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墓道里便四處響起了尖叫聲。
當真是鬼哭狼嚎,凄凄慘慘戚戚,聞者膽怯,聽者心驚!
蘇中丞抽了抽嘴角,這些人,分明都是被那些“陰兵”給嚇唬的吧!
姜硯之手下的侍衛,動作十分的迅速,不一會兒就扛著九人跑了回來。
他們一共進來二十五人,當時走錯路,有十個人被分開了。
如今死了一個,正好剩余九個人。
“我們十五人,根本就沒有來過這里,都待在那個鬼新娘那里,是不可能跑到這里來殺人的。”蘇中丞從懷中掏出了一顆小藥丸,干吞了壓了驚,這才說道。
姜硯之點了點頭,“的確如此。兇手就在剩下的九個人當中。”
蘇中丞冷著臉,嘲諷道,“三大王這里頭的陰兵鬼怪,難不成就不是人了么?我們之前都沒有遇到他們,他們也可以殺人不是么?”
姜硯之搖了搖頭,“除非他們集體作案,否則的話,他們是不可能殺人的。我這鬼屋,也不能夠把鬼都集中在一塊兒嚇唬人不是,萬一把人嚇死了,那麻煩就大了。這些陰兵,是設在鬼新娘前頭的。”
蘇中丞一想那個場景,被鬼新娘嚇得四處逃竄的他們,立馬又在前頭遇見了陰兵借道,不敢想不敢想…一想又想要磕下一顆小藥丸…
“在遇到我們之前,他們都是列成隊形,兩人一排,走來走去的!若是有人悄悄離開去殺人,一準會被發現的。其他的嚇人的,都是人偶,除了瑤娘。”
他沒有提常明,因為常明十分的難以解釋。
而且,他相信,常明是不可能會殺人的。
大部分的兇殺案,都是有原因的熟人作案,只有少部分的,是兇手喪心病狂,或者是機緣巧合之下。
那九個人,見了這么一大堆人馬,恨不得嚎啕大哭,終于見著親人了啊!
再一看姜硯之聚精會神的圍著一個吊死鬼轉圈圈,又有人嚇得尖叫起來。
“劉…劉,是劉畫眉,畫眉怎么會死了呢!”
“什么?是畫眉!”二皇子身邊的張氏驚呼出聲,見二皇子看過來,她才捂住了嘴,驚恐的看著上頭吊著的人。
姜硯之看完了,對著路丙說道,“先把人弄下來吧!咱們先上去再說。”
路丙一個縱身,將那劉畫眉弄了下來,一行讓往墓室外行去。
等將那畫眉平放進了茶樓里,眾人坐了下來,這才一個個的覺得腳癱手軟的,好似虛脫了一般。
反倒是那蘇中丞,一到地面,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我認識她,她叫劉畫眉,以前她阿姐還經常帶著她來我們府上喝茶。她姐夫是平遠伯府的孫遠航。”
閔惟秀循著聲音看過去,見說話的是之前那個同她“英雄惜英雄”的溪娘。
一起救回來的九個人里,只有一個人還是活蹦亂跳的,便是這個溪娘了。
她家那個未婚夫,像是一灘爛泥一般,癱坐在地上,手還緊緊的扯著她的裙子。
溪娘說著,指了指一旁抱著柱子正在吐的男子,說道,“那個便是孫遠航了。三大王,閔五娘子,你們這鬼屋可真有意思,可惜今日沒有完到底,改日還能下帖子,再請我來玩兒么?”
姜硯之眼睛一亮,雖然弄個鬼屋要不了多少錢,但是他還指望著靠這個發家致富養惟秀呢!
今日二皇子帶一群弱雞前來“捧場”,看上去要血本無歸,讓他委實心塞啊!
看來世上還是有眼光的人嘛!
“沒問題!盡管來!多帶些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來啊!”
那個叫孫遠航的,聽得迷迷瞪瞪的,一扭頭瞧見了地上畫眉的尸體,見她雙目圓睜,舌頭伸得老長的,又忍不住吐了出來。
“惟秀,原來傳聞是真的啊!”高銀芳站在閔惟秀身邊,若有所思的說道。
閔惟秀一愣,“什么傳聞?”
她才從邊關回來不久,平日里也都不關心這些八卦,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傳聞。
高銀芳壓低了聲音說道,“就是孫遠航要續娶妻妹的事!”
原來那孫遠航少年得志,早早便考中了進士,又背靠平遠伯府,前程一片大好。家中有意為他尋一個門當戶對的清流顯貴,這樣對仕途多有益處。
但是這孫遠航,一次郊游的時候,卻遇見了農家女劉百靈,硬是力排眾議,娶了她做正妻。
當時滿開封府的人,誰不說這孫遠航情深義重,是一個有擔當有主意的好男兒。
畢竟,啥都聽阿娘的那種男子,才是小娘子最不想嫁的類型!
“之前誰不羨慕劉百靈,可惜啊,到底是命太薄,兜不住這樣的福氣,去歲的時候,生下一女,不幸血崩而亡了。后來京中便有傳言,說孫遠航對亡妻情深義重,怕另娶他人,會苛待了女兒,想要續娶妻妹劉畫眉。”
“沒有想到,這劉畫眉也死了啊!”高銀芳說著,有些唏噓。
那孫遠航吐完了,跑了過來,哭道,“畫眉,你就這樣死了,我怎么跟你阿姐交代啊!”
姜硯之皺了皺眉頭,“今日是你同那劉畫眉一道兒來的?”
孫遠航點了點頭,“畫眉同二皇子府的張娘子乃是同鄉,她得了帖子,瞧我最近苦悶,便說讓我一道兒出來散散心。今日不光是我來了,還有我弟弟孫盛航,以及毛家的毛三娘子,還有毛三娘子的哥哥毛大郎,也一道兒來的。”
說話間,又有兩個人面色慘白的站了出來,那孫盛航生得同孫遠航有七分相似,都是濃眉大眼的,生得一副正派模樣。
那毛三娘子,閔惟秀也也有印象,之前嚇得嗷嗷叫,一直抓著小郎君衣襟不放的,便是她了。
想來那孫盛航想要迎娶毛小娘,才存了心帶她來嚇唬一下,兩人好親近的。
閔惟秀想著,捅了捅姜硯之,“這些人都不是你請的?”
姜硯之搖了搖頭,“我就只下了三張帖子,我二哥,高小娘子,還有以前一起玩兒的幾個…”
姜硯之說著,指了指扒著溪娘腳的男子,“李明白,你別慫了,把本大王的臉都丟光了,不好意思說認識你!”
那個叫李明白的人,雙眼泛紅,“你丫的有好事不想我,純粹就是想要我來丟臉的!什么兇手是九個人里的,我告訴你,我同溪娘,是一萬個不可能殺人的,我自打同你們分開了,我就跟那八爪魚一樣,緊緊的抱著溪娘的大腿,眼睛都沒有睜開過,我們兩在原地就沒有動!而且,這個什么劉畫眉的,我也不認識啊我!”
在場的人,都被他不要臉的話給逗樂了,倒是不如之前那般害怕了。
姜硯之無語了,惟秀,這個真的不是我為數不多的幾個好友之一…我不認識他,真的!
李明白說著,偷偷的對著姜硯之眨了眨眼睛,大兄弟,感謝你啊!以前哪里近得了溪娘的身啊,今日吃夠了一年份的糖…他有信心,立馬就能成親!雖然怕得要命,可是下一次還想來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