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遷都的日期,應該是斐潛和張遼上殿獲封賞之后定下來的,否則當時斐潛二人到了大殿之上的時候不會那么平靜…
但是這個所謂朝議的商議遷都時間,估計也就是表面上的“商議”而已,實際上就是單方面的通知。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
說起來,袁家和楊家不愧是沉穩啊,這么大的事情,還沒有忘了先把斐潛這邊的小事先行處理了,絲毫沒有顯示出什么慌亂出來,真是了得啊…
斐潛向斐敏拱手告辭,便帶著馬匹和盔甲,與黃成一起,往蔡邕府上而去。
原來以為就算李儒拿到了那一份的說明圖,也多少會等上四、五天才進行遷都,沒想到居然就定在了丁亥日!
也就是兩天后!
事情真的來得太快,快到斐潛好多原先的計劃都不得不一再的調整。
這或許就是身在棋盤之內的悲哀,如果不能自己制定規則,那么就只能在現有的規則之內舞蹈…
兩天之后啊…
那么自己去并州的頭銜估計明天就下來了,最晚后天,因為遷都尚書臺肯定是要跟著一起動的,所以一些事情能處理掉的,肯定會盡可能的先行辦了,遷徙路途中不管怎么說都不是很方便。
況且自己這個左署中郎,比六百石的官職,雖然說京官外放,一律都有再往上提個一級兩級的慣例,但是斐潛自己估計也最多就是到比一千石這個級別…
但是現在不是考慮什么職級的時間,最關鍵的還是蔡邕蔡老頭子哦…
這個老爺子一直不松口,實在是讓斐潛頭疼。
斐潛城曾經一度想過干脆動用武力,將蔡老頭子直接架走…
但是這個風險性還是太高,可操作性太差,主要不好動手的原因一個是理由,一個是結果。
要動用武力,就必然是和蔡邕徹底談崩了,但是如果斐潛還想在士族這個圈子內混下去,沒有一個足夠能站得住腳的理由,就冒然向自己的師長揮舞起刀槍,這樣的行為和自尋死路何異?
那么蔡邕一直到現在都活得好好的,董卓也權柄滔天,現在說到了長安董卓就會各種花樣作死,然后拖累了蔡邕被王允干掉,這種話誰會相信?
況且萬一在動手的時候蔡邕老頭子想不開,傷到哪里了,這斐潛就成為千夫所指,連混的資格都沒有了…
所以,斐潛只能是不厭其煩的,一次又一次的講,一次又一次的勸。
到了現在,坐到了蔡邕面前,斐潛都有些心力憔悴的感覺了,要說經史上的典故,蔡老頭子比自己都熟悉,前幾次自己也都有采用了不少,說效果么,多少還是有一些,但是力度卻怎么也不足以推動蔡邕的轉變。
“丁亥即遷都,師傅可曾聽聞?”斐潛說道。
蔡邕點了點頭,這也是他一直所煩惱的事情,如今最后確定了時間,也就意味著遷都之事已經無法更改了。
這也是為何董卓不召開大型朝會,而是借著函谷關之事搞了一個小型的朝議,直接定下來的原因。
盡可能少一些節外生枝的問題。
丁亥日,劉協等皇室作為第一批的出行的人員,朝中大臣比兩千石以上的官員一并隨行,身為左中郎將的蔡邕自然也在第一批遷徙的名單之內。
“潛有一事相求…”
蔡邕沒等斐潛說完,就出言打斷:“子淵休要再勸,吾食漢祿多年,如今安能輕言而棄漢室于不顧?”
斐潛一時之間經不知要如何接話。
雖然蔡邕的態度很堅決,但是作為斐潛卻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如果是在最開始的時候,蔡邕一定會靜靜的先聽,然后再用雖然溫和但是態度堅決進行拒絕…
而后來,斐潛接著幾次勸說的時候,特別是在前幾天,在前一次的勸說之后,蔡邕師傅居然轉移了話題,不再和斐潛進行正面的否決了…
今天,斐潛自己還沒有說話呢,蔡邕就急著打斷了,這在其中究竟意味著是什么呢?
“唯。”斐潛低頭說道,然后又拱了拱手,“南匈奴時叛時降,擾亂邊塞,劫掠漢民,不知師傅可有良策以教?”
見斐潛不是要勸自己臨陣脫逃,蔡邕也就放松了些,開始認真的思考起斐潛的問題來。
的確,經歷70多年的休養生息,漢武帝開始對一直在邊疆揚威耀武的鄰居動手了,一打就是傾全國之力,經歷了漠南之戰、河西之戰、漠北之戰三次大戰,從公元前127年一直打到了公元前87年,將匈奴打的哭爹喊娘,最后是漢武帝駕崩,才暫時停下了對匈奴的征討…
曾經強橫一時的匈奴也不得不哀歌:“亡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婦女無顏色。”
隨后十余年后,抱著趁你病要你命的思想的漢人,又再次進攻匈奴,前73年,前71年兩次匯集了大軍徹底擊垮了匈奴的脊梁…
這種對漢人的恐懼一直維持到了王莽時期,后來因為漢民族內亂,導致匈奴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連續的侵擾北方邊境。
不過本身匈奴也因為天氣的原因,無法支持大規模的戰爭,就這樣一直像小混混一樣時不時的竄到漢境,撈一票就走…
后來發生了嚴重的自然災害,匈奴的統治階級產生了嚴重的問題,導致分裂成為南北匈奴,南匈奴南下至河套地區,北匈奴則是在漠北。
而這一直南下名義上附屬漢朝的南匈奴,卻并不是那么乖乖的小狗,和漢朝關系時好時壞,時叛時降,而漢朝因為要對西涼的羌胡用兵,所以一直以來都沒能徹底騰出手來收拾著一群不聽話的小朋友…
斐潛要去并州的事情,蔡邕也是剛剛聽說,雖然有些可惜,但是覺得自己的弟子能有一顆報效朝廷,守衛大漢的心,也是值得欣慰的事情。
所以當斐潛問起如何對應南匈奴的時候,蔡邕也在認真的考慮,沉吟了良久才說道:“子淵可知鄭子產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