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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沈忠和嘆了口氣,「怎么自我了斷?」
「他回去之后,就把自己關在屋子里面,什么人都不見,然后也不吃不喝,想要餓死自己。」
「絕食餓死?」沈忠和實在不知道應該說點什么了,「他功夫也不弱,想要弄死自己,應該沒有這么難。」
「他身體不是不行了嗎?而且對方為了防著他自殺,什么尖銳的東西都被收了,他住的屋子的房梁還特別的高,想要當個吊死鬼都當不成。」
「原來是這樣!」沈忠和點點頭,「后來呢?」
「大概持續了有七八天的時間吧,基本上已經奄奄一息了,只剩出的氣兒,沒有進的氣兒,路一丞才收到了消息。」
「他的消息這么不靈通嗎?」沈忠和冷笑了一聲,「他不是說,我二叔是他最關心、最放在心上的朋友?二叔都快死了,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這個最好的朋友也就那么回事,是不是?」
「你二叔說了,因為那段時間,路一丞不在,所以,他也是抓著這個機會,才能這樣的。如果路一丞在,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這樣一說,倒是也能說得通。」沈忠和想了想,說道,「那后來呢?路一丞回來之后呢?」
「路一丞回來之后,他就知道二哥快死了,直接沖進他的屋子,看到他氣息奄奄的躺在床上,趕緊找人來救。」梁潔雀輕輕嘆了口氣,「花了很大的力氣才給救回來,把人從鬼門關給拉回來。但二哥依然尚未蘇醒,路一丞就一直守著,大概守了三兩天的樣子,二哥終于蘇醒過來了。」
「看起來,這個路一丞確實是很在乎沈二爺。」
「侯爺說的是,畢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少年時的情誼也不是所散就散了。」梁潔雀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不過,路一丞看到二哥醒了,二話不說就把他給揍了一頓。」
「他是不是有病?」沈忠和翻了個白眼,「好不容易給救活了,再讓他給打死了,那豈不是白費力氣?」
「如果是你,你會不會揍他?」梁潔雀看了一眼沈忠和,「你費心費力的把人帶回來,給他解了毒,就算沒讓他看成家人,但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然后,這個人還不識好歹,再次想要了結自己的性命,又讓你焦頭爛額了一次,你會不會生氣,會不會勃然大怒,會不會想要狠狠揍他一頓?」
「…」沈忠和很認真的考慮一下,又看了看大家,輕輕點點頭,「如果是我看重的人,我肯定會的。」
「這不就完了?雖然大家立場不同,但是做法都是一樣的,對吧?」梁潔雀嘆了口氣,「他當時跟我說的時候,我也罵過他了,這不是自我了結,不是不連累家人,正好相反。如果他真的死了,一家人肯定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
「是的。」薛瑞天點點頭,「會被報復的。」
「他說他后來也想明白了,是他當年想錯了,不應該腦袋一熱就這樣的。」梁潔雀嘆了口氣,「路一丞說,他費心費力把人救下來,不是讓他自己死著玩的。想要不連累家人,就要乖乖聽話,否則的話,就算是死了,家人也不會好過的。」
「雖然這話不好聽,但事實就是這么回事。」
「可你二叔當時不是這么認為,反而繼續斥責路一丞,說是他讓自己成為了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人,斥責他為了一己私利,把自己變成一個不人不鬼的家伙。甚至他怒斥路一丞,書院里讀的圣賢書,都已經讀到了狗肚子里面,反正說的非常的難聽,但二哥說,路一丞的反應就很平淡,絲毫不把這個當回事。」
