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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四章 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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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敏哈哈大笑,說道:“此乃喜事爾,焉有怪罪之理?”嘴上雖然斐敏是這樣說,似乎完全沒有芥蒂的樣子,而實際上在心中除了有惋惜之意外,還有一些不滿。隨夢小說w.suimeng.lā

  惋惜是因為斐潛娶了荊襄黃氏之女后,斐敏家中就算找到了合適的女子,也不合適再嫁給斐潛了。

  因為除非斐潛將黃氏休了,否則嫁過去就只能是一個妾的地位,而這樣的一個妾的地位對于斐家主支的女子來說,將是一種羞辱,是絕對不可能接受的。

  當然,若是斐潛身份地位能有極大的提升,那么自然就算是婢女,也有大批的人心甘情愿…

  周代貴族女子出嫁,需要同族姐妹或姑侄陪嫁,稱為媵,媵會成為側室,地位比妾高。后來媵和妾漸漸不分。《禮記內則曰:“妻不在,妾御莫敢當夕。”

  在漢代,除非你有特殊的貢獻,才可以娶到八個妾,也就是“功成受封,得備八妾”;而一般的官員也就最多娶妻妾三個而已,即“卿大夫一妻二妾”。如果是平民百姓,一個小老婆也是不準娶的,“庶人一夫一婦”,只能守著一個女人過日子。

  所以如果是在漢代,像斐潛這樣官職沒有達到“卿大夫”級別的,若是膽敢私自納妾,嘿嘿,追究起來,立刻就可以讓喜事變為喪事…

  因此斐敏的那些不滿也是由此而來,明明自己有寫過書信給斐潛,暗示將給斐潛尋找一門親事,卻沒想到斐潛不僅不接受,而且在沒有告知的情況下便娶了荊襄黃氏,致使斐敏原本的計劃就落空了,這自然會讓斐敏覺得不怎么舒服。

  但是畢竟是在信件中的暗示,沒有明說,雖然斐敏清楚的知道斐潛肯定能夠看得出來書信當中是什么意思,不過說到底還是沒有挑明不是么,因此斐敏心中不滿歸于不滿,也不好就此說什么。

  雖然斐潛從斐敏的表情上沒有能看出有任何的不滿的表示,但是從一個細節上,斐潛還是察覺出了斐敏心中的真實情感…

  如果真的是從內心中為后輩高興,那么既然是沒有到場能夠親眼看到,那么至少會問一下當時婚禮的情形啊,婚后的兩個人的一些情況啊等等,就算是斐敏是男性,又是家主的身份,更注重的是家族的利益,不會關心那些細節上的問題,那么也應該關注一下斐潛聯姻了荊襄黃家之后有沒有什么利益上的收獲,黃家有沒有什么支持斐潛的地方諸如此類的問題。

  但是很遺憾,這些問題斐敏一個都沒有提,只是口頭上表示祝賀,那么如此一來,斐敏的真實態度就很明顯了…

  斐潛心中腹誹道,看起來自家的這個家主并不是什么寬宏大量的善良之輩啊,搞不好還什么時候會遞過來一雙小鞋穿…

  斐敏慢悠悠的捋了捋胡子,像是很隨意的問道:“據聞賢侄已于劉荊州處出仕,可有其事乎?”

  畢竟斐潛也不是跺跺腳就天下晃動的人物,從荊襄之地傳來的消息若不是有心打探,像斐潛這個級別的就算有什么一些信息,但也是沒有當下關東士族討伐董卓之事更吸引人的眼球,所以斐敏對于斐潛的消息滯后就再正常不過了。

  別看這一句話輕飄飄的,隨意得就好象是后世里面長輩也是經常問晚輩,你工作怎樣啊?

  但是這樣的一句話,聽在斐潛耳朵里面,讓斐潛不由得立刻心思轉動起來,畢竟能當上士族的家主,沒有什么人是簡單的,就算是斐家這種小規模的士族也是如此…

  斐敏在這一句話中,斐潛猜測出至少含有三個方面的含義:

  其一,在現在的這個漢代,出仕往往意味著對某一個人進行效忠,斐敏此話自然有詢問是否斐潛選擇了對荊州刺史劉表進行效忠的意思;

  其二,劉表身上本身就有多重的烙印,本身是皇族,又是封疆大吏,同時又身處于關東士族的范圍之內,雖然并沒有明確的打出什么旗號,但是和關公士族眉來眼去是大家都明白的事情,所以,斐敏也有詢問斐潛的站隊到底是哪一邊的,是董卓這邊還是關東士族那邊,又或是想劉表一樣,屬于觀望當中的墻頭草一類的;

  第三,很自然的,既然斐潛在荊襄出仕了,那么又怎么忽然會跑回來洛陽這里,難道是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當然斐敏不會明著去問,就用這種方式來詢問斐潛,若是斐潛可以說自然就會說出了,不能說的,斐敏也沒有明問,大家也就不會因此不好回答而搞得雙方都有些尷尬…

  斐潛說道:“潛已去官矣…”這件事情遲早也是大家都能知道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必要隱瞞或是欺騙,還不如實話實說的好。

  “嗯?”斐敏身體稍微正了一些,捋胡子的手也停頓了一下,問道,“賢侄卻因何事辭官?”

  若是斐潛在荊襄發展,那么斐敏自然是沒有什么太多的意見,本身士族開枝散葉的目的就是要這樣,但是斐潛卻辭掉了在荊襄的官職,那么不久意味著…

  所以斐敏就感覺到有了一些的不安,畢竟自己的孩子也大了,也需要一個平臺去展示一下能力,去獲取一定的成就,如此才好順理成章的可以繼承下一代的斐家的家主之位。

  原本在斐家,下一代的家主之位是沒有什么競爭懸念的,而現在一個年輕的斐潛橫空出世,雖然現在算是還沒有取得什么很高的職位,但是在其背后所站得的人物實在是潛在的資源太不好估量了,搞不好原先穩妥的家主就要從手中滑落…

  這種情形怎么能讓斐敏不緊張?

  自己經營斐家這么多年,還不是為了將來能將斐家這份家業傳承到自己的孩子身上?而如今斐潛雖然沒有表示出什么競爭之意,但是誰又能確保斐潛在將來不會生出這種心思?況且,明明斐潛在荊襄可以舒舒服服的,如今卻辭官不做跑來河洛,究竟是想干什么?

  斐敏雖然臉上的笑容不變,但是目光卻炯炯的盯著斐潛,似乎要穿透斐潛的表面,去挖掘出其內心的真正想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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