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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說不出珍重

熊貓書庫    保衛國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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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地進貢的水果太多,她一向只管吃,哪管是誰送來的?

  “是馮記,峣都的馮記商號。”女官想了想,補充道,“以前還從沒聽過。”能被選作貢品的,都是前途無量。

  “馮?”晗月公主的眼睛亮了,“好啊,我還以為她去了魏國,原來還留在這里!”指了指女官,“去,將馮記的東家找來。楞著做甚,去啊!”

  “現在?”女官有點兒不確定。

  “對,現在!”

  公主的要求有點特別,不過身居高位的好處,時常就是可以隨心所欲。因此約莫是三個時辰后,馮記的老掌柜就站在了晗月公主面前。

  “你不是東家罷?”她皺眉,難掩眼中失望。

  “小人不是。”掌柜笑瞇瞇道,“我們東家五日前啟程去了東海,臨行前交代小人,如果宮內有請,就帶禮物來給太子妃。”

  晗月公主奇道:“她去東海作甚?”

  “東家身體不好,想去東海散一散心。”老掌柜招了招手,身后的小廝就上前一步,手里托著個盤子。“這是東家呈給公主的禮物。”

  晗月公主也不待女官檢驗,伸手取了過來。這是一只小小的長命鎖,閃著黃金的色澤,但入手卻很輕盈。

  “精金?”晗月公主見多識廣,一下就認出這材質的珍貴之處。何況上頭的水紋格外精細,鎖正中一朵怒綻的紅蓮純以紅翡磨嵌。翻過來,鎖上有四個字:

  歲歲平安。

  這是給小娃娃的禮物。

  女官在一邊看著,笑道:“這位東家也是有心,居然知道太子妃有了。”

  晗月目不轉睛地打量著長命鎖,幽幽道:“她一向心細。”

  她身材依舊苗條,只有小腹微凸,最近就很喜歡伸手摸肚子。

  已經是三個多月的身孕了。

  太子妃有孕是大喜事,但王室還未對外公布,想待她胎象再穩一點。馮妙君是怎樣知道的呢?

  晗月公主不由得想起半個月前去郊外鸞神廟的祈福之行。這小妞莫不是躲在哪個角落,悄悄看到她了?

  太可恨,看到了也不上來相認!

  站在一邊的女官就看她咬牙切齒了半天,才問馮記的老掌柜:“你們東家還回來么?”

  “東家沒有明言,只說都城的馮記今后就留給公主做個念想。”他從口袋里挾出一張條子,“這是咸水桃子的配方,一并請您收下。”

  邊上的女官接過。

  “念想?”晗月公主低低笑了兩聲,忽然興味索然,揮了揮手,“下去吧。”

  窗外花團錦簇,晗月公主就盯著不遠處的湖面發呆。湖底鋪著藍藻,所以陽光下的水面和天空一樣蔚藍通透,湖里有些古怪的小魚,能夠倏忽之間變換光采。

  她記得馮妙君在晉都郊區的莊子后邊兒也有一個湖,面積和這個差不多大,她和馮妙君一起泛過舟,還采過水面的蓮蓬。

  往日的歡聲笑語猶在耳邊,她們都曾經無憂無慮。可是現在,一個即將大腹便便,一個已經遠走天涯。

  好友留下了馮記,留下了配方,托辭雖是“散心”,但晗月公主明白,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是道別,說不出珍重二字。

  苗奉先進來時,晗月公主正站在窗前出神。

  他從背后抱住她,大掌在她小腹前交叉:“想什么?”

  晗月公主一笑,往后仰入他懷里:“不若往湖里種些睡蓮?”

  那個湖?苗奉先看抬眼一看,這個湖最美的是水,干凈清澈如藍寶石。若再種些睡蓮上去,恐怕就如寶石有瑕。不過,“好,你喜歡便好。”

  晗月公主問他:“魏國那里,又有什么動向?”

  “蕭衍不肯獻璽,魏太子蕭靖領他的東北軍一路往南,魏廷未料到太子自立,臨時調兵發派,兩邊在濟陽關打了一仗。最后結果是魏太子占下了濟陽關,那里距離魏都只有九十里。”不到一天的行軍路程,蕭靖占下濟陽關就可以眺望魏都了。

  他也覺得奇怪:“魏太子雖然急功利近,卻不至于沉不住氣。許諳剛剛刺殺魏王,他就立刻起兵進攻都城,這件事始終透著古怪。”他頓了一頓,又道,“對了,蕭衍剛剛遭遇一次刺殺,沒死,但受了傷。這個節骨眼兒上,不難猜到是誰下的手。”

  晗月公主對戰局分析并不在行,聞言只問:“依你看,誰能贏?”

  “這不好說。”苗奉先沉吟道,“魏太子的軍隊在安夏地區砥礪多年,盡多精銳。魏廷調集大軍雖然倉促,但不乏良將。蕭衍得道多助,時間耗得越久,對他越發有利。”

  晗月公主奇道:“云…魏國國師站在蕭衍那邊,難道蕭衍沒有元力優勢?”國師的看家本領之一,豈非就是給軍隊加持元力,敦促其戰力增長?

  “沒有。”苗奉先笑了,“你忘了,魏王過世,新王卻還未繼位。”

  晗月公主隨即恍然。是了,國君健在才有元力之說,一國若是無君,則元力盡被封存無可調配,哪怕國師也束手無策。

  如果馮妙君聽到這里,大概會將君主與國師的關系比作董事長與CEO。

  這個時候從國家到修行者個人都是格外脆弱的,所以任何國家都要盡力縮短這段空檔期。晗月公主聽得怦然心動:“這豈非是我們的大好機會?”

  苗奉先不由得點了點她的瑤鼻:“怎么,你這回不向著云國師了?”太子妃在嫁人前是魏國國師云崕的死忠粉,這事兒當然瞞不過他。

  晗月公主赧然:“嫁狗隨狗,有甚辦法?”她現在是峣國的妃子,自然從今往后都要以峣、晉兩國的利益出發,這才是她應盡的義務。

  少女時代那一點虛幻的美夢,就讓它隨風化去吧。

  “誰是狗?”苗奉先毫不費力將她抱了起來,惹得她尖叫一聲,咯咯直笑。

  夫妻笑鬧一陣,晗月撫著丈夫面龐,聽他解說道:“此時出兵,恐怕反促成內斗雙方一致對外,反倒弄巧成拙。除非…”

  晗月見他目光閃動,顯然心里另有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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