「他內心非常的強大啊!」沈忠和嘆了口氣,「我二叔跟人家相比,真的是差的太遠了。」
「還沒完呢!」梁潔雀輕輕擺 擺手,「說到最激動的時候,你二叔甚至還朝著路一丞撲了過去。」
「撲過去?干嘛?」
「還能做什么?」薛瑞天輕輕一挑眉,「當然是打人了,以沈二爺當年的這個脾氣,肯定是要靠著出氣揍人的,他絲毫不會在乎,自己在路一丞面前的形象會變成什么樣,他們同吃同住多年,早就沒有什么形象可言了,對吧?」
「侯爺說的對。」梁潔雀點點頭,「路一丞也是等著這一頓打,他知道如果二哥不打他,不徹底出了這口氣,接下來的事情根本是辦不成的,只有讓二哥滿意了,他才會真正的成為他們中的一員。所以,二哥揍他的時候,路一丞根本就沒有還手。二哥當時是大病未愈,也沒有什么力氣,打了沒多會兒,就已經氣喘吁吁了。二哥跟我說,整個人感覺就像是耍猴似的,人家鎮定自若,他勃然大怒什么的。只不過,這種窘迫的感覺沒有持續多久,因為身體不適,整個人頭暈眼花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在用盡最后一點力氣之后,不出意外的,黑暗再次獎勵,他又一次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我二叔…」沈忠和哭笑不得,「還真是變得弱不禁風,這短短的幾個月,昏迷了好幾次吧?」
「可不是,他說他醒過來之后才從仆人嘴里聽到,他昏迷之后,路一丞一直都守著他,除此之外,還換掉了他身邊所有人,把他這個人和東西都挪到了自己院子里。」
「這是要近距離看著他?」沈忠和看到梁潔雀點頭,輕輕嘆了口氣,「從這一點可以看得出來,路一丞對我二叔確實是非常的上心,他很怕失去我二叔。」
「確實是這樣。」梁潔雀嘆了口氣,「等你二叔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就不再鬧騰生啊死啊的,該吃什么就吃什么,該怎么過日子就怎么過日子,因為他覺得無論怎么鬧騰,都是無濟于事的,他都逃不出路一丞的手掌心。既然是這樣的話,他還瞎折騰什么呢?」
「沒錯。」薛瑞天站起身來,接過梅林遞過來的熱茶壺,給每個人的茶碗里都重新倒滿熱茶,說道,「能想明白這一點,說明他已經突破了。那么,沈二爺從此就留在那里了?留下來做什么呢?」
「什么也不做。」梁潔雀喝了一口熱茶,「或許確實是做了什么,但跟我們沒多大的關系,他就沒有說。」
「可是,為什么突然找上了門?」
「因為他們開始安排了新一輪針對沈家的計劃,路一丞決定要把二哥這個大殺器送回來。而新計劃的目標…」梁潔雀看著沈忠和,「就是你。」
「我?」沈忠和停頓了一下,「執行的人,就是薈娘,對嗎?」
「對!」沈梁潔雀看了看沈忠和,想了想說道,「你二叔是來打前站的,他們要在這里扎穩腳跟,給薈娘一個棲身之所,就要提前很多年來布置、安排,所以,趁這個機會,他也能回來看看家里的情況。只是不想要引起任何人的懷疑,他才約我去外面見面。本來他以為可以見到義父和大哥,可是他每一次來,大哥和義父都不在家,所以,每一次都覺得很遺憾。」
「就算是撞見了,您也不好解釋他是什么人,對吧?」薛瑞天輕輕嘆了口氣,「畢竟他真的已經是個死人了,他的身份是要隱藏的。所以,見不到才是對他好。」
「侯爺說的沒錯,我也是這么說的。」梁潔雀嘆了口氣,「您還想問什么?」
「梁姨,您是否問他了,當初為什么要那么做?」
「問過了。」梁潔雀點點頭,「他說,當時路一丞告訴他的是,大夏的買家才他們這里訂了一批貨,但什么貨,他可是沒說的,只是這批貨要有特別的路引才能過關,否則的話,就根本進不去。現在想想,大概不是什么正經的貨,否則的話,也不至于走這種歪門邪道,對吧?」
