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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建民拉過小兒子,低聲緊張地問:“你姐和姐夫、如何了?”雖然剛女婿還是跟舊時那樣叫他爹,可他心里怎么就這么沒有底呢?
欒宜昌聳聳肩,泄氣地回道:“我姐…”
說著,看了眼因為女兒在身邊賣萌而露出柔美笑意的姐姐,又瞄了下沉默的姐夫,最后吐出幾個字:
“我看,渠哥這回、很懸。”
瞧、連他自己都已經不自覺地、對濮陽渠改了稱呼了。
看到笑地甜美的女兒,欒宜玥和濮陽渠是表面和平的用過了午飯,然后欒宜玥去哄女兒午睡,濮陽渠側坐在堂屋里,聽著岳父岳母對他的客氣地招待…
相對于這對夫妻還有的熱情,欒宜昌對濮陽渠的稱呼,已經從‘姐夫’到“渠哥”,就表明了他的態度和立場。
看到欒宜玥面無表情地來到堂屋,濮陽渠立馬站了起來——他知道現在等待他的,許是依舊只能這么沉默的看著妻子痛苦,妻子若是再度果斷又堅毅的要求離婚、這個結局他要如何承受?!
“嘆~你們夫妻談談吧,我們去后院整理一下荒園。”說著宜秋棠拉著丈夫和兒子,一起離開了堂屋。
來到后頭的荒園,宜秋棠就將這對互瞪大眼的父子打發走了,她自己側坐在女兒屋子前。
一則是害怕小珠寶去祭拜過后,小人會被嚇到而守著,另一則,從這里雖然無法聽清楚堂屋的交談話語,卻能立刻聽到大動靜。
說實話,雖然渠生這個女婿一直表現的很好,但是面對一心想要離婚的妻子,是個男人都有氣性。她真怕強壯的女婿氣急了動怒,就算不小心動了下女兒,都不是開玩笑的。
并不是不相信濮陽渠的為人,而是身為母親,各種擔心都會充斥在心間,總希望能將孩子們顧地更周全一些。
“你坐著、我們確實要談談。”欒宜玥望了眼,因她出身而緊張地擴張著鼻翼的男人,指著自己對面的木椅,坐下后要給自己倒杯熱水。
“老婆~”濮陽渠見她動作本能的靠近她、大手利索地要接過她手里的水杯,想要給她斟杯水、、
不料欒宜玥的動作頓住、很是冷靜地抬頭望向他反問:
“濮陽渠,你既然無法做到一直替我倒開水,你倒了這一杯,之后的千千萬萬杯,我又要如何?”
欒宜玥聲音寡淡中透著冷靜、卻是極為尖銳地直指重點。
未想,濮陽渠是愣了一秒,卻仍是堅持地接過她手中的杯子,一邊斟水一邊平淡說道:
“老婆、我可能是無法做到,幫你倒到今后的每一杯熱水。可是、在我在你身邊的時候,我希望自己可以將你照顧好,盡我所能的周全、對你好。”
倒杯水,多么尋常的舉動。
他會如此多此一舉,不過是因為他想要對他的嬌妻好,照顧好她、已經是融入到他骨子里的習慣。
欒宜玥撇開頭,對上他那雙深情的鷹目,總是讓她氣短。她心里是相信濮陽渠這平淡的對答。可惜的是,現在隔著兩個人間的傷害,是他最親近的親人所致。
“濮陽渠,我不會跟你回你家的,你別費勁了。”
她舍不得讓小珠寶傷心、讓她小小的心靈受損、再走前世的舊路,因此,她才會如此心平氣和的與他商談——
“不、老婆,你錯了。只有…有你和孩子們在的地方,才會是我的家。”濮陽渠雙目炯炯有神的凝視著瘦弱的嬌妻,鄭重的反駁。
將手中熱水杯緩緩地放在她手邊的桌子上,他席地而坐,高大的他,便是坐在地上,他的身高仍能與坐著的欒宜玥平視。
“…”欒宜玥抿緊嘴皮、心塞沉默。除了他有力的話外,還有他的行為。
就知道沒有這么容易與這個臭男人,隔開安全的距離!
十年下來,欒宜玥其實已經習慣了濮陽渠厚面皮的舉動,可她每一次還是會因他強勢靠過來,受到他氣息而影響到情緒。
“老婆,難道你不想親眼看著,我是如何的替你和孩子們、出這一場惡氣的?”濮陽渠溫聲地說著,抬手還想握住妻子的小手——
前世,他是事后消愁了好些天才被大爺點醒,妻子為川子哭喪拒而不見。他是花了一些時間,這才明白他不在的大半年里,妻子在老家是面臨了多少的傷害…
再者上一世,妻子受了委屈被指責、根本就沒有來地及說出他這四年津貼去向的真相出來,所以他前世是沒有知道這事。
這一世,妻子利索的反擊,還自己捅出了他老娘的惡行,讓她的弱勢被村人熟知,再加上那會兒有大娘和大爺在,村中所有的言論都是偏向他的妻子。
欒宜玥敏感的抽了手掌,任濮陽渠覆上來的大手,只能落在她的膝蓋之上。
她搖頭,一對小手撫著隆起的腹部回避地說道:“她們將來的下場是如何,我并不想知道。”至于她膝蓋上的大手,她抬眼望屋頂,盡量的漠視。
若是按后世十年的習慣,只要她去拂開他的大手,最大的可能是,她的小手會隨即淪陷在他的大掌里。
濮陽渠略勾了下自己嘴角,鷹目漸漸神采飛揚起來——嬌妻的沉默不作為,無不在暗示著,她在一再妥協。
妥協什么?精明的濮陽渠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到底是對女兒心軟!
他知道自己用女兒困住妻子,是他卑鄙了。可只要還有一絲可能,他都不會放棄。
“老婆,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我卻是一定要為我的妻子和孩子們討一個公道。就是因為他們是我最親的親人,我才更加不能保持沉默任我的妻兒受盡委屈。”
這種事情,一次都不能忍讓。不能因為是他的父母兄長,就可以獲得寬恕,他做不到。
就象他回來時對老爹說過的,爹娘可以委屈他,誰讓他是他們的兒子,孝順他們是他應該盡的本分。
可是他的妻兒、憑什么要受這種委屈?
“不要說這些了。”欒宜玥突兀的擺過頭來,水眸氤氳地望著他冷聲說道:“再說這些傷害已成了事實的話,于事何補?你還能好好的商談正事嗎?”
“不、這件事對我來說,同樣是正經大事。確是我的事了,老婆你有什么吩咐,你說——”
“濮陽渠、我要分居!”