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硯之說完,跑到了主座后頭的屏風處,向后伸出腦袋,笑道,“蘇中丞你聽見了吧?早就說了啊,你以后跟著本大王我,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天天有本可奏,日日青史留名…”
蘇中丞吹了吹胡子,鄙視的看了姜硯之一眼,“你什么時候能不吹牛了,老夫死也瞑目了。”
姜硯之一聽,不干了,“你怎么能死呢?去我那鬼屋還愿意給錢,又能夠欣賞我那點心沒有幾個人,本大王覺得,你是我傳說中的知音吶!日后帶著你家夫人姑娘小子一道兒來玩啊,我多送你一包點心!”
蘇中丞覺得腦殼疼,天底下竟然有這么小氣的大王!
多給一包點心,你也說得出口!再說了,就你那鬼屋,嚇得老夫命沒有了不說,竟然收錢收到人肉疼…
說起來,要怪二皇子,沒事兒擺什么闊,他扔進去那么大一坨金子,他也不好意思擱幾個銅板啊!
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清流么?
什么叫做清流?那就是沒有錢的窮當官的,給自己取的美名!
不然的話,他們怕自己眼紅得活不下去!好歹這樣還能安慰自己,看吶,我可是要青史留名的清官啊!
蘇中丞懶得理會姜硯之,咳了咳,走了出來,“官家命老夫同二皇子去江南查鹽政。”
蘇中丞說著,看了姜硯之一眼,見他不為所動,一副老子的事情已經解決完了的模樣。
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傻小子!
“三位同我進宮中走上一遭吧!有事說事,御史臺此番一定會徹查到底的,貪腐之事絕對不能姑息!三大王,那小宋夫人被殺案?”
姜硯之伸了一個懶腰,“放心吧,周現光乃是無辜的,自歸家去吧。本大王會即刻派人捉拿那殺人的余管事的。待卷宗整理好了,我便送給宮去。”
蘇中丞點了點頭,遲疑了片刻又說道:“這官員貪腐案,大理寺也是能管的。”
姜硯之搖了搖頭,“我馬上就要同惟秀成親了,揚州那么遠,不去不去…我還想著要在大婚之前,將大理寺的陳年舊案全部了解呢,都已經審完十之八九了。”
蘇中丞覺得自己的耳朵八成是聾了,要不就是今日風太大,把他的耳朵給吹折了,要不他怎么就幻聽了呢?
“啥玩意,三大王,你吹…”
他剛要說,你吹牛不打草稿吧?后來一想,這兩次看他斷案,那都是輕而易舉的,連吃飯都不帶耽擱的。
“大理寺積累了那么多案子?你全都審完了?”
姜硯之點了點頭,“可不是,累死我了,最近見惟秀都見得少了!你去獄里瞅瞅,干凈得連蛐蛐都沒有一只!”
一旁的周現光聽了,拼命的點頭,“可不是,昨兒個我住在下頭,左右都沒有人,可嚇死我了!”
周現光看著姜硯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三大王,你能夠收下我這個小弟么?我日后也想來大理寺做官…我這次徹底的反省了,以前我覺得做官沒有意思,就是周旋來周旋去,跟打太極似的。”
“我就喜歡斗蛐蛐,勝便是勝了,敗便是敗了。只有武將是這樣的,可是我阿爹不讓我當武將。現在我發現,在大理寺審案子也是一個理兒,有罪便是有罪,無罪便是無罪!”
姜硯之小白眼兒一翻,“想給本大王當牛做馬的,從東京排到代州去了,你若是想來大理寺,且學著點…”
姜硯之還沒有說完,就被蘇中丞扯住了衣袖,他比劃了一下自己的高度,說道,“那么一大垛案子,你都審完了?”
“說了好幾遍了,十之八九審完了,你這老兒,該不是又想參我吧?你盡管翻,要是有哪個審得不對,你盡管去我阿爹面前參我!”
蘇中丞意味深長的看了姜硯之一眼,“老夫要去揚州了,你大婚,老夫可不去送禮。”
姜硯之一跳三尺高,“你這老兒,怎么這么小氣!你看你能夠查這么大一個案子,我也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的!我又沒有營生,審案子不但只有薄薄的一點俸祿,有時候還得倒貼錢為那些苦命的人買棺材收尸辦喪事…”
“弄個鬼屋,你們還不愿意出錢,本大王窮著呢,就指望這次發家致富養惟秀呢!咱們可是知音,你一毛不拔怎么好意思!”
蘇中丞哼了一聲,甩手就走了,“反正我是一個大子都不出的!走了!這次就不參你,當賀禮了!”
姜硯之無語的看著那老頭兒雙手背著身后,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慢悠悠的走掉了!
揚州來的三人見狀,趕忙追了上去。
姜硯之大手一揮,那賀提刑身邊,便多了兩個緊盯著的侍衛,以防止他逃跑。
剩下屋子里宋家的人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都先告辭出去了。
姚氏見屋子里已經沒有了外人,抱著周現光嚎啕大哭起來,哭著哭著,又劈頭蓋臉的對著他又打又撓的。
閔惟秀在一旁看得恨不得鼓掌叫好,唉,她阿娘打她的時候,疼得要命,但是看著別人的娃被打,為何她有一種心理平衡了的喜悅感!哈哈!
這姚姨母不虧是她阿娘的閨中密友,這教訓起人來,都是一樣樣的,艾瑪,耳朵要揪掉了!
周現光紅著眼睛,躲都不帶躲的,“阿爹阿娘,以前是兒子不懂事,連累你們了,日后兒子一定跟三大王好好學…”
姚氏只覺得心頭堵得慌,三大王是她兒子的救命恩人,按說兒子要學他,那是頂頂好的事!
可是兒子啊…三大王不也是京城有名的紈绔子弟么…
從某種程度來說,那討嫌程度不輸你啊!
“兒子一定好好讀書,考科舉,然后正正經經的進大理寺當差。阿娘,兒子這回都聽你的,我想去國子學。”
姚氏當真要淚流滿面的,我的天神啊!
就算日后她兒子不喜歡花娘喜歡尸體,她也認了!這簡直是老天爺開了眼啊!
她說著,走到了姜硯之跟前,“三大王,日后你便是我們周家的救命恩人了。但凡有事,您且去信去揚州,只要我姚慧能夠做得到的,只要周家做得到的,我絕對不眨一下眼睛。”
姜硯之搖了搖頭,“本大王不過是做了分內之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