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底的冰牢由一個個狹小的冰室組成,冰室僅有半人高,將將夠一個人盤膝而坐,就連轉個身舒展一下身體都覺得困難,尋常人待上數月或許無礙,但時間一長就有點受不了了,不僅僅是因為冰牢苦寒,更是因為在這狹窄空間中待久了,太過壓抑。*隨*夢*小*說w.suimeng.lā
穆長寧倒是在這里待得挺自在,關鍵是沒有人打擾。
魔修隨心所欲,而道修卻重在修心,誠然她做不到如佛修禪定那般,一經入定便能夠數十年不動一下,但只是一年,對她而言也不是難事。
她甚至都已經把未來一年都打算好了,三個月的時間用來修復經脈,剩下的九個月就干脆靜心修煉,前頭漂泊了兩年,她也正好能趁此時機沉淀一下。
在合歡堂的地盤閉關,現在想想還是蠻神奇的。
這冰牢中多為魔氣,空間中倒是靈氣充足,只是這里畢竟不是能讓人安心的地方,穆長寧期間便也沒打算進空間,而是用身邊的靈石修煉。
想象很美好,可事實卻是,生活永遠都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意外。
穆長寧才在冰牢待了一個月,就收到了望穿的來音。
冰牢的大門沒有令牌確實不能開啟,但這并不妨礙望穿聯系他,事實上若非她所在的這個冰牢太小,沒有其余人容身的空間,望穿完全能夠無視冰牢的防御,直接出現在這里。
當然在合歡堂行事還是盡量收斂一點為好,望穿只是通過他們之間的血契與她的心神進行交流。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穆長寧有點意外,望穿聯系她的這個時間,比她想象的提前了很多啊!
望穿嘿嘿笑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嗎,順便看看你恢復得怎么樣。”
穆長寧有些好笑,扯著嘴角道:“我這挺好的,倒是你,可別到時候深陷溫柔鄉里出不來了。”
望穿驀然一頓,穆長寧察覺到不對勁,狐疑道:“你怎么了?有尋歡魔君這么個大美人陪著還不好?話說你那邊沒出問題吧?”
望穿頓了頓,立即道:“沒問題,當然沒問題!能有什么問題?”
連說話語氣都虛了,穆長寧能信他才怪!
她沉默不說話,望穿也沒開口,兩人一時沉默,好一會兒了,望穿嘆道:“好吧,出了點意外。”
說到這里,他的語氣陡然悲憤:“寧寧,我跟你講,這個尋歡魔君簡直是朵奇葩!大奇葩!這世上再也不會有比她更奇葩的人了!我難道不好看嗎?沒有魅力嗎?她對著我,居然只知道拿只筆在那邊畫畫畫!”
穆長寧心道不然呢,尋歡魔君搜掠美男子本就是為繪制百美圖,你難不成還想跟她醬醬釀釀嗎?
“你不是看上她了吧?”
“我會看上她?”望穿聲音驚恐,莫名抖了兩下,“她要畫也就畫吧,怎么說我也要好好欣賞一下自己的盛世美顏不是?可她畫了卻不給我看!你說我能就這么算了嗎?”
“…所以,你偷偷去看了?”
“對,我找了個機會,潛到了她的小私庫里,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望穿不等她回答,就先揭秘了,“我可算是看到她畫的那些畫了,什么狗屁百美圖,那些根本就是春\宮圖!”
穆長寧:“…”
要是正常的春\宮圖,望穿的反應估計就不會這么大了,穆長寧至今仍記得他當初拿著他那些小寶貝當精神食糧。
果然望穿憤憤道:“畫上全是男的,你能想象兩個男的做那種事嗎?”
“呃…”也不是不能。
“最關鍵的是,我居然還是下面的那個!”
“…”這個就比較厲害了。
穆長寧告訴自己不要笑,可莫名的就是覺得有種喜感,回頭一想以望穿的脾氣,怎么可能就這么算了?
這時候,她基本也就猜到望穿口中那個意外是什么了。穆長寧有種不祥的預感,可還是要自己再確認遍:“你做了什么?”
果然望穿輕哼聲,理所當然道:“放了把火全燒了!”
穆長寧瞬間無語,“你,你可真行!”
尋歡魔君的心血,這么被他一把火燒了,對方怎么可能善罷甘休?她幾乎能夠想象到這時候外面得亂成什么樣子。
“你急什么?人家又不知道是我干的。”
以他的本事,在合歡宗橫著走別人都拿他沒有半點辦法,他們難不成還以為一條破繩子,再來一些不入流的藥物就能困住他了?
想得美!
“我還嫌燒少了呢,那個女人畫的絕對遠不止這些,真正的好東西肯定被她隨身放在儲物戒指里珍藏了。”說到這里,望穿還有點可惜。
本來還覺得尋歡魔君長得好看,經此一事,望穿對那女人是沒有半點好感了,也便連著見面都沒有好臉色。
“我聯系你就是來跟你報備一下,那什么,我燒了那些畫,那女人大發雷霆,偏偏因為找不出罪魁禍首,這段時間很暴躁,她底頭那些手下人人自危,就那個新上任的青羅旗主,叫崔什么的,一下子撞槍口上了,尋歡魔君直接就把她旗主令收了,估計過不了多久你就要被放出來了。”
穆長寧都不知道這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說實話,在冰牢里也挺好的。
一年半以后,會在魔宮舉行一個慶典,那是魔修的狂歡之夜,那時候,如秋晚霜這種金丹修士,是擁有進入魔宮參加慶典的資格的。
她要等待的,就是這個機會。
在這冰牢里待上一年時間根本算不上什么,甚至還能讓她規避掉一些被人識破的風險,結果望穿來了這么一出。
見穆長寧半晌沒說話,望穿小心道:“寧寧,你別生氣啊。”
“我沒生氣。”穆長寧無奈道:“都已經這樣了,那就見招拆招唄,不過你以后好歹收斂點。”
望穿滿口應是,穆長寧想也知道他沒有聽進去,也就不去多管了。
果然在冰牢里又待了半個月,就有人打開了冰牢帶她去掌事殿,看著重新回到自己手里的旗主令,穆長寧瞥了眼崔掌事不是很好看的臉色,牽了牽嘴角轉個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