「買家什么情況?」
「他也不清楚,只是跟路一丞說,回家聊聊,雖然他家里有碼頭的關系,但也不確定能成功。畢竟這類型的路引非常不容易能拿到的,對吧?」梁潔雀看向沈忠和,「一年也批不了一張,是不是?」
「不是這么說的。」沈忠和輕輕擺擺手,「這種路引只給特定的商家,皇商里面幾家很特別的,而且也不是碼頭管,這個直接由京里批的,批下來一張,大概要一個多月的時間。」
「所以,后來他們也知道自己是異想天開了,就找了其他的門路,沒從我們這里走。」梁潔雀一攤手,「這里面最慘的就是二哥,什么事兒都沒辦成,還把自己家人給得罪了,甚至于把自己的命都差點給送了。」梁潔雀嘆了口氣,「他自己一提起來就覺得很傻,但凡多問一句,或者多打聽打聽,他也不至于落得這個下場。」
「可是,他不知道,路一丞也不知道?」
「不知道,肯定不知道。」沈忠和冷笑了一聲,「如果不是我見過這個,我也不會特意去打聽的,這個不常見,準確說非常罕見,他可能就是道聽途說有這么個東西,就想搞一個,方便他的生意,但沒想過,這個東西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不只是京里簽發,還需要這個路引所有人去幾個衙門認證,見過了本人,確認了用途,才會簽發,哪兒有那么輕易到手的。」
「那他肯定是不知道的。」薛瑞天點點頭,想了想,說道,「這個問題問完了,還有另外一個。」
「侯爺請問。」
「梁姨,這個薈娘和沈二爺有沒有什么關系?如果有的話,是什么關系?」
「侯爺這個問題問得好。」梁潔雀輕笑了一下,「不如大家都來猜猜,他們到底是什么問題,不用太收著,越離譜越好。」
「越離譜越好?」金苗苗摸摸下巴,看看沈忠和,又看看梁潔雀,想了想,說道,「看您對薈娘的這個態度…她不會是沈二爺的女兒吧?」
「不會吧?」沈忠和一愣,「梁姨,這不會是真的吧?」
「是真的。」梁潔雀朝著下巴都要被嚇掉的沈忠和笑了笑,「我跟你說過,不要跟她有任何關系,不要跟她有任何的牽扯,可你偏偏鬼迷心竅,就算是欺騙家里人,也要娶她,根本不考慮我們的感受,我又能怎么樣呢?」
「可是…」沈忠和吞了一口口水,說道,「您是怎么知道的?就因為玉佩?」
「是這樣的,二哥之前跟我說,如果看到拿著這個玉佩的人,就稍微照顧一點,但也不用特別照顧,也別離著太近。」梁潔雀看了看一臉呆若木雞的沈忠和,「我問過他,這個人跟他什么關系,他說是他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承認的關系。」
「為什么?私生女?」
「差不多吧!」梁潔雀點點頭,「薈娘的出生基于一個陰謀,路一丞始終不知道應該怎么控制二哥,所以,就暗示當時上船的那個人,在二哥的酒里下了藥,二哥沒有察覺,就跟那個人有了整整一個晚上的…」她咬了咬后槽牙,又繼續說道,「哦,不是一個晚上,是連續好幾個晚上的…」她看了看薛瑞天、沈昊林、沈茶,又看了看沈酒,「還有小朋友在,就不詳細說了,反正大概八九個月,薈娘就出生了。」
「可是,這也不能確定,薈娘就是我的堂妹啊!」
「可以確定。」梁潔雀嘆了口氣,「因為那個人后來就稱為了他的夫人,只不過在生下薈娘之后,她就過世了。薈娘也不是跟著二哥長大的,而是路一丞派專門的人養大,派專門的人教導,二哥只是她的生父,其他的都不用管。每年可以見兩次面,每次一個時辰。」
「這…」沈忠和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我…您怎么不告訴?」
「告訴你?」梁潔雀翻了個白眼,「告訴你你會信?你能不刨根問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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