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那個梁王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打算立五皇子為太子,將自己的王位傳給他?”看到澹臺平川輕輕點點頭,宋其云微微一皺眉,“為什么?都說這位皇子不被梁王看好,一直都是自生自滅的狀態,誰也沒有想到是這位不受寵的皇子成為新王。”
“這應該是梁王的一種保護方式,他越冷落五皇子,那些想要從龍之功的重臣、勛貴就會遠離他,沒有人愿意去跟隨這樣一個不受待見、在他們看來沒有任何前途的皇子。同理,梁王也可以借此看到朝堂上的弊端,看看這些口口聲聲說忠君的臣子們,到底忠于的是何人。”
“沒錯,奪嫡只是梁王用來為新王篩選輔佐之臣的一種方法,那些在奪嫡大戰中被看好的皇子們,是吸引那些心思不純的大臣們的魚餌,誰被吸引過去了,誰就成為了梁王清洗的目標。”澹臺平川無奈的搖搖頭,“這可惜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被巨大的利益誘惑,很少人會保持清醒的。”
“前輩不就是其中之一嗎?”沈茶淡淡一笑,“澹臺家的權柄過重,早已引起了梁王的猜忌,這一點,前輩比族中任何一個人看的都明白,所以,才會釋然族人對您做的一切。”
沈茶一邊說,一邊吩咐梅竹點燈,再派人去告訴膳房準備晚膳,因為有長者在,做的稍微清淡一點。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這么注重養生。”
“久病成醫,自然是比旁人更在意自己的身體。”看到宋其云一副已經餓扁了的樣子,沈茶把自己面前的點心挪了過去,“當年梁王可是想要您去跟五皇子接觸?晚輩看這位五皇子繼位之后做事的風格,很有前輩的風范。我們曾經猜想,前輩曾經是這位五皇子的老師,教導過他,但只是猜測,并無實證。”
“猜的很靠譜。”澹臺平川朝著遞點心過來的宋其云擺擺手,“當年,其他皇子都有很有名的老師教導,也有很多重臣幫扶,五皇子相對來說卻是籍籍無名,哪怕成年之后搬出王宮,另立王府,門前也是冷冷清清的,沒有什么人愿意跟他來往。在王宮的時候,可以由梁王親自教導,但出了王宮,就要找專門的師父。他是特別希望我、軒轅,還有其他兩位大人去教導五皇子,但我們身份比較特殊,如果明目張膽的去接近他,很容易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就偏離了梁王的初衷。”
“前輩的失蹤和再次回歸讓梁王看到了希望,您可以暗中教導五皇子,因為對于那些所謂知曉內情的人來說,您已經故去了,對他們不構成任何的威脅,他們也不會想到,五皇子的老師會是您。”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澹臺平川點點頭,“有將近五六年的時間,每天晚上我都是在五皇子府度過的,這位五皇子不愧是梁王認定的繼承人,跟梁王非常的像,同樣信奉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信條,同樣對澹臺家和黑甲營恨之入骨。”
“為何?”宋其云一皺眉,“得不到的就要毀掉?”
“對!”澹臺平川點點頭,“他說以為澹臺家和黑甲營真的會只忠于梁王,至少他很小的時候是這么認為的,但看到澹臺家和黑甲營不顧一切的加入奪嫡大戰,他特別的失望,甚至有過要派人刺殺我的想法。可他的想法還沒有變成現實,我就被自家人追殺了。對于這一點,他表示非常的震驚。我記得他當時說了一句,原來先生也跟我一樣,不被親人待見。雖然這句話略帶調侃,但是…”
“對于家人的親情還是很渴望的。”沈茶重重的嘆了口氣,“雖然他理解梁王對他的保護,但他可希望得到親人發自內心的關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彼此算計、彼此傷害。可他繼位之后,對于那些曾經幫助過他的人,支持他繼位的人,他可都沒有手下留情,這是為什么?”
“沒有什么原因,只是單純的不喜歡而已。”澹臺平川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最開始的時候,跟梁王、跟他有過約定,只要五皇子稱王,我和軒轅就功成身退,永不踏入朝堂,我們也活不到今天的。”
“代價就是幫他鏟除澹臺家和黑甲營?”
“這是我們共同的目標,還是剛才那句話,與其把他們交給五皇子,還不如我親自動手。可沒想到,黑甲營并沒有完全消滅干凈,一小支精銳拼死將我弟弟一家救了出去,我、軒轅、五皇子派人多方找尋未果,再也沒有找到他們的蹤跡,就暫時放棄了追查。但我和軒轅都知道,他們一定還存在在這個世上的某處,休養生息,等到機會再次出山。”
“對軒轅家、對寧王殿下動手的黑甲營就是他們的后人?”看到澹臺平川點頭,沈茶微微一皺眉頭,“但是沐家呢?沐家不是您的人嗎?難道不隸屬黑甲營?”
“我也有我自己的心腹,不能什么都依靠黑甲營,尤其是在知道黑甲營已經背叛了我的時候。”澹臺平川笑笑,“你們應該也猜到了,他們針對軒轅家,是因為懷疑軒轅家在當初的奪嫡大戰里背叛了他們,出賣了他們,這么多年以來,軒轅家遭受的所謂意外,基本上都是他們的杰作。”
“這一點,我們都已經猜到了。但我們不太明白的是,寧王殿下的遭遇,是否跟澹臺家第一代當家澹臺策有關?”和沈昊林交換了一個眼神,沈茶拋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問,“或者說跟寧王殿下有關的那些人的遭遇,是否也跟這個所謂的世仇有關?”
“并不是這樣的。”澹臺平川輕輕擺擺手,“這都過去多少年了,多大的仇恨都已經消散了,哪兒有記恨這么多年的?他們之所以跟寧王過不去,完全是因為他的生母。”
“他的生母不是那個什么部落的人?”
“沒錯,但沒有人知道,那個部落的人早就歸順澹臺家…不,應該說只效忠于澹臺家的每一任族長。”
“所以…”沈茶停了一下,“他們也是你的人?”
“這么說道也沒錯,不過,他們自己不知道,我也不想讓他們知道,畢竟梁國已經沒了,他們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去了。”澹臺平川輕輕嘆了口氣,“只是我沒想到,那邊并沒有放過他們。”
“薛伯母真的是受了牽連。”
“小茶說的可是先薛侯夫人?”看到沈茶微微點頭,澹臺平川擺擺手,“你錯了,她并不無辜。”
“前輩何意?”
“與她交好的那位金國大王子,生母既是金國大貴族的千金小姐,同樣也是黑甲營的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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