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我們不懷疑都是劉皇后搗的鬼呢,譬如她為了幫助二皇子,所以才離間你們兄弟二人嘛!你不是說,那個放火的人,是劉皇后的族人么?”
閔惟秀好奇的問道,坐在馬車外面的路丙也豎起了耳朵,他也有同樣的疑問。
林娘子也有可能是皇后害死的啊!畢竟她那日還可著勁兒往東陽郡王身上扯呢!
她沒有兒子,轉而支持二皇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姜硯之笑了笑,“你同劉鸞相熟,覺得她怎么樣?”
閔惟秀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蠢!”
天吶,連她都能騙得了的人,不是蠢是什么?
姜硯之點了點頭,“劉皇后并不比劉鸞聰明多少,要不然,進宮這么多年,也不會一直沒有孩子。她想不出這么復雜的招式。她能夠當皇后,全靠了當年她阿爹手中掌握的兵權,劉家是官家許要爭取的人物。”
“劉皇后想不出,不是還有二皇子么?”
姜硯之一愣,仔細的在腦海中搜索了一下關于他二哥的事情,但是卻感覺什么都毫無印象。
沒錯,毫無印象。
不知道他喜歡什么,也不知道他討厭什么,他就是溫溫和和的站在那里,像是家中擺著的屏風。
可能經過了十次八次的,也不記得屏風上到底是三星祝壽,還是孔雀開屏。
“對吧?”閔惟秀有些得意,她感覺自己這是第一次在聰明才智上碾壓姜硯之,“若是太子當了皇帝,日后劉皇后就算是當了太后,也要被蔡淑妃制衡,畢竟太子有親娘啊,而二皇子就不同了,二皇子可沒有親娘。”
“我若是皇后,我就支持二皇子。都當太后了,還要伏低做小?門都沒有!”
“她可能本來是支持太子的,但是劉鸞不是當小妾了么?太子當了皇帝,劉皇后的侄女也做不成皇后了嘛!”
閔惟秀越說越覺得有道理。
姜硯之有些發懵,他深深的看了閔惟秀一眼,難不成兩個人定親之后,聰明程度會平均一下,你看他就變笨了,惟秀就變聰明了!
明明,他之前都一直很有把握是東陽郡王的,被閔惟秀這么胡亂扯了一下,竟然覺得她說的也不道理。
不過兩人來不及想太多,東陽郡王府已經到了。
姜硯之下了馬車,都還有些暈暈乎乎的。
閔惟秀是府上常客,門房也不通報,高興的招呼道,“閔五娘子來了,郡主天天盼著您來呢!”
閔惟秀豪氣的掏出一把銀錢,塞給了他,“過年的賞錢。”
門房樂得合不攏嘴,他就喜歡這種一言不合就撒錢的人!
他一直將二人送到了二門,然后招呼了一個婆子過來,才屁顛屁顛的回去。
那婆子也是認識閔惟秀的,“閔五娘子,郡主同郡王在澆花呢,奴領你去。”
婆子一直走一直走,將姜硯之同閔惟秀引到了一個院子門口,這是東陽郡王的住所。
婆子不敢高聲,側身退走。
閔惟秀同姜硯之對視了一眼,站在門口,都能夠聞到里頭淡淡的熏香味兒,還有嘩啦啦的水聲。
“表弟同惟秀來了,怎么也不進門。”
表弟?
東陽郡王是記在柴皇帝名下的,姜硯之是柴皇帝妹妹的兒子,他叫上一聲表弟,也不是不可以的。
閔惟秀一進院子,才覺得怪異起來,這個院子里光禿禿的,壓根兒沒有花,只有七棵紫荊樹立在那里,其中有一棵,還已經半死不活的了。
她來過許多次,倒是沒有注意這是什么樹。
“這是什么樹?現在澆水,怕是要結冰了。”
東陽郡王還沒有說話,柴郡主就走過來挽住了閔惟秀的胳膊,“這是紫荊,又叫滿條紅,等春日里開花了,一整個枝條都是紅色的,花香很甜。我兄長最寶貝這些花兒了,這一棵快要死了,他還傷心得不行呢,我叫他砍掉了,他也舍不得。”
紫荊啊,倒不是什么名貴的品種。
東陽郡王聽了柴郡主的話,走過去摸了摸那棵快要枯死的樹,“這是我十歲那年,親手種下的,當然意義非凡。表弟有沒有聽說過那個故事?”
不等姜硯之說話,東陽郡王便接著說道。
“相傳在南朝,京兆尹田真同兄弟田廣田慶分家,庭院之中,有一棵紫荊樹不好分。于是相約第二日,將樹砍成三段,每人分一段。可是沒有想到,第二日,三人一去瞧,紫荊樹上的花一夜之間全都沒有了。”
“三兄弟唏噓不已,感慨人不如樹,便決定不分家了。而那棵紫荊樹又開花了。三荊歡同株,四鳥悲異林。”
姜硯之深深的看了東陽郡王一眼,“這個典故出自南朝吳鈞的《續齊諧記》。”
東陽郡王哈哈大笑起來,“表弟果然好學問。”
一旁的閔惟秀一頭霧水,啥玩意?
她一直覺得,文人讀書,說一個詞,非要嗶嗶一堆典故,簡直就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干,可萬萬沒有想到,姜硯之竟然也是這樣的文人!
“表弟今日來,可有要事?”
姜硯之搖了搖頭,“來拜年罷了。表兄可要多保重了。”
東陽郡王笑了笑,“來拜年兩手空空?”
姜硯之臉一紅,閔惟秀挺了挺胸膛,她出門怎么會兩手空空!
她想著,二話不說,從懷中抽出了幾塊包好的胡餅子,又從左邊袖袋里倒出了一包杏仁,右邊袖袋里抽出了一包肉干,再從錢袋子里倒出了一小罐腌漬過的梅子,笑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禮輕情意重嘛!”
東陽郡王有些目瞪口呆,尤其是她拿完了東西之后,手還沒有收回去。
閔惟秀見他半天沒有動靜,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我們兩個年紀小的,來拜年,你就讓我們空手回去?好歹姜硯之還叫你一聲表哥呢!”
東陽郡王哈哈大笑起來,從袖袋里掏出幾個金元寶,放在了閔惟秀的手心里,“出入平安。”
閔惟秀一愣,沒有見過這樣說祝福語的。
她也不客氣,將金元寶揣進了自己兜里,說起來,金元寶她不缺,但是肉干,是真心疼啊!
鬧了這么一出,閔惟秀又同柴郡主說了幾句話兒,這才告辭出來。
兩人一出了府,閔惟秀就一拍腦門子,“糟了,把要問的正經事給忘記了。”
姜硯之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們沒有問,但是他已經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