾纏奪權不休,最后導致他和鮑信孤軍而進,被大敗而歸。
曹洪死命掩護得脫之后,重新收拾情懷,南下揚州,再次進行招募,結果好不容易再次搜羅了近萬的兵卒,原想著再次到酸棗繼續討伐董卓,卻沒有想到在龍亢的一場營嘯,竟然如淺雪遇艷陽,一萬的兵卒散得只剩下不足兩千…
實無顏就這樣灰溜溜回去的曹操,無奈之下,只能是北上河內投奔了袁紹。
袁紹對于曹操,倒也算是照顧有加,送了一千的人馬給曹操,然后也派發兵糧,并沒有因為曹操在雒陽當時沒給袁紹什么好臉色,而給予刁難什么的。
不過對于曹操來說,似乎,這個曾經的英氣奮發的袁本初,像是變了個人。
生長脂腴,不知稼穡,這個算是王公之輩的通病,到也沒有什么,但是卻在漢室未倒之時,意圖行南陽助劉秀之事!
此與大逆何異?!
曹操想起上一次參加袁紹舉辦的宴會,一幫眾人據案而飲。席間袁紹頻頻舉一枚玉印而示,其意明顯到了幾乎不想掩飾的地步…
漢代官制,依品秩之不同,佩不同之印綬。印分金印、銀印、銅印之等;印上有紐,紐作龜紐、鼻紐之別;綬有綠綬、紫綬、青綬、黃綬、黑綬之差;但是唯獨沒有玉印!
何人才能用玉印!
唯有天子爾!
在場眾人,均衣冠華貴,相貌堂堂,然竟無一人做聲。
漢室衰頹,人懷異心,何人可不失忠節?
包括曹操他自己。
寄人籬下,仰仗他人呼吸,這種滋味十分難受,有言卻不敢明講,有怒卻不能作色。
“伯覦,若吾等欲尋一安身之所,何處為佳?”曹操負手望道。
衛覬是敗于斐潛之后,便一路向東,原想著投奔袁紹,以為憑借自己的名聲,好歹也能混上說話的分量,但是很遺憾,現實永遠都是殘酷的。
袁紹士廣民強,光是已經表示了傾向,又或是已經投在了袁本初手下,就有冀州的田豐、審配、沮授;然后豫州的郭圖、逢紀、許攸;這兩大謀士集團根據地域形成了各自的小圈子,相互之間多有別苗頭的傾向…
但是相互別苗頭,不代表衛覬就有機會乘虛而入,左右逢源,這些已經在袁紹身邊站穩腳跟的人,雖然不斷的在爭搶更大的權力,但是對于那些企圖加到其中的人,卻有著高度的防備心理。
衛覬到了兩天,除了遠遠的見過一次袁紹的面之后,便再無建樹,連人都見不著了…
無奈之下,便只能另尋他圖,此時,缺乏謀士的曹操就出現了,而原本曹操和衛氏本身關系都一貫是不錯,因此,衛覬便轉頭投入了曹操的懷抱。
衛覬雖然在內心當中十分想要讓曹操現在就掉頭西進,滅了那個切膚之痛的斐潛,但是內心當中也是明白,就現在的曹操的實力,還不能與斐潛相抗衡,只能是暫且將仇恨埋藏在心中,說道:“明公,兗州如何?”
兗州是曹操的老家,并且曹操之前也在兗州擔任過濟南國相,頗為賢名,因此,如果曹操真的能夠到兗州的話,比較容易在那個地方獲得鄉紳的支持。
“兗州啊…”曹操重復了一聲,然后微微點了點頭,“…需待天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