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宜秋棠的心中,她一直覺得自家親娘死的如此意外,肯定是因為說了太多不應該說的話,這才會被老天收回了性命!
一聽到小兒子的話,她就動心了。
她娘明慧的命運…其實真沒比她好。
但是她娘強勢,就算命運不曾寬待她,她仍咬緊牙關自立,不簡單接受了她爹,還給她爹生兒育女,為宜家生下了一女一子…
只是,她娘的命運真不好!三十歲就死了丈夫,四十四歲死了唯一的兒子!
現在再得知,她娘和她爹的結合,還隱藏著這么大的陰謀,她更心疼她娘了——對了,她娘還生了她這么一個沒志氣的女兒!
想到她娘死前,還是記掛著她性子不夠強,對抗不了欒家人,又怕欒家人會讓玥妮子吃虧,臨死前都不甘心…
“玥妮子,他們說的明家玉牌,是你姥姥給你的那一塊?”宜秋棠只是感嘆了一聲,就問起了重點。
“應該是。”欒宜玥點頭,姥姥給她的玉牌,她一直是掛在胸口上,這么多年來,應了姥姥的要求,從未離過身。
玉牌上的紅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質的,這么多年來,從來沒有斷過。
“竟然你姥姥將她的玉牌給了你,你怎么做都行,只是,娘還是希望,你能收下明家的錢財,你姥姥臨死前,心中怕是最遺憾的是,沒有回過一次明家。”
這是非常能理解的情感——一開始是害怕和生氣親生父母對她的不信任,以及對宜家福的兇殘。
等她生兒育女之后,就會想念父母,只是那個年代出個門真的不易,等年代好一點,她就喪夫。
重操舊業,再面對喪子…明慧便是一開始有強烈的期盼,到了后頭也運釀成‘近鄉情怯’,躊躇不前。
再后來,得知明父母都死了后,她就懊悔,也同時,沒有了再回明家的想法。
她可以原諒父母的偏信偏聽,卻無法原諒一向疼愛的妹妹,是親手推她下地獄的兇手!
換了誰,都無法原諒。
欒宜玥擰起眉頭,她其實對明家沒有什么惡感,有惡感的,只有劉明念,以及那個明慈——她才是傷害她姥姥的最主要兇手。
“娘,我知道了。”欒宜玥隨口應了,心里卻沒有一點認同。
“玥妮子,竟然知道了那些人都狼子野心,娘決定,明天就帶著你爹和弟弟避開,直到你正式繼承了你姥姥的遺產。”
“娘?”欒宜玥詫異的低呼。
宜秋棠眼眶發紅,想到女兒現在還是在坐月子,死忍都會眼淚不讓它掉下來,感傷的道:
“娘和你爹都是樸實的農家人,對于這些富家事情不了解,也不想拖累你們。若是被劉家人知道我和你爹你弟全在這里,等于增加你的危險,這一點,娘是能想到的。”
她想到了女婿安排她們一家子出現在醫院時,是換了好幾道車和路線…
“嗯,也是。姐,之前怕你擔心,我們沒敢對你說,在你和姐夫隨軍后,我去送陸陸離開小鎮時,就差一點被車撞到了,若不是正好是在旺街上,對方不敢造成大量傷亡,我就不只是擦傷這么簡單…”
欒宜昌小聲的跟姐姐說,看到姐姐的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他馬上接口安慰:
“姐,你不要擔心,發生這事之后,姐夫立馬就派人來保護我們一家子的安全,然后將咱們帶離了老家。若不是你意外早產…”
“好了,昌子,你別說了,嚇到你姐了。”宜秋棠拍了小兒子的手臂,回握住女兒哆嗦的小手,安撫:
“玥妮子,娘和爹啥也不怕,就怕你和你弟受傷有個萬一。娘怕他們知道咱們一家子在這里,會兇殘不要命的一窩踹了!劉家位高權重,只要有權有錢,隨便都能收賣那些不要命的歹徒…”
說到這里,宜秋棠眼淚控制不住掉在了女兒的手背上。
“娘,你別哭!”欒宜玥眼睛也紅了,可眼淚還沒有掉出來,就聽到老娘的低喝:
“不許哭!”
看到女兒一臉的錯愕之色。
“玥妮子,你還在坐月子,不許掉眼淚!這一回,就當爹娘委屈你,無法陪你坐月子,你乖乖的,不要哭,團團和圓圓又小,還要你喂奶,你這一哭,奶水容易斷。”
“娘…”欒宜玥雖然知道老娘這話多數是嚇唬她的,但是她還是收了眼淚。
“你若是想要爹娘早點回來陪你,那你就早點去要了明家的財產,只要名分已定,老娘倒要看著,那些劉家人要如何算計咱們一家子!還有,娘等著那錢,給你姥姥弄個福利院來積福。”
宜秋棠這話一落,欒宜玥簡直是連拒絕的權力都沒有了!
“娘,我可以自己賺錢給姥姥積德…”欒宜玥雖然覺得親娘的話說的好象有些道理,但是明家的錢,她又真的不想要!
“哼,你不要就是便宜那些狼子賤人,還不如便宜那些可憐的孩子!”宜秋棠一看到女兒還想要說,立馬佯裝怒氣十足的甩了女兒的手,拉住小兒子的手臂,放話:
“行行,你才是跟你姥姥一個戶口的,我這個出嫁女也管不了娘家的事情了,你愛怎么著就怎么著,我等著明家將咱們一家子算計死了,再下去跟你姥姥懺悔!”
欒宜玥心口一澀,低啞的喚了句,“娘!”
她娘這是在逼她表態——
“木魚腦袋,行,我們立馬走!”宜秋棠拉著小兒子大步離開了病房,留下來的欒宜玥沒有想到親娘真的這么大的氣性。
“呯”的一聲,關了房門,欒宜玥傻愣愣地,不知道為什么說著說著,就成了這樣子。
門外,宜秋棠拉住兒子的手臂,不讓他進病房哄他姐,倒是真的對著守在門外的濮陽渠說道:
“渠生,我知道你們當兵的耳力好,我和玥妮子的話你也聽得到,這也是我的意思。明家的財產,玥妮子必須拿下來,我就是拿來便宜外人,也不會便宜了那明慈家的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